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道友?”
聞言,陳休懷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方才楊逍遙的舉動讓他腦子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直接說出了心里話。
“哈哈,莫兄不必改口,只要是個明眼人都看得出我胖,可他們只敢在背后說,沒一個似莫兄爽利!”
楊逍遙朗朗一笑,回身摟住陳休懷肩膀,就開始擠眉弄眼。
“受虐狂?”
見其反應,陳休懷不動聲色地將對方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移開,隨后面不改色地說道:
“那,楊道~胖子,你真不要這些東西?”
指著一旁的幾只儲物袋和巨鷹,陳休懷等著楊逍遙的回答。
“莫兄看我像是缺那點兒資源的人嗎?”楊逍遙擺擺手,一臉正色。
“唔,那倒不像。”
陳休懷也不自覺搖了搖頭,對方之前使出的那一沓符箓,怕是就遠遠超過此行的收獲了,還不算最后的那道護罩。
“但是……”然而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他卻不想獨吞這些東西。
“莫兄,沒什么但是的,你就收下吧。”
楊逍遙將陳休懷的話逼回了肚子里,說完,又裝模作樣地抬頭望天。
“再說,家父曾經告訴過我,對于真正趣味相投的朋友,是不會客套的,因此,莫兄若當我是朋友,就從了我吧。”
說著說著,其把手背在了身后,儼然一副高人模樣。
但配合上那一臉憨像,陳休懷卻怎么看怎么覺得別扭。
“咳咳,我自是將楊兄當做朋友的,那恭敬不如從命,我就收下了。”
既然對方都那樣說了,陳休懷自然再無拒絕的道理,畢竟,不是每個修仙者都視靈石為糞土。
“好了,莫兄,既然沒其他事,我就先走了,若是有緣再見,我必與莫兄把酒言歡!”
見陳休懷答應,楊逍遙也像松了一口氣,拱拱手,就毫不拖泥帶水地轉身,圓滾滾的身子,硬是走出了幾分豪邁的姿態。
“有趣的胖子,我們江湖再見!”
望著楊逍遙離開,陳休懷嘴角帶笑,卻也沒說什么挽留的話,正如對方所言,若是有緣,他們自會相見。
這也是他沒有將自己的真實身份告訴對方的原因,完全沒有必要。
“好了,該你了!”
目送楊逍遙走遠,陳休懷這才將目光轉向一座小山般的巨鷹,后者正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
但那微微起伏的小腹,以及鷹喙前隱隱約約的熱氣,都在告訴陳休懷,它并未死去。
“獸魂契!”
走上前,陳休懷卻并未結果巨鷹,而是祭出神識,破入對方識海。
雖然獸魂契只能契約練氣階段的妖獸,他還是想試試,能不能奈何得了重傷狀態下的巨鷹。
即使不成,他頂多損失點神識,而若成了,卻能收獲一大近乎筑基的戰力。
“唳!”
哪怕處于昏迷狀態,當陳休懷的神識進入巨鷹腦海時,還是引起了對方本能的反抗,一時間,雙方陷入僵持。
然而陷入昏迷狀態的巨鷹,其反抗如同一股無源之水,很快就在陳休懷源源不斷的神識加持下敗下陣來。
“呼,成功了!”
隨著識海中多出一道印記,陳休懷不由面露喜色,巨鷹已經徹底臣服,與之相對應的,是他幾乎消耗一空的神識。
“云道友?姓云的?!”
“爹!爹!我要抱抱!”
給巨鷹敷上治療外傷的藥品,又喂其服下療傷丹藥,陳休懷這才將昏迷的云姓男子喚醒,可對方卻似乎已經神智不清。
哪怕他呼了其好幾巴掌,也仍舊一副癡呆樣。
“哎,下次還是要收著點兒力了。”
又試探一番,確認對方是真的癡傻,陳休懷搖頭一嘆,他本來還想打探打探對方來歷的。
收起遺憾,他不再做無用功,而是在對方識海種下一枚印記,這樣,哪怕其是偽裝的,生死也掌握在了他的手中。
做完這些,陳休懷便將眾多妖獸尸體連同巨鷹放入造化空間。
又順便跟著痕跡尋到了留守在某處草叢的靈蜂蜂后及數十枚蜂卵,輕松契約后,也收入造化空間。
隨后,他才撿起黃山夫婦的儲物袋,背上癡傻的云姓修士,往玄鳥鎮趕去。
“應該沒有問題吧。”
距玄鳥鎮還有數十里地,陳休懷卻停下了腳步,給自己及云姓修士一番易容,又敲暈后者,才放下心,朝鎮子走去。
先不談那老王頭還活著,就是他此行受伏也很蹊蹺,若說玄鳥鎮沒有什么貓膩,他是不會相信的。
還是留個心眼為妙。
“哼,果然嗎?老王頭,老王頭,我還以為是你隨便編的名字,沒想到還真是王家的人。”
走到小鎮門口,陳休懷便感受到一股肅殺的氛圍,鎮口附近的各個角落,光他發現的練氣后期神識波動就足足有三四股。
而放眼整個玄鳥鎮,能擺出這個陣仗的,也就王家了。
至于為何,他之前離開時,可沒有這幅光景,如此湊巧,大概率是與他的遭遇有關。
“是黃山夫婦在王家也有命牌?還是老王頭?”
但有一點陳休懷想不通,一般家族是不會為外姓修士制作命牌的,而若是老王頭回來了,應該早帶著人去堵他了才是。
帶著疑惑,他走向王家客棧。
而在他強大的神識遮掩下,兩人并未露出什么破綻,從身邊人憐憫的眼神可以看出,對方也多半將他當成了隊友不幸重傷的散修。
“哼!好一家黑店!這次王家倒是挺聰明!”
到達王家客棧附近,遠遠地看著即使面無血色也認真打掃衛生的店小二,以及感受著暗中兩股不輸八姑陳遠萍的練氣大圓滿氣息。
陳休懷不由冷笑,他此行的遭遇,果然同那小二脫不了干系,眼前情況也坐實了老王頭是王家之人的猜測。
據他所知,整個玄鳥鎮,也就只有兩位練氣大圓滿,且盡皆王家之人。
不過老王頭應該是沒有回到玄鳥鎮,否則的話,王家知道自己是與他們起了沖突,便斷然不會在這里無用功般守株待兔。
仔細地將店小二的面容記下,沒有打草驚蛇,陳休懷轉身離去。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以他現在的狀態,定不是有所防范的王家之人對手。
更別說,若等老王頭歸來或王家筑基趕來,自己面臨的危險會更大。
又是一路暢通,陳休懷離開了玄鳥鎮。
但天色已晚,倒是不宜趕路,猶豫片刻,他找到一處偏僻的山洞,安營扎寨,打算在此地休息一晚,再行返回青陽山。
而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也正有一場對話與他有關。
“解決了嗎?”
靈鷲峰深處,一個身體肥壯的青年,正語氣平淡地朝站在他身前的白衣男子發問。
若是陳休懷在此,定能認出,其正是自己口中的楊胖子,但此時的對方,卻沒有一絲憨樣。
“稟少爺,解決了,對方叫王仁貴,是山下一個筑基小族的人,因貪圖……”
黑衣男子拱拱手,邊說,邊取出一個人頭,卻正是老王頭的首級。
“嗯,人沒了就行,我不關心他的動機……十七,你覺著之前那年輕人怎么樣?”
揮揮手,楊逍遙將白衣男子打斷,略作猶豫,才問道。
“那小修士,光論戰力,勉強夠得上黃級的門檻,但若加上詭異的神識,可以一窺玄級的圖景。”
稍稍沉思,白衣男子斟酌著回道,說完,又像是疑惑什么,皺眉看向楊逍遙。
“少爺,你為何對他如此,嗯,如此垂青,別說玄級,地級天才也沒見少爺您如此啊。”
說到一半,停頓許久,白衣男子才擠出了“垂青”這個詞。
在他眼中,自家少爺雖然親和,可也是對身邊人而言,對待外人,要么冷漠,要么流于表面,與對待那青年修士的親近截然不同。
“是啊,但十七,在這資源匱乏的小地方,一個玄級天才可不容易。而且,他到底是幫我擋了一下,即使并沒有什么用。”
回答著,楊逍遙抬起頭,望向遠方,倒真有了股高人氣韻。
“也許,真是莫名的緣分?我有一種預感,我們還會再見面!”
低下頭,不等白衣男子回答,楊逍遙又灑然一笑,他沒有告訴對方,見到陳休懷的第一面,自己心中就沒來由生出一絲好感。
這在他前二十多年的修道生涯中,卻是從來沒有過的。
“緣分嗎?”
白衣男子聞言,不由搖頭低語,緣分這兩個字到底太玄乎,少爺明明是從來不信的。
“好了,別想了,那老禿鷲的老巢你找到了嗎?找到了我們就出發,那東西的消息,我可是好不容易才得到的,此行,勢在必得!”
看白衣男子沉思,楊逍遙出聲打斷,隨即面色一冷,盯著遠處直入云端的靈鷲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若非白日十七需要去探查那老禿鷲的蹤影,他也不會因為無聊而答應那老頭的邀請,更不會有后面的那檔子事。
“找到了,少爺,站穩了!”
而白衣男子聽見吩咐,也趕忙回過神,點點頭,便一股靈力包裹住楊逍遙,帶著其沖天而起,向著靈鷲峰內部飛去。
倘若有哪怕一個筑基修士在此,見到其速度,也會在悚然一驚后低頭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