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問你個問題。”韓笙開門見山。

“嗯……你其實可以走正門的。”施無雙捋了捋耳畔垂落的發絲，她整個人再也沒有平日那股陰沉，整張臉白皙干凈，不在被眼鏡遮擋的目光多了幾分凌厲。

只是說起話來，還是甕聲翁氣，有些低悶。

“我不想讓路半夏知道我出來了。”

“好吧……你想問什么？”

“我想知道，XX聯盟怎么樣才能成為王者。”

施無雙差點一口氣沒上來，劇烈地咳嗽幾聲。

韓笙歪著腦袋看著坐在面前的施無雙，不知道為什么她反應這么激烈。

“你想上王者？”

“上王者？”

“我的意思是，你要打到王者段位？”施無雙總算順了氣，驚訝地看著韓笙。

“嗯。”

“想到王者段位就要打排位賽，很少有人能到這個級別。”施無雙想了想，補充道，“如果是你的話，說不準真的有機會。”

“真的？”韓笙的眼睛亮了起來。

“嗯，如果速度夠快的話，兩個月也許就夠了。”

“兩個月？”韓笙連忙搖了搖頭，“不行，我要在四天之后到王者段位。”

比賽的時間就是四天后，如果不能在這之前做到，就沒有意義了。

……

施無雙看著韓的表情，確認了對方沒有在跟自己開玩笑。

“可是路半夏的號，現在只是黃金。就算一場不輸，至少要連贏80場才能觸到那個段位，一天打10局也需要一周了，更別說根本沒人能一場不輸連贏80場。”

韓笙聽到施無雙的解釋，低下頭來，臉上是肉眼可見的失望。

“你為什么要這么著急？”施無雙看到她的表情，有些奇怪。

韓笙猶豫了一會兒，張了張嘴，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說出來。

“如果不方便說的話，沒關系。”施無雙擺了擺手，“不過……如果可能的話，我還是希望能幫到你。”

韓笙聽了她的話，仔細地回憶了一遍遇到施無雙之后發生的事。

“你是路半夏的朋友嗎？”她問道。

施無雙一愣，輕輕點了點頭：“應該是吧。至少……至少他是我的朋友。”

韓笙聽到她的話，腦袋里開始盤算。

她應該是路半夏的朋友。

朋友。

志同道合的人，情意相投的人。彼此有交情的人，交誼深厚的人，字典上是這么解釋的。

這樣的人，應該是可以相信的。

如果路半夏信得過她，那韓笙也可以相信她。

“我想要贏比賽。”

韓笙抬起頭，一五一十地把她為什么要接觸XX聯盟倒了個干凈。

施無雙初聽還好，越聽臉頰越紅，整個人都有些不自在地在凳子上扭來扭去。

“你是說，你想為了路半夏，贏到那1000元的獎金？”

“嗯。”

施無雙吞了吞口水。

“那個……我能問個問題嗎？”

“嗯。”

“你跟路半夏……真的是兄妹嗎？”

韓笙想了想自己的設定，認真點了點頭。

“骨科……這不就是骨科嗎……這也太刺激了吧……”施無雙把腳擱在椅子上，環抱起小腿，小聲碎碎念。

“什么骨科？”

“啊……我又說出聲了嗎？”施無雙回過神來，面紅耳赤地擺手，“沒什么，我是說，我知道你為什么要玩XX聯盟了。不過你要參加的是solo賽，完全沒有必要把段位打到王者。”

“是嗎？”

“是的。solo賽比起來團隊游戲，更像是個人技巧的展示，方法和規則也跟平常的游戲不同。”施無雙想了想，看著韓笙的眼睛，“這樣吧，明天你跟我一起開個自定義房間，我來教你怎么在solo里獲勝。”

“太好了！”韓笙高興地一拍巴掌，“施無雙，你真是個好人。”

“沒……沒有啦，只是舉手之勞，我也很喜歡玩XX聯盟。”施無雙避開了韓笙的視線，臉頰再次紅了起來。

韓笙就這么坐在窗臺上，咧嘴笑著看向施無雙。后者則捏著手里的畫筆，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

半晌過去，無事發生。

施無雙被韓笙盯得有些發毛，終是扭過臉來，小聲問道：“你還有什么事嗎？”

“沒有了。”韓笙老實搖頭。

“嗯……我可能要開始畫畫了。”

“哦。”

“……”

“……”

施無雙輕咳兩聲，更加明確了自己的意思：“咳咳，我畫畫的時候，可能會打擾到你……”

韓笙雖然不是很懂這個世界上的事，卻也不是傻子，很快明白了施無雙的意思。

“那我回去。”

她一個后滾翻，在施無雙驚訝的目光中干脆利落地翻出窗臺，一只手捏著窗戶沿，整個身子幾乎是懸吊在窗外。

“謝謝你，施無雙。”

韓笙再次朝她笑了笑。

施無雙一陣失神。

她畫過很多畫，也見過很多畫。

但她從來沒有見過哪一張畫，能比得上這一刻自己眼中的韓笙。

下一秒，韓笙松開手，整個人向下墜落。

施無雙還沒來得及驚叫出聲，就看到一道黑影自下而上翻到空調機上，接著悄無聲息地消失在夜色之中。

開著的窗戶，有微風吹過，窗簾翻動。

施無雙揉了揉眼睛，起身走到窗邊，探出身子看向隔壁的方向。

似乎是有心靈感應一般，她剛好看到韓笙伸出半個腦袋，朝自己擺了擺手。

對韓笙來說，從隔壁到路半夏的家，不過是走路一樣輕松。

施無雙朝韓笙點了點頭，輕輕關上了自己的窗戶。

韓笙卻并沒有立刻離開窗戶旁。

她靠著窗臺，托著下巴，仰臉看著頭頂的天空。

跟往常一樣，什么也沒有，沒有星星，看不到月亮，只有遠處淡金色的云彩。

但韓笙卻覺得，這樣的夜空，似乎也很美。

她就這么看了許久，就在她打算關窗戶的時候，另一側陽臺的窗戶忽然被人推開。

路半夏伸了個懶腰，倚著欄桿探著腦袋。

然后他看到了同樣托著下巴的韓笙。

……

“你怎么不睡覺？”

“我……我在看天。”

“天？天有什么好看的。”

“嗯，黑咕隆咚的，挺好看的。”韓笙干巴巴地解釋，“你沒有在打字嗎？”

“我？”路半夏把右手捏著的香煙往身子下面放了放，“哦，那什么，透透氣，可不是來抽煙什么的。”

……

兩人隔著半個窗戶，大眼瞪小眼，各懷鬼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