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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重瞳

鬧出了巨大動靜的柳泉和樊仁兩個人,乘著夜色掩護,以及還沒有什么人圍觀時,快速地離開了石碑處。

石碑地處偏僻,附近并沒有什么人,就算有,第一時間也不會聯想到,城中心鐘鼓樓響聲會和無名石碑有關,所以柳泉并不擔心會被發現是他引起鐘聲。

接著他們兩個就近找了家酒樓準備吃些東西。

身懷百兩黃金的柳泉算得上大款,大手一揮,讓小二把能上的好菜全上了個遍。

被帶到酒樓吃飯的樊仁看著桌面上琳瑯滿目的菜肴,吞咽起了口水,但遲遲沒有動桌子上的碗筷。

畢竟請客的人還沒有動筷子。

“怎么了,快吃吧,你肚子之前都叫了好多聲。”柳泉眼眸彎彎地說道。

像是得到了主人家的允許一樣,樊仁拿起碗,大筷子地夾盤中佳肴,然后塞進嘴里,狼吞虎咽起來。

和男孩的吃相比較,柳泉則顯得文雅許多,他夾著色澤誘人的菜放進口中,細嚼慢咽,慢慢品味經過烹飪的食物。

調位料和食材本身碰撞出的鮮味,綻放在他舌蕾之上,柳泉忍不住拿起腰間葫蘆壺一飲而下,好菜自然少不了好酒。

“小樊仁啊,為什么你會找上我來租你家房子呢?”柳泉也沒有過于拘于禮節,邊夾菜邊道。

腮幫子被塞得滿滿的樊仁口齒不清:

“其實在找上你前,我已經找了四五個人,但他們拒絕了我,大概是覺得我年紀太小,不靠譜,像騙子。”

“你很缺錢嘛?這么急著找租客。”柳泉嚼著口中菜肴問道。

樊仁把口中食物吞咽進肚子:

“今天我就已經身無分文了,實在餓的不行,情急之下才出此計策。”

“那你之前是怎么活下去的?而且你一小屁孩,也不怕引狼入室。”柳泉喝起酒,話也說得開了些。

“原本還有錢的,但......算了,沒什么好說的。”

樊仁吞吐起來:

“沒錢沒辦法,肚子真的很餓。還有我不是小屁孩,我今年都九歲了!”

見男孩不想多說,柳泉也沒有追問,他夾起一塊肉放進樊仁碗里:

“餓,那就多吃點。你看你九歲了,身子骨這么薄弱,像六歲孩童一般。”

“嗯嗯,謝謝柳大哥。”樊仁仰頭沖柳泉露出白牙。

酒樓自是燈火通明,柳泉看清了男孩的眼睛。

樊仁居然生得異象,目有重瞳,細看上去,讓人覺得有些詭異。

發現柳泉呆了呆,樊仁趕忙低下眼簾:

“對不起,柳大哥,我的眼睛是不是嚇到你了。”

“沒事的,目有重瞳可是圣人之相,你必要自卑。”柳泉想到前世看的許多網文,隨口安慰男孩。

樊仁愣了會:

“什么是圣人啊,柳大哥。我只知道打小因為這雙眼睛,被不少鄰居同齡孩子嘲笑,他們都說我是怪物,正是因為有重瞳所以克死了父母。”

夾菜的筷子略微停滯,柳泉道:

“圣人就是很厲害的人,至于怪物克死父母之說,純粹是扯淡,那些小孩就是嫉妒你。”

柳泉自認為就不是個良善之輩,但聽到男孩輕描淡寫的言語,突然就心里一酸,便出言撒了個小謊,安慰樊仁。

樊仁吃的太急被食物嗆到,咳了好幾聲,柳泉斟茶倒水,讓男孩喝下才舒緩起來。

男孩眼眶有些紅了,不知是被嗆導致,還是被柳泉的話說動。

隨著茶水入肚,樊仁道:

“我娘親曾經也和我說過,我的重瞳不一般,是我們家族世代遺傳的,如果修煉得當,會有巨大威力。”

“但是父親死太早了,家里的重瞳術法也莫名失蹤,最后家道中落......”

默默聽起男孩講出家中秘辛,柳泉暗道樊仁果然還是年紀太小了。哪怕早慧,一直強裝成年人,還是在他三言兩語下,就把自己秘密竹筒倒豆子講了出來。

世代相傳的重瞳和術法,不像是普通人的母親,想來樊仁的家族沒有沒落的時候肯定很強盛,說不定是什么大家族。

是天選之人身份發揮的作用嘛?一路上遇到的人沒有一個身份不簡單,即使是眼前落魄的男孩。

柳泉心中嘆息,終究是落了網的獵物,怎么掙扎都難以逃脫幕后棋手的布局。沒有再多想,他向男孩問道:

“你家就只剩下了你一個人嗎?你母親沒有提到過親戚什么的嘛?你這樣下去也不行啊,我租你房子住不了多久的。”

“嗯......”

男孩似在思考回憶:

“沒有提到,我只記得娘親曾經說過樊家被某些勢力存在盯上,被斬草除根。我和娘是死里逃生出來的。”

“我并沒有相關記憶,大概那時我還在襁褓中吧,所以記不得。”

斬草除根......這是多大仇怨,才會做到這地步,柳泉心驚,背后恐有巨大秘密,但他也不想牽扯太多,轉移話題道:

“你之前哪來的錢吃飯?”

“當家里面值錢的物件,我娘親留給我的好多東西都當掉了,我也不想的,可太餓了。”樊仁低下頭。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嘛,你現在人還活著,那些東西遲早可以贖回來的。”柳泉鼓勵男孩。

“嗯嗯,我失去的他日一定親手拿回。”樊仁咧開嘴大笑。

“好了好,吃你的飯吧,不過慢點吃,要不然腸胃受不了。”柳泉像個親切的長輩叮囑男孩。

下意識就說了這些話,柳泉總覺得自己有些變了,是那種說不出來的變化。或許是對方和自己一樣,都是無家可歸的孤兒吧......

“知道了,知道了,柳大哥。”

樊仁的重瞳在柳泉面前浮現,男孩沒有怯于露出奇特的眼睛,他開始風卷云涌似地向飯桌上的佳肴發起進攻。

“嘿,臭小子,給我留點。”柳泉笑罵,接著拿起筷子加入了戰斗。

......

看著桌子上的殘羹剩飯,樊仁打了個飽嗝,摸了摸自己有些圓鼓的肚子,這是他有意識以來,第一次吃這么飽。

突然兩個有些大的交談聲傳來,是隔壁桌的客人在說話。

柳泉是有錢,但也不追求什么安靜,沒有開獨自的包房,就直接在酒樓公共區域吃起了飯。

那是兩個男人。

一個粗一點的聲音道:

“今晚城中心的鐘鼓樓聲響,你聽到了嘛?”

“這不廢話嗎?鐘鼓樓聲響全長安城都能聽到。”另一個尖細聲音道。

“也不知道是發生了什么事情,但絕不一般。自古以來,按照慣例,鐘鼓樓響,長安城就將會有大事宣布或者發生。”粗一點聲音道。

被兩人交談聲吸引的柳泉瞟了眼樊仁,用眼神問這是否屬實,男孩微不可見地點點頭。

旁邊兩個人的談話還在繼續。

尖細的聲音道:

“我也不清楚有什么大事情發生,畢竟鐘鼓樓至少百年沒有響過了,但是我得到一個小道消息......”

“是什么?別賣關子,快說。”粗點的聲音帶著焦急。

“咳咳,聽說那城中心的鐘鼓樓的鐘聲是自己響的,沒有人去敲過。”尖細聲音道。

“真的假的,這是鬧鬼了還是怎么滴?有點邪門啊。”粗嗓門的表情有些驚悚。

為了不讓旁桌的人發現他在偷聽,柳泉只用余光掃視隔壁,還喝著葫蘆壺中的酒水作掩飾。

“應該是真的,因為我去看過鐘鼓樓大門還是緊鎖的,布滿灰塵,像是很久沒有開過的樣子。”

尖細聲音吃了口菜繼續道:

“而且你想啊,鐘鼓樓那么高,除非神仙,要不然不可能敲動樓頂的鐘鼎。”

粗嗓門嘴巴作喔狀:

“聽你這么一說,確實應該是真的,可為啥鐘鼓樓會自己響動,難道是不祥之兆嘛?”

“你猜測的也有可能,但我覺得還有別的可能性。你別忘記了測試天賦的無名石碑,可以引動青銅鐘響。說不定是哪位驚世之才觸碰無名石碑,所以引發城中心的鐘鼓樓響動。”尖細聲音面露高深。

“胡說吧你,強如鎮妖王蒙巍水,都只能讓青銅鐘響徹長安城西區域。引城中心鐘聲滿長安,那不得是天上神仙下凡才行?”粗嗓門哼哼兩聲。

尖細聲音也是胡亂猜測而已,被粗嗓門這樣質疑,也沒有反駁。

也在一旁偷聽的樊仁憋著笑意,尖細聲音誤打誤撞還真的猜中了,可惜他們不知道口中那謫仙人就在身旁吃飯。

想到這,男孩崇拜地看向了柳泉,他一向視為偶像的蒙巍水,其天賦都沒有讓鐘聲滿長安,可眼前一同就食的俊秀少年郎卻做到了。

樊仁的偶像自然而然就變成了柳泉。

柳泉倒也沒有什么自傲,他笑了笑,用右手食指放在嘴邊,示意樊仁將這個秘密藏在心中。

男孩不明白柳泉為何要這么低調,后者形象愈發在樊仁眼中的變得高深莫測起來。

樊仁想起娘親和他說過,高人行事向來特立獨行,都會有自己的深意,不要隨便揣測。

不言語,依舊點頭表示自己明白,樊仁喝下最后一口茶水,緩解肚中油膩和飽腹感。

......

夜深了,柳泉和男孩在行人變少了些的街道漫步,向著住所方向行走。

“柳大哥,你是不是會很多厲害的術法呀。”樊仁好奇問道。

柳泉背著手:

“為何你會問我會不會術法呢?說不定我是武者啊。”

“你身上穿的就是道服啊,現在武者那還會穿這個呀。”樊仁蹦跳起來,在親近人面前,孩童模樣盡顯無疑。

“就你聰明,我會那么幾個術法吧,也不多,沒你想的那么厲害。”柳泉笑道,他覺得很輕松。

以為柳泉還在低調謙虛,樊仁沒有繼續問,他停下腳步,跑到對方跟前:

“那柳大哥,你覺得我根骨如何?適不適合修道?”

“很適合喔,我說了的,目有重瞳是圣人之相,只要你努力,說不定就真的能成圣人。”柳泉不客氣地揉起男孩蓬松的頭發。

“可現在不是已經靈氣稀薄了嘛?”樊仁瞪大眼睛仰視柳泉。

月光下,奇異的重瞳讓柳泉晃了神,這眼睛似有迷魂作用。

重瞳果然不一般,即使他已經本我境后期修為,不經意間也能被這雙眼睛迷惑心神。

是他忽視了男孩的早慧,柳泉搖了搖頭,為了不讓男孩自卑,雷法加身狀態下,正視樊仁眼睛道:

“是啊,現在是末法時代,靈氣稀薄,修道者需要到靈山才能修行,所以你更加要好好活著,等靈山開放,自會有人下來接你修道。”

銀白色的光在柳泉眼中一閃而過,樊仁覺得自己像是找到同類,對其的話深信不疑,然后重重點了頭。

柳泉明白,再這么說下去,男孩肯定會求著拜他為師,與其這樣,還不如撒謊斷絕樊仁心中所想。

非是他心狠,想要藏私,而是吞妖法門關系重大,是條新的修道路。一旦現世絕對會引得腥風血雨,保險起見,能不透露就不透露。

心中生出愧疚,柳泉便像父親一樣抱起樊仁,讓他騎著自己的肩膀。

剛開始,男孩執拗不肯,覺得逾越了。然而在柳泉的堅持下,怯生生地爬上了少年郎的肩膀。

男孩的身體很輕,應該是長年累月的營養不良造成的,九歲了也沒有多重。柳泉就這么背起樊仁,讓其指路,兩個人踩著皎白月光,踏上歸途。

街道上三三兩兩的行人倒沒有驚訝,以為是哪家少年郎帶著自己弟弟出來游玩。

走著走著,柳泉感受到好像有水滴打在他的臉上,少年腳步加快,同時仰頭看天,卻不見雨滴。

細微泣聲入耳,循聲望去,原是男孩已成淚人,不停用小手抹著眼中濕潤。

少年苦笑,他最不會的就是安慰人,邊走邊思索,不多時他唱起前世歌曲:

“他說風雨中,這點痛算什么,擦干淚,不要怕,至少我們還有夢......”

從未聽過的歌謠引起了樊仁注意力,聽著柳泉唱歌,沒多久就停止流淚,他帶著哭腔問道:

“柳哥哥,這是什么歌謠,我怎么沒有聽過。”

“這是我故鄉的歌,好聽嘛?”

“嗯嗯。”

歌聲再度響起,異鄉唱舊歌,即是勸慰男孩,也是在鼓勵自己。

早慧的男孩當然聽懂其中意思,有模有樣地跟著唱了起來。

一小一少,踏歌而行。

清光長長,照亮歸途。離人唏噓,天涯淪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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