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所謂的自作自受嗎？此時，鳳凌君只想拿一塊豆腐拍死自己。

不過，事實若如云公子所言，十一歲的先天王者，若是未遭變故，那楚云滄如今該是什么境界，就連鳳凌君都有些不敢想象了……

而袁鑒之和穆傾華這對師徒也有些耐人尋味，畢竟徒弟的修為比當師傅要高上許多。

后來，鳳凌君才知道，穆傾華來自東祈國的大家族，袁鑒之只是指點他琴技的師傅罷了。

靠岸整頓了數日后，各人身上的傷已無大礙，大船才再度起航。

此后，船只一路無阻，順利地通過了祈陽府范圍，抵達了平陽府管轄的水域。

*

這一夜。

風平浪靜，天高云淡，空氣有些沉悶，浪濤輕輕地拍打著船身。

鳳凌君原在房中淺眠，突然睜開雙眼，只因她嗅到了空氣中淡淡的血腥味，她來到船頭，掌陀的船員還哼著小曲，并沒有發現異樣。

可是，空氣中的血腥味已經越來越重了，她望著江面，眉頭微皺，這血腥和腐爛的氣味似乎是從江中來的。

很快，船艙陸續打開，穆傾華和北棠逸等人也來到了船頭，他們不及鳳凌君敏捷，可這時候也感到了一絲不對勁。

“這是什么味道？”北棠逸捏起鼻子，緊皺眉頭。

穆傾華一言不發地望著江水，心跳卻越發地快了，不僅是氣味，他感覺到江里有別的東西。

隨后，他注意到，鳳凌君也是一臉嚴峻地盯著江面，穆傾華有些詫異，她也感覺到了嗎？

穆傾華知道。凌風兄弟的修為還不如自己的，但是那詭異的身法，敏銳的觀察力，以及戰斗直覺，卻是穆傾華遠遠不及了。

這些經驗應該是從無數的戰斗中才能得到的，可是，他分明只是一個十六歲的少年……

可他們并不知道，鳳凌君的修為到底還不夠，她只是感知到了危機，卻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讓她的臉色如此嚴峻的是她體內的幽魂的警告。

“這種感覺很糟糕，周圍充滿死寂的冰冷、凌亂不堪。”云公子這樣說道。

數人一直望著江面，那股讓人想要嘔吐的腐臭的味道越來越濃。

“那是什么？”北棠逸指著江面喊道。

先天王者的雙眼均可夜視，在北棠逸說話之前，鳳凌君和穆傾華已經看到，前方的江面，除了有一兩只也在夜間航行的船只，水上還飄浮著東西。

“死魚。”穆傾華說道。

隨著船只的行駛，他們發現前方那一片江面上飄浮著無數死魚，他們所聞到的臭味，正是這些腐爛的魚尸所發生的氣味。

“臭成這樣，到底是有多少死魚？”掌陀的船員震驚道。

這時，就連熟睡的琴師都忍無可忍地醒來過來，整船的人都跑到船頭，望著這一片江面。

“不對，我曾聽人說過，剛剛死去的魚尸是不會那么臭的。”容軒說道，“除非是太陽暴曬過后，可是現在是晚上，我懷疑是有人投毒。”

這……可是江河啊！

若是投毒，那得下多少毒藥？這勢必會造成一場重大的災難，而且一些沒有死去的魚體內也會帶有毒素，江邊的城鎮大多靠打漁為生，若是有人捕捉了這些魚……

做出這樣的事的人，簡直是罪大惡極，其罪當誅！

可是，投毒的目的又是什么？

“這一片區域有什么特別之處嗎？”鳳凌君保持著冷峻臉龐，問道，“比如說，江中是否有除了魚以外的生物？”

容軒和葉無塵頓時一怔，異口同聲道：“妖獸！”

溶江之源頭位于東祈北部森林，自北向南，流經東祈國的六大州，乃是東祈國的主要航道。

自古，江中便有妖獸。

東祈國的歷史上，就曾有江中妖獸食人，摧毀船只的記載，后來，有東祈國的武者與航道內的妖獸進行搏斗，江中妖獸之主被屠，一些兇殘的妖獸也被斬殺，或逃至北部森林，遠離航道，只有一些性情溫順，捕食魚類的妖獸留在溶江。

那一戰，人族的武者傷亡巨大，然，那份勇者之心撼動天地，一向不插手云澤大陸的碧海仙洲的仙人，在沒有影響國之運勢的情況下，出手設了封印，讓逃逸到北部之森的妖獸無法再進入溶江航道。

“轟隆”一聲巨響，仿佛在印證他們的話，不遠處的江面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漩渦。

袁鑒之已經下令船只迅速返回陸地，然而，突然出現的漩渦發生了強大的引力，并將船越拉越近，緊接著，劇烈的搖晃席卷而來，船員們根本無法穩住身形，若不是抓住了東西，只怕已經摔得頭破血流，更別提操縱船只了。

至于前方的兩艘船，其中一船已經被漩渦卷了進去，霎那，江水翻滾，驚濤駭浪，一只龐然巨物從漩渦中冒了出來。

船上，傳來凄厲的求救聲，然，妖獸發出一聲怒吼，將求救聲蓋了過去，接著，那只大船受到了猛烈的撞擊，巨大的撞擊聲響起，船身瞬間裂成兩半。

這時，鳳凌君總算看清了那只妖獸的模樣。

“原來這就是妖獸。”鳳凌君多少有些詫異，畢竟她還是第一次見到妖獸。

江面上，妖獸只露出了半身，卻已有十余米高，碩大的眼睛閃耀著駭人的綠光，它的頭有些像魚，身軀像蛇，渾身長著黑色的鱗片，在夜里泛著冰冷的光芒。

在撞破了船只之后，此妖獸還不解恨，它再次發出怒吼，露出了兩排鋸齒般的牙齒，它一口咬住了在波濤中翻騰的殘破船只。

而后，妖獸又一甩尾，驚起了波濤，另一半殘破的船只在巨浪中浮沉，巨大的浪花之后，大船被妖獸的尾部擊中，瞬間變成了破碎的木板，船上之人，大概已無一生還。

容軒的確聽過這片水域里有妖獸，可也不曾見到，不想竟然是如此龐然大物，加上它的尾部，這只妖獸足足有二十多米，瞬息之間都毀了一艘大船。

“好一招借刀殺人。”穆傾華冷道，渾身散發著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