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榻上渾身不自在，房中卻又有好幾個婢女喜婆看著我，顧之瑜不知何時走了進來道：“今天大喜日子，你們也別傻站著了，都去吃酒領(lǐng)賞錢吧。”眾人紛紛作禮謝過退了出去，“三嫂可別拘著，我?guī)Я它c吃食墊墊肚子吧。”顧之瑜吩咐婢女把一盤盤的點心放到桌上，拉著我坐了過去。

“你這么叫我聽著還是奇怪。”顧之瑜笑了半天，“以后就習慣了，我大哥二哥與我年紀相差甚多，嫂子們也都是這般，且個個都墨守成規(guī)及其無趣，不似你與我一塊，好玩的事多著呢。”

“姑娘，你要的牛乳松糕好了！”群玉捧著一個三屜的食盒進了來，“足足六盤呢，夠你吃脹肚了。”她邊說邊把盤子往桌上放，糕點還冒著熱氣。

“我怎么不知道家里點心師傅會做這個？”

“這是我從家里帶來的師傅做的，快嘗嘗。”我遞給顧之瑜一雙筷子，“嗯！果然不錯。”顧之瑜連連點頭，我也跟著吃了起來漸漸覺得嫁衣的腰身好像緊了一些。

等顧至淵回到房中我已經(jīng)拍著肚子躺在榻上了，桌上擺滿了吃空的盤子。見他一回來，我連忙坐起拿起扇子遮掩。“別裝了，又不是頭一回見我。”我放下扇子嘟囔：“我還不想裝呢。”顧至淵坐到我身邊看著我，“與時燕洄多喝了幾杯。”“他，也來了？”顧至淵點頭，“婚禮前他來找我，說想給你送嫁，我起初并不想答應。”“可你還是肯了不是么？”“是啊，可我也怕你看到他就會亂了分寸，他萬一帶你逃婚怎么辦？可是，他與我說別無所求，只想給你一個交代。”我施然頷首。

顧至淵抱著我，我靠在他懷里，這是我們認識以來第一次這么親密，他在我耳邊輕喃，溫熱的氣息讓耳朵發(fā)癢。香爐里頂好的玉蘭香還在靜靜地燃，一扇房門隔著外面的喧鬧聲，在完全消失意識前我聽到了他喚我阿九，隨后就是如霧一般紅色的燭光蓋不住一室旖旎，一夜無夢。

“新婦拜見公爹婆母！請用薄茶。”座上的顧二爺與婆母都笑著接過我的茶，含飲后婆母把我叫至近些伸手給我戴上了一個玉鐲，“咱們家人多熱鬧，如今你來了更甚，等來年添幾個孩子真就圓滿了。”我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等回到院中便看見顧至淵在品茶看書好不悠閑，群玉拉著我走至房內(nèi)的梳妝臺坐下，“姑娘，你怎么去了一趟問安臉這么紅？我還以為給你胭脂打多了呢。”我看著鏡中的自己，沒有一絲多余的頭發(fā)全都高高挽起，已是婦人的發(fā)髻，正紅色的衣服，此等鮮艷的顏色著實讓我看的刺眼。“無事，可能是一路走來熱了些。”“那姑娘你來份冰的紅藕羹吧。”“行，你拿過來我們一同用些，還有這地方畢竟也不是咱們家里了，有外人在你還是得叫我大娘子。”群玉點頭應下，她剛走顧至淵便進了來。

“怎么回來了也不叫我。”顧至淵拿著一個扁平的盒子走了進來，“你不是看書么。”說來也奇怪，昨晚與顧至淵有了那么親密的接觸，早上起來反而與他尷尬了許多。

“是不是問安累了，你再等些日子，咱們就搬到新宅去住。”我搖搖頭正好對上顧至淵看我的眼神，他把我抱起坐在他腿上，“你是不是待得悶了？”這句倒是提到了我心坎上，我急忙說：“我出門是不是得要婆母同意之類的。”“不用，你已經(jīng)是婦人了，又不是閨閣里的姑娘家出去還得請示母親，想出門帶著群玉見山就去吧。”雖然在家我出門也沒請示過母親，但聽到這眼睛還是亮了，做婦人跟我做姑娘的時候也沒什么分別嘛！

“不過等回門以后你才能出去。”“得三日呢，這三日都得呆在家里啊，好沒趣啊。”“我也陪你啊。”“你能陪我說京城的新話本，還是能陪我聊最近新式樣的首飾？”“能像昨晚一樣陪你。”顧至淵說著就窩在我脖頸上。

“對了，給你打了幾件首飾，你看看喜不喜歡。”顧至淵打開了盒子，里面羅列著簪子步搖統(tǒng)共十來根，全都是玉蘭花樣式的。“怎么花樣都是一種？”“我讓人做了不同材質(zhì)，顏色也不同，況且我覺得你簪這個最好看，以后日日簪著好不好，我每年給你做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