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隕落
- 仙道圖存
- 一杯陳醋
- 2606字
- 2021-12-06 22:00:00
手上抵擋著對方的攻擊,心中催動法訣,雄渾的神識便凝成錐狀,徑直撞入對方腦海。
敵人正式行動的前幾天,在他不眠不休的修煉下,這門神識攻擊之法,便已經被他修到大成。
此時,也到了見證其威力的時候。
“吼!”
然而,當陳休懷的神識沖入對方腦海,卻遇到了一頭咆哮著的白虎虛影,將之沖散后,威力減弱大半的神識才真正攻擊到王仁貴神魂。
“噗!你!嘯天!”
但以陳休懷的神識強度,哪怕削弱后,也遠遠不是章明玉所能抵擋的,后者只來得及一聲大吼,便暈厥過去。
“吼!”
“該死!”
見此,陳休懷卻并未欣喜,反而眉頭一皺,身形急退。
到底來之不及。
一只突然出現在了場中的白虎,以遠超他的速度,一爪子拍在了他身上。
“嘭!”
“筑基!”
一聲巨響,陳休懷被拍出老遠,哪怕有熔巖鎧和不動身的雙重守護,也不由噴出一大口鮮血。
眼看是受了重創(chuàng)。
受此一擊,他也算是清楚了白虎的實力——筑基,這是章家從未對外暴露的又一筑基戰(zhàn)力。
果然,這些老東西,一個比一個精。
“休懷,你沒事吧?”
“族長,我沒事,你不用管我。”
回答著腦海中出現的陳深云的傳音,陳休懷這才晃晃悠悠站起,吞下幾滴靈液后,便凝重地看向即將沖過來的白虎。
妖獸可不比人類,拋開法術和外物帶來的加成,其無論攻擊、防御還是靈活度,一般都遠超同階修士。
相較于各方面都頗為平庸的章明玉,白虎顯然更難對付。
更遑論他不僅身體被重創(chuàng),短時間內,稍顯萎靡的識海,也是難以再次發(fā)動神識攻擊。
“看來只能周旋了……”
艱難地躲開白虎又一次攻擊,陳休懷滿臉無奈,現在,他只能希冀靈液能快速生效,補滿干涸的識海。
或寄希望于陳深云那邊能有所突破。
“破甲式!”
“斬劍式!”
……
另一邊,陳深云似乎也注意到陳休懷狀態(tài)不佳,不顧傷痕累累的丹田,又再度聚起靈力,轉守為攻。
帶著點點金光的靈劍朝王仁貴斬去,哪怕后者有三階符箓防身,臉色也不由一陣蒼白。
再好的外物,也需要靈力支撐的,包括這種有著持續(xù)性效力的符箓。
“陳深云,我看你還怎么橫!畜生!想章黑炭活命,就給我上!”
眼看局勢有像不利方向演變的趨勢,王仁貴雙目狠色一閃而過,趁著陳深云攻擊的空隙,神識便朝白虎傳音道。
“吼!”
白虎聞聲,似乎不滿意王仁貴的說法,先是憤怒一吼。
但到底沒有拒絕,加強了對陳休懷的攻勢,弄得對方只有招架之功。
“暴雨梨花,去!”
見此,王仁貴咬著牙,又取出一件器具,緊接著靈力一動。
瞬間,那圓筒狀器具便射出一根根寸許長的銀針,遮天蔽日,不知何許。
“火舞!”
望著銀針飛去的方向,本來處于攻勢的陳深云心神一顫,趕緊收劍,又呈圓周狀舞出一團團劍光,卻是攔住了眾多銀針。
然而,哪怕劍光成網,還是有數十銀針爆射而出,朝他處飛去。
那個方向正是陳休懷所在,此時,他正在用紫陽盾艱難地抵擋著白虎的利爪,卻是無暇他顧。
“休懷!”
“休懷!”
眼看陳休懷暴露在銀針的射程之內,兩道聲音一前一后響起,前者帶著悔意,后者則有些決然。
“哎,還是大意了。”
這時陳休懷才發(fā)現激射而來的銀針,但此情此景,他卻連拿出族長給的保命符箓也來不及了,只能眼睜睜看著其越來越近。
“噗噗噗!”
然而,隨著一陣陣利器穿過肉體的聲音響起,陳休懷卻并未倒下。
一道并不高大的身影為他擋住了那些金鐵之物。
“九,九叔公!”
望向自己身旁倒在血泊中的老者,陳休懷愣住了。
對方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又為何會幫他當擋下這一看就威力不凡的攻擊?不知道是會死人的嗎?
……
頃刻間,他的心神便如同散掉的棉絮,不知道飄向了何方。
趁他愣神,白虎也將之壓在了身下,一人一虎間就只隔著面紫陽盾,此時后者正因為受力過大,發(fā)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休懷!別愣著!”
見陳休懷發(fā)呆,陳深云飽含怒氣的聲音響徹對方腦海。
“嗯?哦。”
一聲怒斥,并未使陳休懷完全回神,但他也下意識地手一抬,不知哪兒來的力量,推開了白虎。
隨后也不乘勝追擊了,三步并做兩步,來到了倒下的陳深義身前。
“九叔公,你怎么來了?怎么留了這么多血?是受傷了嗎?沒事,我這里還有靈液,你快服下!”
將之扶起,他手忙腳亂地在對方身上亂動,想捂住那些正在流血的傷口。
但捂住這個,那個又往外流,捂住那個,這個又往外流。
然后他又取出靈液,也不看有多少,就想往其嘴里送。
看著血泊中的老人,不知為何,陳休懷突然想起前世的噴泉。
原來,血真的可以流成一條小溪的。
想著想著,他的眼淚也如同噴泉般,肆意流淌。
“休懷,不要浪費了,沒用的。”
似乎被陳休懷的動作激起了殘存的意識,陳深義睜開了眼,見著對方的動作,又費盡僅有的氣力,把頭偏開。
“不要哭,修士是,是不該有眼淚的,只,只有向,向前看。”
踹息著,他便想伸手拭去對方的眼淚,但顫抖著,顫抖著,平日有力的雙手,卻怎么也使喚不動。
“別,別哭!陳家男兒,不是愛哭鬼!”
手沒法動,陳深云只好怒聲訓斥,但聲音卻那么小,那么小,像冬天的蟬鳴,又像嬰兒的啼哭。
嘴上吼著,他卻沒發(fā)現,自己眼角不知為何也出現了一抹濕潤,暖暖的,像溫熱的鮮血。
“哎,還,還是個小孩兒啊,休,休懷,聽,聽我說,等我走后,煉,煉丹爐你拿去,但,但其他東西,給,給休苦。”
“那,那小子,別看嘻,嘻嘻哈哈的,苦著呢,隔三差五就,就藏起來哭,還,還以為我不,不知道。”
“他,他比你小,也沒你那,那么多心思,就讓,讓九叔公偏心一次吧。”
望著兀自流淚的陳休懷,陳深義眼神中透露出些許無奈,似想到什么,卻又轉變成笑意。
見對方點頭,他才努力,再努力地偏過頭,看向正一人獨擋兩筑基的陳深云。
“小十三!回去給五哥說,我做到了!做到了!陳深義不是窩囊廢!永!遠!不!是!”
不知哪里來的力氣,陳深義梗著脖子,近乎咆哮著,對陳深云吼道。
如龍吟,如呼嘯,帶著其畢生的信念。
“九哥,我知道了。”
陳深云背對著兩人,聲音卻一如既往地平靜。
等到這句話,陳深義才似失去最后的力氣,帶著一絲笑容,重重地倒在了陳休懷的懷中。
“九,九叔公?!”
陳休懷愣愣地注視著懷中迅速變冷的老人,僵坐著,連探探鼻息都不敢。
“嗚嗚,五哥,我不要,我不要!”
“小九!他殺了二叔,必須死!”
“五哥,可,可,他是七叔啊!嗚嗚嗚……”
“自從他叛出我陳家,我們的七叔就已經死了,現在,他是也只是敵人!敵人你懂嗎?!”
“不!他就是七叔!我不要!嗚嗚!我就是不要!嗚嗚嗚……”
“陳深義!你個窩囊廢!你他媽就是個窩囊廢!你不動手是吧?!不動手是吧!那我來!”
“咻!噗!”
許多年前,某處村落,兩個不大的人兒,面對一把屠刀,發(fā)生了影響他們一輩子的爭執(zhí)。
五哥,其實我當時只是不明白,為什么好端端的七叔,就突然變成了敵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