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玫瑰早就跑到那球體旁邊去了。

它宛如一個超大號的金黃色水晶球一樣，和天玫瑰差不多高，內(nèi)部有著黃、橙、紅三色光芒交替流轉(zhuǎn)，還蠻好看的。

“所以說，這玩意是干啥的？”天玫瑰抬起右手，用手指背輕輕叩了叩：“玻璃一樣的感覺……那位存在，沒說明一下嗎？”

“卑微的人類——！”龍王的聲音從水晶球里傳來，“你們贏了！給我個痛快！”

“哇，原來在里面啊？”天玫瑰踹了它一腳，“尺寸太大，不然我可以把它當(dāng)球踢！”

另一邊，黑水晶用幾縷魔力試著將其托起：“重量……和一塊等體積巖石差不多。”

“你們！龍族的威嚴(yán)不容侵犯！”龍王快崩潰了。

“既然出自魔女的手筆，它應(yīng)該是出不來。”黑水晶看向天玫瑰，“安全有保證。”

“那干脆就給它扔細葉芹村的廁所里？”天玫瑰看了一眼村子那邊；

“它還是很有研究價值的。”黑水晶搖頭道，“而且，黑鋼龍王來襲的事情，也不能保密了；嗯，是魔女打敗了它，和我們沒有關(guān)系。”

“那現(xiàn)在？”天玫瑰摩拳擦掌，“就要到拷問環(huán)節(jié)了吧？”

“嗯。”黑水晶點頭，“你們，隨意用魔法，來——它之前說過這句，不用客氣。”

凌零莞爾，這句確實是它剛變完身自己說的。

“我的臣民！我的部下！”龍王察覺到了天玫瑰不懷好意的目光、扯著嗓子喊，但因為沒有魔力加持，聲音也沒大到哪兒去：“魔女已經(jīng)離去，速速將這三人撕碎啊——！”

“別喊了，喊破喉嚨也……啊，你現(xiàn)在沒喉嚨。”天玫瑰拍打著水晶球，“在魔女現(xiàn)身的那一刻，遠處的魔力反應(yīng)就做鳥獸散，你真以為它們多忠心？”

龍王默然不語：今天的表現(xiàn)，實在是贏不來半點忠誠……

“那么，就好好交代我們問的事情吧。”天玫瑰倚著水晶球，“第一個問題，你為什么要大張旗鼓來人類這邊？你們不是在斷絕山脈里呆得好好的么？”

一言不發(fā)。

“它不可能配合我們。”黑水晶說道，“應(yīng)該是所謂的……自尊。”

“咳，好整，上刑唄。”天玫瑰爽快地答道。

“上刑？笑話，你們的力量，能打碎魔女制造的水晶球？別做夢了，你們影響不到我！”

我其實一嗓子就能給小銳喊回來，凌零內(nèi)心吐槽。

“嗯，首先要確認(rèn)的是你的現(xiàn)狀。”天玫瑰目光銳利，似鋒刃一般：“你，在里面，意識時刻保持著清醒，無法對外界做出任何影響——除了發(fā)出聲音，對吧？”

龍王默認(rèn)。

“你不能撒謊——測謊魔法，這種魔法你應(yīng)該知道吧？”天玫瑰看向黑水晶，黑水晶輕輕點頭；

“但你可以保持沉默，就像現(xiàn)在這樣。”天玫瑰攤手道，“看似我們不能把你怎么樣，但我們可以折磨你，有得是辦法折磨你。”

說著，她揮手展開一大塊球型隔音結(jié)界，將水晶球籠罩其中；

又拿出了一個小小的寶石——似乎是錄音用的，隨后開口說道：

“說清楚，你們來，是為了什么。”

然后就隨手扔了進去。

“誒？”凌零歪頭，“這是……？”

“我從典獄長那里打聽到的，一種極度折磨精神的拷問方法。”天玫瑰指了指黏在水晶球上的寶石，“這塊寶石，可以以極大的音量，重復(fù)播放錄音；

它會一直聽著剛才那一句，連續(xù)播放，沒有半點兒間隔。”

凌零一時間沒有反應(yīng)過來，但仔細想想，就發(fā)現(xiàn)這方法……很毒辣。

對于重復(fù)的事物，一遍兩遍還好，如果次數(shù)多了，就會開始感覺到厭煩；

這個厭煩程度，與音量和重復(fù)頻率，應(yīng)該是成正比關(guān)系的；

在穿越過來之前，凌零就知道長時間的單曲循環(huán)會讓一首原本好聽的歌曲沒那么悅耳；

連續(xù)喊一個人的名字十幾遍、幾十遍，也會讓人感覺不爽；

這長時間重復(fù)同一句話——

也太折磨了吧！？

“然后我們就不用管了，等著就行了。”

說著，她啟動了噴射器、拔地而起：“你們倆先等等，我回去帶點兒點心回來！”

不多時，天玫瑰帶著一籃子點心回來了；

她又扔出來一張壓縮桌子、三張壓縮椅子，找了個平坦地方，三人就這么在野外開起了茶話會。

“我看見過那些被這招折磨過的囚犯的神情。”天玫瑰說道，“不安，暴躁，狂怒——他們本就是窮兇極惡之徒，在這種方式的折磨下，就像瘋了的野獸一樣。”

“我過濾了它的咆哮聲。”黑水晶編輯了一個特殊的隔音窗口、貼在了隔音魔法上，“等它說出有價值的信息時，我們能聽見的。”

“嗯，之后就慢慢等著好了~”天玫瑰坐到桌子邊，先拿起一塊點心；

強悍到能輕易毀滅一個帝國的黑鋼龍王，到底會不會屈服于“重復(fù)播放”這種簡單的——

凌零的疑慮，在舌尖和點心剛剛接觸的一瞬間被拋到九霄云外；

哇這個真是甜到炸裂這個糕點師一定是神仙吧這口感怎么這么軟而不膩——

“啊……咳咳。”天玫瑰看了一眼略不文雅的凌零的吃相，“是我失了算計，應(yīng)該再多拿點兒過來的……”

“你們說你們的，”凌零勉強擠出一點兒空余說道，“我聽見的！”

這兩位想要找話題可謂是相當(dāng)容易；考慮到魔法有點枯燥，黑水晶和天玫瑰就討論起了精鋼帝國和玫瑰王國兩地的美食，凌零越聽感覺越有食欲；

而另一邊，龍王的場景就比較慘了。

它剛開始還對天玫瑰的方式感覺到鄙夷：這算是什么折磨方式？蔑視龍王么？聲音而已！

但播放次數(shù)多起來之后，它開始感覺到煩躁——就算天玫瑰的聲線屬于相當(dāng)好聽的那種，一句話重復(fù)如此多遍、也會讓聽者下意識產(chǎn)生排斥；

龍王開始覺得時間變得格外漫長：自己就要一直聽下去？

“喂，人類，這種手段很無聊。”

“……人類，你們打算這樣放我到什么時候？”

“…………你們！低劣的種族，不要無視我！怎么可以對龍之王做出如此失禮的事情！”

三人對這些沒有情報價值的話沒有反應(yīng)，但都意識到了一點——

它好像快繃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