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廁所門外響著急促的敲門聲,伴隨著男人低沉充滿威脅的聲音,不用猜也知道,是剛才那個黑衣人。
何洛心懷忐忑,手里緊握著唯一能夠作為武器的高爾夫球桿。
汗水沿著碳素的桿身一路滑落進掌心,他卻絲毫不敢松開半分。
廁所的門很簡陋,普通成年男子拼勁全力的話能夠踹開,更不用說門外很有可能還是個訓練有素的壯漢。
懸殊的實力差距下,何洛覺得自己唯有一次機會。
就是破門的那一瞬間,黑衣人因為門被打破所帶來的身體失衡,一定要利用上這點。
否則正常一對一,絕無勝算!
“190號發現可疑目標,在住院部二樓的男廁,重申,190號發現可疑目標,在住院部二樓的男廁,現在準備破門”
最壞的情形發生了,門外的黑衣人顯然不打算單打獨斗,而是在破門前先一步呼叫增援。
媽的以大欺小還要叫人是吧,門后的何洛不屑地啐了一口,深知再拖下去對自己百害無一利,打算干脆沖出去決一死戰算了。
反正手里有根高爾夫球桿,一寸長一寸強,拼了!
心里剛做好打算,準備擰開門閂,卻聽見門外突兀響起一個比他更加不耐煩的聲音
“媽的,吵死了,爺拉個屎你都要在外面鬼叫鬼叫的。”
“你,你是...”黑衣人話音未落,只聽“砰”的一聲悶響,何洛猜那是鈍器砸到人體某個堅硬的部位發出的聲音。
接著傳來明顯的倒地聲,黑衣人就再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了。
“喂,里面那家伙,快走吧”
這是門外那人對何洛說的話
何洛仔細聽了聽,青澀的語氣中夾雜著張狂不羈,聽上去并不像來自黑衣人那種中年人的喉嚨。
手里緊握高爾夫球桿,顫顫巍巍地打開門。
透過一絲門縫,他看清了門外人的長相。
從年紀上來說,似乎和高中生沒什么區別。
穿了件橙色的飛行員夾克,下身套著隨意的工裝褲,臉是精干的,卻不顯消瘦,留著大約兩三毫米長的圓寸頭,一對死魚眼盯著門縫里的何洛,翻了個白眼。
“好了,爺說沒事就沒事了,你怕個鳥!”
圓寸哥踩著人字拖的腳隨意地踢了踢已經躺在廁所冰涼地板上的黑衣人,一動不動,看來暫時是醒不過來了。
何洛這才注意到圓寸哥手里還提了把閃著銀光的扳手,扳手個頭很大,并不像是家常能用到的型號,看起來沉甸甸的。
“媽的,你也真是膽小,沒意思,爺走了。”
圓寸哥翻了個白眼,把扳手收進工裝褲里的口袋,雙手插著兜就往門外走去。
恰好就碰上了三名增援而來的黑衣人,三人化作一堵黑墻,西褲腿下生風,把出廁所的路堵得死死的。
他們一眼就瞥見了圓寸哥身后倒在地下的同伴,這里發生了什么事已經不需要過多的敘述了。
黑衣人手往袖子里伸,三根甩棍就被抽了出來。
30厘米的鋼卡式甩棍,要是在腦門上狠狠地來一下,效果只怕是不比扳手要差。
圓寸哥擰了擰脖子,又甩了甩手腕,最后把銀色扳手抽了出來,輕描淡寫地來了句
“來吧。”
何洛看著他的背影,想起了戰神4里面的奎托斯。
面對至高無上的世界大蛇耶夢加得,奎托斯操起利維坦之斧擋在身前,海浪洶涌,木舟單薄,他卻沒有后退半分。
奎托斯的眼神仿佛在說,你敢過來,我就屠給你看。
而何洛自己則變成了躲在奎托斯后面的小孩阿特柔斯,試圖讓自己保持冷靜。
三名黑衣人互相對了個眼色,一齊包夾,圓寸哥不為所動,見招拆招。
側身躲過一棍,反手敲擊在攻過來的手肘上。
接著連續敏捷的后撤步,使得他們的攻擊逐個落空,抓準時機,閃著銀光的扳手狠狠敲在了左側的那名黑衣人頸脖處。
那人脖子一歪,身體如軟泥般赫然倒下。
何洛好久都沒見過這么干凈利落的打架方式了,仿佛這人天生是個街頭打手一般。
接著圓寸哥不退反攻,一個邁步,用扳手架住右側那人的甩棍,接著右肘狠狠重擊在了面前黑衣人的胸膛處。
面前黑衣人痛叫一聲,身形搖搖欲墜,卻硬咬著牙抗了下來,恰好此時圓寸哥正和右側那人混打在一起。
他見勢本想從背后給圓寸哥來記悶棍,可沒想到迎面而來的卻是一塊閃著金光的漆黑高爾夫桿頭。
7號鐵桿也許不是最長的球桿,但絕對是最硬、最順手、最適合打架的球桿。
尤其還是經過系統認證的“不會損壞的球桿”
“媽的,還想偷襲,逆風我唯唯諾諾,順風團我還怕你個鳥?”
何洛剛才正在旁邊猶豫,結果圓寸哥“啪啪”兩下瞬間占據上風,給他看傻了,摸著高爾夫球桿就跟上來。
大哥在前面打輸出,自己得在后面補好刀才行。
解決了偷襲,和圓寸哥那邊一對一也很快出了結果。
最后那名黑衣人光顧著惦記圓寸哥手里那把扳手,卻忽略了他腳下的動作。
圓寸哥使了個絆子,接著在他后腦勺狠狠地來上一下。
亮白的扳手染上殷紅,圓寸哥輕輕吹了吹,然后用水龍頭沖洗干凈。
“多,多謝仁兄了。”
何洛咽了口唾沫,面對這個揍人不眨眼的小圓寸,他實在有些摸不清對方的路數。
但圓寸哥表現得顯然比他正常多了,擺了擺手,把扳手再次收回工裝褲。
“不知道你惹上什么事兒了,總之快點走吧,估計一會還有增援。”
圓寸哥揣著兜,神情自若,完全無視四劈八叉躺在地上的黑衣人們,吹著口哨就往出走。
“仁兄,敢問高姓大名?”
“江湖人稱,龍哥。”
龍哥走后,何洛也沒敢多留,他可不覺得黑衣人就仨增援,一會再給他堵上了,沒了龍哥,那可就真沒辦法了。
手里提著高爾夫球桿,何洛在想,邊跑邊想
我他么到底招誰惹誰了?
哪里來的黑手黨,一言不合就要抓我?不就抽個卡,至于么?
何洛抓緊離開醫院這個是非之地,在路邊招了輛出租車。
“小伙子,去哪?”
何洛想了想
“去三中”
其實他更想的是找到孫憶那娘們好好問問,這事多半和自己沒關系,準是她惹的禍。
但他并沒存上孫憶的聯系方式,也不知道人的家庭住址,思來想去,她和自己的共同聯系也只有康城區第三高級中學了。
司機彈了彈手中的煙灰,抽上最后一口,再徐徐吐出。
“如果我沒看錯的話,小伙子,你被跟蹤了,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