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嗎？”

“嗯。”韓笙點了點頭，似乎依舊沉浸在城市的夜景之中，“我……記不清自己之前的生活，但我應該沒有見過這樣……”

“別說你了，那個時候的皇帝老子都沒見過。”路半夏忍不住笑了起來，“時代在發展嘛。”

現在讓路半夏回去做皇帝，他還真不樂意——皇帝有什么好的，三宮六院不如給路半夏一臺能碼字的電腦。

不過要是當了皇帝，能不能強制全國的人都必須看自己的小說呢？

最好是每個人都得寫一篇書評，只許夸不許噴，彩虹屁吹得好的大大有賞。

一想到這兒，路半夏又忍不住胡思亂想起來。

“我看書上說，這些都是科技帶來的變化。”韓笙終于把視線從窗外轉了過來。

“應該是這樣。”

“科技什么都能做到嗎？”

“這個……我還真沒研究過。”路半夏撓了撓頭，“理論上應該是這樣吧，科學嘛，只有已經研究明白的和還沒有研究明白的。”

“那有人能知道我是從哪里來的嗎？”韓笙繼續問道。

“這……你這應該屬于是玄學的內容了，沒準兒去什么道觀寺廟能有人給你解釋明白。”

就在這時，服務生推著小巧的推車來到了兩人身旁，順勢把銀亮的托盤放在了桌面上，接著掀開蓋子。

一股熱氣騰起，烤的熾熱的石板上放著微微焦褐的牛排，每一塊都充盈著透亮的肉汁，作為配菜的馬鈴薯和番茄散發出蔬菜特有的香味。

“干式熟成牛排配時蔬。”

路半夏看著盤子里大概還沒有自己手指頭粗的幾塊牛肉，忍不住示意服務生湊近點，小聲問道：“這幾塊多少錢？”

“這一盤是469。”服務生禮貌回答。

“……”

路半夏覺得自己的心在滴血。

哪怕花的不是他的錢，可幾塊肉就大幾百，著實已經超越了他現在的消費能力。

他能記得這個菜純粹是因為上次老姐帶自己來過的時候，點了這個牛排，味道確實不錯，路半夏自然不懂什么是干式熟成，也不明白為什么這玩意兒這么貴。

服務生離開后，韓笙看著盤子里的牛肉，抿了抿嘴唇。

“吃吧吃吧。”路半夏也知道自己剛才小聲說話，韓笙也大概率能聽得一清二楚，只是錢都花了，吃再吃不痛快，豈不是白花錢了。

韓笙等的就是路半夏這句話，只是她看了看面前銀亮的刀子和叉子，有些無從下手。

路半夏用叉子插了快牛肉到韓笙的盤子里，簡單教道：“刀切肉，然后用叉子吃就可以。”

他吃西餐向來不講究那些所謂的西餐禮儀，左手叉子還是右手叉子沒什么區別，能把東西弄到嘴里就行。

路半夏甚至還有一次要了一份米飯，把牛排切成塊用勺子拌著吃。

韓笙扭頭看了看周圍的人，有樣學樣地用刀切下一塊牛肉，用叉子放入口中。

牛肉觸碰她舌尖的一瞬間，韓笙的臉上就洋溢起幸福的笑容。

“這個好吃。”她開心地朝路半夏指了指盤子里的牛肉。

看到韓笙這副模樣，路半夏無奈地笑了笑，覺得這錢花了也就花了，反正也是韓笙為他倆賺來專門吃飯用的。

緊接著第二道，第三道菜被服務生擺上餐桌，路半夏這才知道第一道牛排竟然還是主菜，剩下上來的都是些勉強能稱之為“菜”的小食。

幾道菜很快落入兩人腹中，路半夏和韓笙大眼瞪小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出來了“沒吃飽”三個字。

“你好。”路半夏朝一旁的服務生招招手。

“有什么需要，您說。”

“菜上完了？”

“上完了。”

“就這么點？”

“這個……您選了個主菜，但是在預算范圍內這已經是盡量能讓兩位滿意的配餐了。”服務生面露難色，說得很委婉。

路半夏撓了撓頭，這事兒還真不能怪人家，如果不是自己確定了這么個奇葩的主菜，1000塊倒也能吃個六七分飽。

他本來想說那就算了，只是看到韓笙乖巧地坐在那，瞪大眼睛看著自己，那句“打道回府”卻怎么都說不出口。

“唉，算了，你把菜單拿來吧。我再加一點。”路半夏終于投降。

大不了下個月過得緊巴點，跟老姐賣個慘，再不行就去學校做勤工儉學，總不能讓這頓飯太虎頭蛇尾了。

人家姑娘為了帶你來吃頓飯都快玩命了，你好意思真就干吃一頓？

路半夏估摸了下自己的承受能力，在服務生拿來的菜單上選了個幾個看起來比較占肚子的菜，這才作罷。

“再吃點吧，看你也沒吃飽的樣子。”

“我吃飽了。”韓笙連忙坐好。

路半夏被韓笙的模樣逗笑了，心想姑娘你這口水都快從嘴角流出來了，說吃飽是打算騙誰呢。

只是為了照顧韓笙的面子，路半夏只是搖了搖頭：“那我還沒吃飽。”

“那錢是不是不夠用了。”韓笙果然聽到了剛才路半夏和服務生的對話，顯得有些緊張。

“那1000塊是你出的，我來吃飯總不能一毛不拔。這你可能不太明白，現在這個時代流行AA，就是你一半，我一半，不然就是不禮貌的。”路半夏連哄帶騙，稀里糊涂就這么糊弄過去。

韓笙果然點了點頭，也沒有繼續追問。

餐廳里流淌著悠揚婉轉的音樂，窗外是城市的燈火。

比燈火更璀璨的，是窗邊的姑娘。

路半夏看著坐在自己對面的韓笙，覺得這小妖怪似乎天生就該坐在這樣的地方。

她該吃的不是什么泡面，她就該頓頓吃這什么勞什子的干式熟成牛排，這么張美到讓人窒息的臉哪怕聞一口泡面，泡面都得給韓笙廣告費。

如果她遇到的不是自己，故事會不會不太一樣？

比如她從X云或者X化騰的冰箱里出來，沒準兒現在全國的新聞都在播韓笙的廣告了。

哦對，那個時候她就不叫韓笙了，大概率叫個什么塞西莉亞之類半洋半土的名字，隨便演個電影就能賺到自己老爹一輩子賺不到的錢……

韓笙自然不知道路半夏正在胡思亂想些什么，她只是知道路半夏似乎有些跑神，表情很有趣。

于是兩個人都沒有注意到，有人已經默不作聲地來到了他們身邊。

“你好，可以打擾一下嗎？”

路半夏從胡思亂想里回過神來，他抬頭看著面前那個留著八字胡的男人，瞇起眼睛看了會兒，忍不住問道：

“您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