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思季看著她拿口紅涂著，然后慢慢往外涂，直至涂成一個笑臉。

圍著眼眶涂紅，眼睛中間一天豎線滑下來。

又拿出一支白色的筆，把臉上除了紅色的地方涂白。

陳思季看著她，心里酸澀的要命。

無論他怎么喊，她都不能答應他了。

他看著她把自己畫成一個小丑，嘴角被紅色向上拉著。

他看著她化好之后，慢慢湊近鏡子，對著里面的自己緩緩說著。

“看吧，你不是早在答應他的那一天就知道結果了嗎？都知道結果了，還決定答應？嗯？他們說得沒錯，你根本不配擁有這一切，知道嗎？”

“你不配。”

“你不配。”

“你不配！”

最后一句竟然是笑著吼出來的！

吼出來以后，君錦像是失去支撐一般，脫力地靠著鏡子，滑了下來。

陳思季仿佛終于能動了一般，跪下來抱住她，想把她額前的碎發撥弄開。

卻發現自己手抖得厲害。

君錦已經閉上了眼睛，但臉上的妝容詭異的擺在那里，尤其是那個笑。

帶著嘲諷。

帶著輕蔑。

帶著……酸澀。

陳思季抱著君錦，痛苦的閉了閉眼。

錦寶，你究竟……

發生過什么？

陳思季用了極大的力氣才勉強壓下這種不可言說的痛苦，打橫把君錦抱了起來放在床上，然后回到衛生間找卸妝水，卻發現君錦并沒有卸妝水。

拿起那只口紅仔細看了看，才發現這壓根不是什么口紅，是可水洗顏料，陳思季單膝跪在地上，伸手摸了摸君錦拿口紅的抽屜，卻看到好多類似的口紅。

打開一看，的確是一樣的。

陳思季深吸了一口氣，找了塊毛巾用熱水打濕，走出衛生間來到床邊，一點一點擦去君錦臉上的顏料。

好不容易做完這一切，陳思季想找君媽媽聊一聊，卻被君錦拉住了無名指和小指。

嘴里還嘟囔“別丟下我”“別走”。

陳思季哪敢離開，將就著被牽著的手，坐在地上，看著君錦。

他想了想，猛然想起之前孫叔發給他的資料。

陳思季打開看了看，越看越氣憤，氣得渾身顫抖。

恰好這時，君媽媽推門進來，看到了坐在地上的陳思季，快不走過去，輕聲嗔道：“這孩子，怎么讓你坐地上，自己還心安理得睡覺呢？”

說著就扶著陳思季的胳膊想讓陳思季起來。

君錦像是有感應一樣，又開始說起了胡話。

君媽媽看著很奇怪，但又好像沒那么奇怪。

她看著陳思季說道：“小陳吶，你脫掉鞋子去床上睡吧，阿姨有很重要的事情和你商量，現在已經十一點了，太晚了，明天再說，好嗎？”

凝重的表情讓陳思季來不及多想君媽媽怎么就讓他一起睡了，點了點頭，道了聲晚安之后，君媽媽離開了君錦的房間。

陳思季看了看被拉著的手指，又想到君錦昏倒前說的那句“你不配”。

他先是把手指縮回來，然后用最快速度把衣服鞋子脫了輕輕躺倒君錦身邊，伸出胳膊把她抱緊懷里，伸出手撫平因為沒有抓住手指而緊緊皺起的眉頭。

陳思季睡不著。

他拿起手機，找到南笙和陶伊典的聯系方式，拉了個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