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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章 碰見

由于被視為對敵的嫌疑暫已緩解,像土撥鼠一樣?xùn)|躲西藏的徐三晚的家眷又不得不移回警局家屬院原來的住處。

這夜晚,門窗緊閉的房間里,恩秀坐在燈光下的桌子前,正對著一個人臉的模型,用一支平頭毛筆,不停往臉模上涂著化學(xué)膠液。

打自方華將怎樣制作出一張人臉的步序操作和成份配比教會了她,她閑來無事就愛捉摸透明膠液與化學(xué)膚泥的混調(diào),使得兩者能形成一張更接近于人臉皮膚和面部肌肉的面皮,以致于徐三晚后來換上的人臉更難以讓人察覺到其異樣。

徐三晚坐在床沿邊睡意困倦地看著她的舉動。

“你說我該把你整出個什么樣惡心的樣子?你真是要一個大疤臉么?”

“必須的,我就是要讓人看不出許隊原來的樣子,再說臉上多了些肉疙瘩和燒傷壞死皮膚,更不好讓人辯出真假,夜里鬼瞅著我都怕的。”

“不好吧,往后你還要見你兒子么,別把他嚇壞了。”

“這也是,我咋沒想到咱家福記了呢。”徐三晚湊到一旁去看小睡床上睡著的小孩。“多怕他那一天就見不著我了。”

“嗨,不許說這樣的話。”恩秀回過身一臉嚴(yán)實(shí)。“你非但不能沒了,還得護(hù)著他長大的。”

“是!我一定給他打下個安靜的地方,讓他放得下一張安靜的睡床。”

“順帶讓他娘也跟著沾光的。”

“必定的。”徐三晚倒身躺床鋪上,心里便謀算著往后的事,真該得把那大屋圍建起來,把娘兒倆藏到地下去安家,總比在地面上躲來躲去的好。

這樣動蕩不安的日子不知何時才到頭?

凌晨之后,在幾個手足的掩護(hù)盯哨下,徐三晚從局子里出來和他們幾個摸黑到了城隍的破廟里。

離阿鬼出事過去了好些天,他們這回是來想法子弄開廟里的暗道入口,都還記掛著那件水里撈起來的離奇之物,可會有何怪異發(fā)生?

在老頭的房間里,李連長用燭火照著磚砌壁臺子上座嵌著的四個生肖頭像,問道:“這個門道,你以前就沒摸著點(diǎn)眉目?”

“那老頭防得賊緊,從來就沒讓人瞅見他是怎么開的暗門,我估摸在世的人沒有一個知道這狗猴馬虎的頭那一個是先開門,那一個是先關(guān)門。”徐三晚在一旁道。

“從這些底座滑動的?跡和曽頭上磨擦的手印,看得出每個都是要動到的,就是不知先動那個才是開門的?”李四弟還照著四個動物頭像看著。

“要不碰運(yùn)氣吧,咱四個合計先動那個就先動那個?”肖大狗抱著雙手在胸前,一副無所謂的樣。

“不行,要動錯了,城隍老爺屁股下那塊石板準(zhǔn)得掉下來把洞口堵了,咱就別指望從這里進(jìn)去。”徐三說道。

“賊哥,你是要賭運(yùn)氣,不如明兒咱上鴻運(yùn)閣去押幾把魚蝦蟹蛙。”胖子摟著肖大狗的肩頭。

“那是老騙棍開的場子,王八羔子才去。”肖大狗甩出一句。

“這門道該不是跟十二生肖的屬相有關(guān)?狗馬屬禽類,虎猴屬獸類,是據(jù)著這個分開的,一類是開門,另一類是關(guān)門?”李四用蠟燭照著眼前的人。

“我算你猜對了,可家禽是開門的還是關(guān)門的?就算家禽是開門的,你是先動狗還是動馬呢?你還是得估。”肖大狗不以為然的。

“就怕設(shè)計這門道開關(guān)的人根本就沒屬相時辰相沖對應(yīng)一說,咱抓破腦袋分析一番,不料那人只是隨意設(shè)了這四個獸頭作把手罷了,該先動那個開門,還得懂得的人才知道。”徐三晚這下卻偏向于肖大狗的想法。

“最恨是那東洋鬼子,偏趕上這時候干掉了老頭。”胖子說道。

李四弟看著伙伴們,忽的緊神道:“那夜柳生次郎會不會轉(zhuǎn)動了這些獸頭?”

“實(shí)際上這會洞口已被頂上的石塊掉下來堵住了?”

大伙面面相覷的。

“那就別估了,堵運(yùn)氣!咱就按四哥說的,先動馬狗,要是運(yùn)氣恰好,明兒就拿錢去砸城里最大的賭館子。”徐三晚接著道。

“那我就真動手了。”李四弟把蠟燈放一旁,兩手向磚石臺上的獸頭伸去,一把抱住狗頭。“這家伙還裝的挺實(shí)緊的,我轉(zhuǎn)了?”

“沒誰有意見了?”徐三晚看了眼肖大狗和金寶,兩個只管搖頭。

四個比人頭大不了多少的陶燒生肖頭像之間的距離剛好夠得上轉(zhuǎn)動方向,李四弟把狗頭慢慢的轉(zhuǎn)向一邊,正面對著猴頭,一下聽不到墻里有何響動,鋪坑下的隱藏的墻塊也不見動一動的。

“是不是咱賭對了?”李四弟顯得興奮的。“那我就動馬頭了?”

“你兩個有話說嗎?”徐三晚又看了眼那兩個,兩個又只管把頭搖。

李四弟把馬頭轉(zhuǎn)動起來,沒得停住就聽得床鋪靠墻的后面一聲沉重的落物響聲,像是一下砸到地上,讓幾個站在近處的人都感覺到地面的震顫。

四人同時發(fā)出懊惱失望的嘆聲。

“我就估沒這么好運(yùn)!這下好了,只得往別處找洞口了。”徐三晚懊喪道。

“這事看來怪咱不夠冷靜,咱不該先動狗,狗是把門的,得先動猴子,哎,他娘的,扳不動了。”兩手扳著猴頭的李四弟說。

“我那回從下面出來,就見洞口上頭是塊大石板,原來它真能掉得下來。”金寶說道:“咱之前該找六哥過來盤一盤的,他對這類墓道洞穴是有一手的。”

“不是怕鬧出動靜撞著探子的么,要不讓秀才也來把一把的。”徐三晚嘆道:“往后咱真得讓兄弟們攏作一塊的,這眼下分得太散了,有個事都不好吱個聲的。”

“破屋圍這會能進(jìn)到下面的洞口,都是露在天底下的,只是讓破頂敗墻給壓住了,這眼下去翻開,很容易讓人瞅見的,看來下面那大詭物得先擱著了,就不知它會有何怪異?”

“要不咱把城隍老爺給推了,挖開它的底座不就能起出那塊石板了?”

“這么干不好吧?這城隍扎這里上了年月的,雖說起初建他的人是有居心,可之前一直香火不斷供過來,咱拆了他,附近的人準(zhǔn)得過來鬧,鬧出動靜來對咱沒好處。”

“那下一步只能重建大屋圍了?”

“就得該建,建好了把警察局搬過來,這事我跟鄧局合謀一下,下面的空間可不能浪費(fèi)了,這往后得能藏下多少人是吧。”

四個人說著話出到廟門外,正要將門上的封條貼回去,忽見門前空地過去的屋巷里急走來一人影,卻是外面路上望風(fēng)的高飛。

“你們聽到什么了嗎?細(xì)聽一下。”高飛走近來壓低聲道。

四人一下沉默,李連長率先開口,腳步聲,急跑的腳步聲,好多人!

“日軍!”高飛沖他們瞪起雙眼。

“沒錯,我見著他們的身影了。”從廟后的河道路邊跑回來的李友林接著說話。

“這都快凌晨二點(diǎn)了,鬼子整裝行動是要干什么?”幾個人一下躲回到廟里,高飛湊近窗邊看了眼手上戴的表。“還是軍隊,鋼盔,槍械,彈藥都全的。”

“是沿著江邊方向跑的吧?莫不是秀才那邊有人出賣了他們?”徐三晚看著大伙。“我這陣子要不裝傷著,準(zhǔn)能從那些個走狗身上套出消息來。”

“我瞅就是奔東門那片區(qū)方向去的,看人數(shù)估摸得有數(shù)十人以上,是從日軍營過來的。”高飛說道。

“走得挺急的,是不想讓人知察這趟行動,沒準(zhǔn)別的路上還有。”李友林補(bǔ)上一句。

“我想這幾天老商他們那伙人被人給盯上了,這時候一定是發(fā)現(xiàn)他們好多人從外面回了東門那片老巢,這盯哨的人去告了日軍,這才急急要剿他們的。”李四弟思索著說。

徐三晚接著說:“這人一定是認(rèn)得秀才他們,沒準(zhǔn)就是之前東門的人,我料自刺殺藤原二十這事起,秀才就已被日軍追緝,這回讓人告發(fā)了他!東門連帶老集市那里這會要被鬼子圍起來,里面的人準(zhǔn)逃不出來,別猶豫了,分頭行動,四哥你跑得快,看能不能趕在鬼子之前到得東門那告知那一伙,高飛去車馬行找練老大,賊精去江邊棚屋叫上那些個兄弟,胖子快去找老譚讓他帶上藏武館的人,這回咱得聚起力量分散敵人的槍火,不然秀才那一伙準(zhǔn)得給鬼子清了。”

“我和友林先回去局子里多抄些家伙跟過去。”徐三晚接著補(bǔ)上一句。

數(shù)人出了廟門,分散消失在夜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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