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紫衣走了,帶上龍詰阿難,他不想在這多待一秒,說家里師門有事,云鶯沒有強留,燕紫霞燕紫衣,雖然長相一模一樣終究不是同一個人,她要和村民一起重建山莊,要等師父燕紫霞回來,聞正看著云鶯大大咧咧忙前忙后,和村民小孩玩耍嬉戲,不知道她是否能夠猜到某些變故,他也不敢說他也不敢問,事情就這樣吧
“那么,我先走了,有空一定回來看你們”
“好的,師叔,幫我替師尊問好”
“聞正,接下去,這邊就都拜托你了”
“放心,沒問題,燕。。。燕小哥”
“嗯,那就再見了”
“再見!”
曾經的山莊地處貧瘠,水土流失嚴重,每逢大雨總有大災瀑流成河,偏偏平時還得幾里外挑水,現在有了湖泊依山旁水,灌溉生活兩不誤,又有牛羊雞鴨陸續放養,未來只會越過越好,對吧,聞正
“嗯?你在跟我說話?”聞正望著削平的山脊若有所思
“你說呢?”云鶯拿根狗尾巴草抽他
“是的是的,可老百姓日子好了,官兵也就要來了”原本崇山峻嶺的山坳,現在變作平緩梯田,角落已能看見裊裊城鎮
“真掃興,你就不能說點別的”
“燕大哥不在的日子,我們要把山莊好好建設,好好守護下去,不是嗎!”聞正摸了摸云鶯腦袋
云鶯眨眨眼,“為什么,你突然間變得像師父似的”
“我也是你師叔啊,哈哈”
“哈你個鬼,我可沒承認!”云鶯跑了開
“那做你師弟好不好”聞正喊住對方
“切,你小子又打什么鬼主意”云鶯扭過頭
“想安定了,想安家,想找個師門依靠”聞正捋了捋頭發,像模像樣扎起發髻,收拾一下還挺好看
“我沒聽錯吧,昨天你還說要去浪跡天涯。。。”云鶯看了呆,原本她和聞正是大小乞丐,從來隨便梳妝,沒少被燕紫霞調侃,現在乞丐只剩她一人了
“師父不在,師姐在上,請受師弟一拜,師姐好!”聞正朝著云鶯說跪就跪,人是長大了,脾氣一點沒變
“干嘛干嘛,這是怎么了”云鶯有點反應不過來
“修心不修口,修口不修心,修者仁心舍生取義。。。即便退路萬丈深淵,前路刀山火海”聞正站起來,眼神清澈,明明和從前一樣,又感覺不一樣
“奇奇怪怪,你,師父,還有那師叔,一個籬笆三根樁!”
“我們本來就是一家人啊,永遠都是,走吧,小師姐!”
“什么呀,還非要加個小師姐!”
“哈哈哈,那云鶯師姐,從今天開始,我們一起振興紫霞山莊!”
“紫霞山莊。。。”
“對,就是紫霞山莊!”
莊園被毀,儲備的錢糧付之一炬,當務之急,是保證所有人的衣食溫飽,天氣漸漸炎熱,居所可以解決,填飽肚子首當其沖,大伙聚在一起開個短會,一致同意保留燕紫霞為山莊購置的牛羊豬馬,作為振興未來的基礎誰也不可妄動,最大限度只保證老人小孩孕婦的食物供給,成年人自己挖草根吃樹皮有啥吃啥,曾經四處逃難不就這般過來
山里的動植還算可以,聞正的舅舅是十里八鄉有名獵戶,從小到大學會不少,現在教授大家弓弩陷阱,偶爾也能給打點牙祭,特別時候特殊處理,也允許去山下村莊偷點魚塘,至少魚群大小不一定能及時發現,他們取魚不是為了自己享用,放回山中湖泊,希望來年能夠繁衍壯大
在后山老林中,發現大量硝石硫礦,這可是做黑火藥的原材料,村民們不懂,嫌棄氣味刺鼻并總有動物死尸,以為什么妖魔妖怪不敢靠近,聞正留個心,經常取些樣品摸索研究,有一點小小成就,云鶯整日跟著村民割草伐木,編制草席木屋任勞任怨,手掌磨破腳心水泡,每每無人之處默默哭泣,可她對外從無展露就算面對聞正也是,以她伴隨燕紫霞多年技法,自己混個悠閑自在不成問題,如今師父不在,她需要比所有人都更加堅強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半月晃過,在大家同心協力下,基礎棚蓋樹屋,基本飲食供應逐步完善,飼養的雞鴨鵝開始產下第一批蛋,牛羊健壯精神大好,可以準備配對繁殖,日子越來越有盼頭
這一天,久違的山路出現幾個陌生人,他們既不逃荒,也不避難,只是到處東張西望,山莊一切從零開始,自然沒有柵欄防護和巡邏安保,隨意進出,善良的老人接待他們,力所能及提供食物清水,陌生人吃一口植物塊莖就吐了出來,大概問了些情況,什么也沒說,然后就走了
聞正預料沒錯,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官府早就注意到山林這群農夫活動,今天就是斥候前來探路,貧瘠的村莊本質上并不會引起官老爺興趣,不過沒有來歷沒有記錄數目龐大,對任何統治而言都是不安因素,反正這會城鎮已被修真門派占領,豪門貴族誰都惹不起閑著也是閑著,于是便把“剿匪”作為今年主要任務,指不定還能混個卓異政績,他們很快集合周圍三鎮鄉勇,領著兩千軍士浩浩蕩蕩開進山區
居高臨下的村寨,第一時間發現敵情動向,一傳十,十傳百,整個山莊徹底沸騰
“怎么辦!怎么辦!這群狗官又來了!”
“大家快跑吧,對,往山里走,更深的山林!”
“可是牛羊豬馬怎么辦,一時半會不可能完全轉移!”
“我們還有那么多老人小孩,這兒地段已是偏僻,再往里走可連路都沒有!”
“還要跑到什么時候,我看也不至于吧,雖然我們都是天南海北背井離鄉,但一方水土一方人,受制當地官府無可厚非”
“這么說的話,也有道理,我們一不偷二不搶,有什么好怕官的”
“對啊,也許官府只是來收編的”
“收編好啊,那我們就可以搬去山下平原居住”
“一萬多人,他們能安置的了嗎!”
“沒錯,到頭來還不是給當官的做牛做馬!”
“交稅就交稅咯,我們小小屁民,只要餓不死,給誰不是統治”
沒有主心骨的團體就像一盤散沙,眼看兩派聲音越吵越兇,聞正和云鶯相視一眼,決定誓死捍衛師父留下的紫霞山莊,“大家先不要慌!”
“二莊主。。。三莊主。。。”
“大家先安靜,且聽我們說幾句!”
“好的,我們聽聽莊主怎么說”
“前幾日山上來了陌生人,估計就是他們的前哨,對我們的情況肯定做過了解,沒有錢,沒有糧,只有些牲畜,還是剛從鎮上買的”
“對啊,這群狗官,連下蛋母雞都不放過!”
“不,我的意思是,他們可能不是為了求財”
“是的嘛,我就說了,我們在他的地界生活,接受官府管制很正常”
“是的,這位兄弟說的很對,我們問心無愧不用怕官,可繳稅也好,收編也好,是不需要動用軍隊的,而且長槍鐵戟弓弩戰車,所以我認為他們的目的并不簡單”
“這幫強盜土匪,就知道肯定沒安好心,那意思我們只能跑了?”
“跑是一個辦法,但我們不能光顧著跑,村里那么多老人小孩,后山密林連我們獵人都很難涉足,落下他們該怎么辦,我們辛辛苦苦好不容易有個安家之所,就這么送給敵人,被一把火燒掉”
“可惡的狗官,我們東躲西藏不就為了過點日子,非要趕盡殺絕,不如跟他們拼了!”
“你還想攻打官府?呵呵,怎么打,人家兵強馬壯,我們手無寸鐵”
“有辦法!還記得后山的死亡山谷嗎,我仔細研究大半個月,那里的硝石硫磺純度極高,非常適合作為火藥使用,火神槍聽過嗎,它的原理與煙花類似,但只要稍加優化改動,威力相當可觀,我們也不需要有多大破壞力,只要讓對方膽怯退兵就可以,運用得當還能一勞永逸”
“小孩子玩的煙花???能行嗎。。。”
“不傷敵不殺人,如何一勞永逸?”
“是啊,要么就一鼓作氣,殺進縣城造了反!天下混亂,受苦受難可不只有我們”
“對,到時候一呼百應,我們一路殺進京城,斬了皇帝老兒!”
“嗯,就這么定了!”
“呵呵,你們聊,我可要回家收拾東西趕緊逃命”
“哎呀,我也是,我這輩子連刀都沒拿過”
“額,大家還是先聽我說吧,官府大軍距離我們,應該還有半日行程,在這段時間,愿意留下戰斗的,都去后山挖一堆硝石,木炭村里有,硫磺之前為了驅蟲避蛇,每間屋子底下都有埋藏,也給我挖出來,待會我來統一配置,剩下老弱病殘,其他人幫忙著點,都往后山躲一躲,私人財產這些什么都不用管不用拿,相信我,另外希望大家在臨走時,能把衣服衣物都掛樹上,順手之舉拜托了,等你們什么時候看見天空放起煙火,大家就可以安全回來!”
“既然二莊主都這么說了,那就這么辦吧,反正我是要進山逃命的”
“二位莊主,你們自己可一定要保重啊”
“要走的趕緊走,我來留下,這是我們最后的家園!”
“是的,我也不走了,哪都不去!”
“沒事沒事,時間緊迫,大家就立刻行動吧,云鶯師姐,我與你有單獨話說!”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