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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下獄

二人一前一后,來到林將軍的院子,小魚看了她一眼,說:

“西域飛刀死了。”

“我知道,”林向陽滿不在乎地說,“她若是不死,你也回不來。真是沒用的東西。”

“她的丈夫呢?”

林向陽大笑起來,回過頭鄙夷的看著小魚:“你不會真信了她,什么夫妻伉儷情深,什么她丈夫手無縛雞之力,被她強搶回去的鬼話吧?”

“我派去近一百人抓她,其中一半兒都是她那個丈夫殺死的!”

“什么書生?她丈夫是當年西域有名的刀客。”

林向陽停住步子,站在門口:“到了。林向晚,進去,就別出來了。”

“你關的住我?”

林向陽笑著說:“我知道你有本事,雖然我不清楚你這突如其來的本事是從何而來,但是我知道,這小小木門管不住你。”

“可是你也知道,你離開宴會,太子就會帶著白景曜去看皇帝。”

“若是你在這兒,還有一線生機,若是你離開……”

“那,我就不敢保證了。”

小魚聞言笑出聲來:“你是在說,你想保我一命?”

“若不是那個老不死的還不醒,我早就把你殺了。”林向陽咬牙切齒,說著就準備離開。

小魚看著她,突然開口:“你舍得么?”

“什么?”林向陽頓住腳步。

小魚重復了一遍:“你舍得么?殺白景曜。”

原劇情中,白景曜最后敗在了林向陽的手中,可是林向陽卻沒有殺他,而是囚禁了他一輩子。

“你看他的眼神,很奇怪。”小魚說。

還有一句話她沒說出來,你看他的眼神很奇怪,就像他看我的眼神一樣。

憑直覺,小魚知道這不該是看仇人的眼神。

林向陽像是被抓住了把柄一般,突然惱羞成怒了起來,大吼著說:“我怎么會不舍得?!我有什么不舍得?!”

“你知道他怎么對我的嗎?”

“你知道我有多少個夜晚獨守空房,多少個夜晚以淚洗面?”

“你知道我最后的下場多么慘淡嗎?可我做錯了什么?”

“我做錯了什么要被你們一個個如此凌辱,如此欺負?”

“父親不喜歡我,母親軟弱,你整日搶我的東西,不讓我和你們坐在一起,可我才是嫡女!”

“他娶了我卻不愛我,從大婚第一日開始,就沒有在我這兒宿過,所有人都問我為什么懷不上孩子,可是我怎么懷?我一個人怎么懷?”

“最后他功成名就,大業已成,又覺得我礙事了,覺得我姓林礙事了!一杯毒酒殺了我,連一句話都沒有,連一個眼神都沒有!”

“毒酒都是下人送上來的!”

“我憑什么舍不得他?我有什么舍不得?”

林向陽似乎被戳到了痛楚,崩潰地歇斯底里,一瞬間淚流滿面。

小魚看著她,倒不覺得可憐,只覺得有些可笑。

林向陽對待白景曜的感情,大約可以用因愛生恨這四個字來形容吧。

歸根結底,只是因為白景曜娶了她而不愛她……

可是當時也不是白景曜要娶的,這不過是皇帝試探兩個兒子的一個手段罷了。

林向陽看著面無表情的小魚,似乎受了什么刺激,上前兩步,仔仔細細地打量著小魚的臉,良久道:

“你比我強到哪兒了?你沒我漂亮,沒我懂男人,也沒有學識。”

“為什么娶了你,他卻變了如此之多?”

“你憑什么?”

小魚后退一步:“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

林向陽說的大都是上一世的事情,小魚若是能接得上,才是問題。于是林向陽冷嘲著笑了一聲:

“你什么都不懂。又能指望你懂什么?”

說完擦了眼淚,轉身大步離去。

小魚看著她的背影,在心中對龍一一說:“你猜她下得去手么?”

龍一一還在沉眠,自然沒辦法回話。

小魚就自顧自地說:“我猜她下不去手。她不愛白景軒,她愛白景曜。”

說著,她突然一怔。

什么時候,她也能看得出誰愛誰了?

臉色一沉,她轉身走進林將軍的房中,去查探林將軍的情況去了。

……

白景軒帶著白景曜來到皇帝面前,這時候的皇帝已經病入膏肓,藥石無醫了。

“皇兄,你上前看看父皇吧。”白景軒道。

白景曜深吸一口氣,走上前去。

皇帝的臉色極差,氣若游絲,胸口的浮動微乎其微,幾乎是沒有呼吸了。

白景曜瞬間明白了什么,就要往后退,可白景軒一下子抓住了他的手,摁在了皇帝的心口。

不過一瞬,白景曜就掙扎開來,可是也就是這一瞬,皇帝猛然睜大了眼睛,死死瞪著白景曜,張大嘴好像想要說什么。

眨眼間,皇帝的動作就僵持住了,一動不動,白景軒則惶恐的大叫起來:“皇兄!你這是在做什么!”

“父皇!”

“來人啊!來人啊!”

……

林向陽和白景軒居高臨下的看著跪在地上的白景曜,縱然白景曜武藝高強,可四個御前侍衛摁住他,他也是動彈不得。

白景軒對文武百官,哭著說:“是本宮不孝!竟然將此等狼子野心的小人帶去面圣!”

“若不是本宮識人不清,父皇也不會這么早就去了!”

一個大臣立刻道:“怎么能是殿下的錯?!寧王謀害先皇,弒君之罪!其罪當誅!”

“不錯!寧王定是因為先皇沒有將太子之位給他,才起了殺心!”

白景曜心里冷笑,這等拙劣的陷害手段,凡是有點腦子的,都不會輕信。

可是這些人言之鑿鑿,已經在三言兩語間,給自己定了罪名。

看來白景軒在這些日子里也沒閑著,已經將大部分的臣子拉到了他們的陣營之中。

剩下的臣子就算想要說句公正話,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如今看起來,白景曜大勢已去,又怎么會有人幫他說話?不踩幾腳,已經算是仁至義盡。

林向陽盯著白景曜,腦子里回想起小魚的問話。

舍得?

有什么不舍得的?

一個男人罷了!

還是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

可是……他憑什么不愛自己?

所有人都愛自己……他憑什么不愛自己?

趕在白景軒發落之前,林向陽立刻道:“將寧王押下去!等候發落!”

白景軒一愣,雖然不明白林向陽為什么不直接斬草除根,卻也覺得這樣比較好,顯得他仁慈,于是默許了。

……

大牢內,白景曜身著灰白色的囚服,身上的玉冠飾品全都被摘除,可仍然俊俏得讓人挪不開眼。

他站在那里,就是一道風景,哪怕落魄至此,也好像沒有沾染半點塵埃。

林向陽看了半晌,回過神來,叫獄卒開了門,走了進去。

獄卒離開,牢房里只剩下他們兩人。

“只要你愿意,我可以不殺你。”

白景曜終于抬起頭來,這時他第二次直視林向陽:

“愿意什么?”

林向陽沒有說,反而說起了別的:

“你喜歡林向晚?喜歡她什么?”

白景曜雖不知道她為什么問這個,但還是回答道:“說不上什么。若是能說出什么來,那世間也能找出更好的來。”

“可她是獨一無二的,是唯一的。我喜歡的,是這個獨一無二的她。”

“不可替代,不可缺少,不可抗拒。”

“這不是喜歡。”

“這是愛。”

林向陽陰沉著臉,長長的指甲因用力攥拳而嵌進了掌心,疼,但沒有心疼。

“所以,除了她,你沒有愛過別人?”

白景曜嘴角仍然掛著笑,盡管是落獄,前途未卜,生死不明,但一提到她,他就笑得出來,不自覺地笑得出來:

“不能這么說。應當說,遇到她之前,我連什么是愛都不懂。”

林向陽喘起粗氣來,惡狠狠地盯著白景曜:“愛我,我放過她。也讓你活命。”

白景曜詫異地看著她,眼神中帶了些嫌惡,毫不掩飾:“你在說什么胡話?”

這種眼神刺痛了林向陽,她發了瘋一般嘶吼:“你憑什么不愛我?我嫁給你那么多年!?”

“你憑什么看不見我?我不比她強太多?我比她美,比她出色!我是你的妻子!你為什么看不見我?”

白景曜皺起眉頭來:“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但我可以告訴你的是……”

“就算你是我的妻,就算我娶了你多年,我也不可能愛上你。”

“不管什么時候,我的心只有她。”

林向陽終于崩潰,她一拳錘在墻上,兇狠地說:“可我會殺了你,再殺了她!”

白景曜平靜的看著她:“那就來吧。”

“死,也不能讓我背叛我對她的愛。”

話音未落,一個聲音從二人頭頂響了起來:“惡心。”

兩人都是一個抬頭,卻見小魚正倒懸在房梁上,一動不動的看著兩個人。

“說你喜歡我吧,還不承認。”她一個翻身跳了下來,指尖冷光一閃,一枚飛刀飛到白景曜手間,隔斷了他身上的繩索。

“你!你怎么進來的?!”林向陽連連后退,“來人!來人啊!”

小魚扭了扭脖子,打了個哈欠:“劫獄是雇傭兵的基本課題。抱歉,外面的人都死光了。好妹妹,跟我走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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