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靈稍微有點不習慣。

前幾次回來的時候都是夜晚；

這次則是午后，晴空萬里；

向著窗外望去的凌零目光落在了街道兩旁的落葉上——那金黃與橘紅交織的顏色，看著就讓人感覺暖洋洋的。

行人也好，車輛也罷，一切都井然有序，令人看著想打個瞌睡；

如果沒有一顆星球即將撞過來的話。

魔女拿過身體控制權，打開電腦、新建文檔，隨即十指在鍵盤上飛舞；

不多時，一份數據列表就打了出來。

……這魔女用電腦還挺熟，凌靈感慨，這也是學習能力體現之一吧。

“叫她來之前，你先給我說清楚昨晚發生了什么。”凌靈拿回控制權，握著電話在腦海里問道；

不至于不敢打——真發生了什么事情的話，寧氏集團的人已經上門了；

但這可是那位缺德魔女，不能不謹慎。

“吃了飯之后她就讓人開車送我回來了。”魔女總結得相當干練，“嗯，我倆都沒喝酒，我吃得很飽，回太乙星時候都沒有感覺餓。”

凌靈輕輕拍了拍肚子，確實如此——淦，自己再過一段時間，怕不是得被她吃胖了？

“體重方面，我那邊你不用擔心，有專門的方便魔法哦。”

她顯然是在炫耀。

“既然沒什么事情，那我就叫她過來了。”

凌靈先試探著發了一條消息：

“在忙嗎？”

“不忙！”秒回。

那應該是沒什么安排……凌靈隨即表示有求于她，讓她上門來一趟；

短暫的沉默過后，她回了一個“嗯”；

隨后，似乎還沒有那段沉默的時間長，敲門聲就響起來了。

“啊，請進！”凌靈知道她在這公寓里也是有房子的。

“……啊。”門外的聲音似乎有些忸怩，甚至沒有自己打開門；

是忘了帶鑰匙卡了？凌靈快步走過去、拉開了門——

然后就感覺心跳似乎微微加速了一下。

往日里颯爽英氣、干凈利落的寧晝月，這會兒正低著腦袋、俏臉微紅，淡紅色的小皮靴輕輕來回摩擦著門墊，語調也有些軟得不像話：“……下午好。”

“你對她做了什么！？”凌靈在內心咆哮道，“不是吃完就回來了嗎？”

“嗯哼~吃完是回來了，但吃飯時候交談的內容……嘿嘿，說出來就沒意思了，你猜猜我說了什么？我替你說了你一直都想說、但是不敢說的事情哦~”

你……

該不會是和她……

凌靈差點沒直接氣暈：“你亂猜什么！？”

“是從你日記內容合理推測出來的哦？怎么，被猜到打算之后，有些惱羞成怒了？”

“開玩笑開到這種程度太過分了！你讓我怎么收場啊！？”

“過分？我可不感覺~好啦，我得好好觀察下你的表情~”

凌靈這才發現，門邊上不知道什么時候、貼了一面小鏡子；

這也在你的算計之中么，屑魔女！？

“……那個，我可以進去嗎？”寧晝月有點不敢看凌靈。

“啊啊啊，請進請進……”凌靈實在是沒辦法鎮定，匆忙讓開；

“嗯哼哼~”魔女似乎極為得意；

凌靈讓開的時候留意到數個角落有明亮的反光——她居然在房間里貼了這么多鏡子！？

寧晝月顯然沒精力注意到這些，低著頭走到凌靈的床邊，坐下，一言不發；

保持冷靜，這缺德魔女指不定說了什么。

凌靈坐在桌邊、面對著她，一時間也不怎么好意思開口。

真的是亂點鴛鴦譜么？

還是更過分的話？

自己應該想辦法從寧晝月那里問到些什么，但……如何開口？

頭一次發現她臉紅時候這么可愛，根本沒辦法好好思考啊——！

“凌靈……”最后，還是寧晝月先開口說道：“關于、昨天的事情，我想再好好談談。”

“啊，嗯……”凌零集中精神，試著從側面分析出來什么吧……

“凌靈你昨天，真的表現得很怪……我感覺和平時的你差距很大。”她直視著凌靈，柳眉微皺——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凌靈感覺她帶著些許幽怨；

本來去吃飯的就是魔女，更何況她存心整活……凌靈在內心吐槽，嘴上打個哈哈應付：“可、可能是第一次到那么大的酒店去吃飯，特別激動……”

“我也是這么想的！”寧晝月用力點了點頭，“一定是這樣！”

她此刻的認真神情，給凌靈一種“文字戀愛游戲里選對了選項”一樣的感覺；

……真蒙對了什么？凌靈不敢輕舉妄動，等著寧晝月繼續說明；

她移開了目光，右手指尖輕輕捻著衣角：“雖然有菜量較少的緣故，但接連吃掉十盤菜、中間連說話的空隙都難找，實在是有些……唔……”

“畢竟從來沒吃過那么好吃的東西嘛。”凌靈順著說了一句；

“嗯，這是事實。”魔女在內心肯定道，“高級的食材，自然要用高級的烹飪方法！”

好家伙，你到那里去干飯太猛，把寧晝月嚇到了？

不太可能……

“可能是因為吃撐了吧。”寧晝月臉色又紅了一絲，“然后，你怎么開始說怪話了——”

重點果然在這里吧！？凌靈再度精神集中；

“什么不穩定靈能場的應用、靈能與光在特定情況下的轉化率、靈能對儲存介質的影響……說是和我探討一下，結果完全是你在說教……”

唔？

“我知道你最近不打算裝了、想展現下自己，也不要在那種場合啊，搞得我都接不上話，服務員過來上菜的時候，你知道我多尷尬嘛？”說著，她又白了凌靈一眼。

呼，原來是這個……

以魔女的性格，不會看氣氛再正常不過；而寧晝月那邊，一直以來都是她給自己講，現在立場突然調換，一時間接受不了也是可以想到的——

“最最過分的，還是最后的那個話題！”寧晝月又是話鋒一轉，“我真沒想到，你居然會對我有那種心思！雖然這種事情只要你情我愿沒什么大不了……

但你、你就算不考慮我那些長輩的想法，也在意一下我的感受啊！”

魔女——！

幾經波折最后還是落在這里了么？

凌靈聽著魔女憋笑的聲音，更是感覺氣血上涌……

“聽好了，凌靈，我現在就給你答復！”

寧晝月紅著臉，起身無比嚴肅地說道；

她，她這是要……凌靈咽了口口水；

“我——！絕對——！”

她幾乎是像扔鉛球一樣把每個字眼狠狠投擲出來：

“不會給你安排到寧氏集團下的快餐店打小時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