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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顧道人(1)

用竹竿高高挑起的青布酒簾,已洗得發(fā)白,上面寫著三個(gè)龍飛鳳舞的大字。

就是顧道人這三個(gè)字。

“顧道人”竟是個(gè)酒館的名字。

這酒館只不過是三間用木板搭成的小屋,屋子里陰暗而潮濕,堆滿了酒缸。

木屋前的竹棚下,也擺著一只只的大酒缸,酒缸上鋪著白的木板,就算是喝酒的桌子,客人們就坐在旁邊的小板凳上喝酒。

杭州城里有很多冷酒店,也都是這樣子的。

這里酒店只賣冷酒,沒有熱菜,最多只準(zhǔn)備一點(diǎn)煮花生、鹽青豆、小豆干下酒,所以來的也多半是會喝酒的老客人。

這種人只要有酒喝就行,既不分地方,也不分時(shí)候,所以現(xiàn)在雖然還是上午,但這酒店的桌子卻已擺了起來。

一個(gè)斜眼的小癩痢,正將一大盆鹽水煮的毛豆子從里面搬出來,擺在柜臺上。

已經(jīng)有兩個(gè)長著酒糟鼻的老頭子在喝酒了。

華華鳳和段玉已坐下來等了半天,那小癩痢還未過來招呼。

段玉試探著問道:“你就是這里的老板?”

小癩痢翻了翻白眼,道:“我若是這里的老板,這地方就該叫小癩痢了。”

段玉道:“老板是誰?”

小癩痢手往那酒簾上一指,說道:“你不認(rèn)得字?”

段玉笑說道:“原來這個(gè)地方真有個(gè)姓顧的道人。”

小癩痢用斜眼瞪著他,道:“你們到底喝不喝酒?”

華華鳳瞪起了眼,道:“不喝酒來干什么?”

小癩痢道:“要多少酒?”

華華鳳接著道:“先來二十碗花雕,用筒子裝來。”

小癩痢又用斜眼瞪著她,臉上這才稍微露出了一點(diǎn)好顏色。

在這里只有一種人才是受歡迎,受尊敬的,那就是酒量好的人。

陰暗的柜臺外,居然還掛著副對聯(lián)。

“肚饑飯盅小,魚美酒腸寬。”

段玉又忍不住問道:“這里也賣醋魚?”

小癩痢道:“不賣。”

段玉道:“可是這副對聯(lián)……”

小癩痢道:“對聯(lián)是對聯(lián),魚是魚。”

他翻著白眼走了,好像連看都懶得再看段玉。

段玉苦笑道:“這小鬼一開口就好像要找人打架似的,也不知是誰得罪了他。”

華華鳳也忍不住笑道:“這種人倒也算少見得很。”

段玉眨了眨眼,道:“但我卻見過一個(gè)。”

華華鳳道:“誰?”

段玉不說話了,只笑。

華華鳳瞪著他,咬著嘴唇道:“你假如敢說是我,我就真的毒死你。”

然后她自己也笑了。

他們雖然初相識,但現(xiàn)在卻已忽然覺得像是多年的朋友。

這時(shí),那小癩痢總算已將五筒酒送來,“砰”地,放在酒缸上,又扭頭就走。

酒缸上本就有幾只空碗。

段玉倒了兩碗酒,剛想端起來喝。

華華鳳忽然按住他的手,道:“等一等。”

段玉道:“還等什么?”

華華鳳道:“我當(dāng)然并不想真的毒死你,但別人呢?”

段玉笑道:“那小鬼雖然看我不順眼,總算不至于想要我的命。”

華華鳳卻沒有笑,板著臉道:“你難道忘了到這里來是找誰的?”

段玉道:“我還沒喝醉。”

華華鳳道:“你若真的有殺身禍,一個(gè)賣酒的假道士怎么能救你?”

段玉道:“也許他只不過是借酒來掩飾自己的身份而已。”

華華鳳道:“所以他就很可能是個(gè)隱姓埋名的武林高手。”

段玉道:“不錯(cuò)。”

華華鳳道:“所以他的武功可能很高。”

段玉道:“不錯(cuò)。”

華華鳳道:“他是不是也很可能會下毒呢?”

那船家既然淹不死段玉,就要他的同謀來將段玉毒死。

這當(dāng)然也很有可能,看來華華鳳不但想得比段玉周到,而且對他真的很關(guān)心。

段玉想說的話并沒有說出口,因?yàn)樗鋈话l(fā)現(xiàn)有個(gè)人正在看著他們。

無論誰看到這個(gè)人,都忍不住會多看幾眼的。

這個(gè)人當(dāng)然是個(gè)女人,當(dāng)然是個(gè)很美麗的女人,不但美,而且風(fēng)姿綽約,而且很會打扮。

會打扮的女人并不一定是濃妝艷抹的。

這女人一張白生生的清水鴨蛋臉,就完全不著脂粉。

可是她穿得卻很考究,一件緊身的墨綠衫子,配著條曳地的百褶湘裙,不但質(zhì)料高貴,手工精致,顏色也配得很好。

穿衣服也是種學(xué)問,要懂得這種學(xué)問,并不是件容易事。

她看來顯然已不再年輕,卻更顯得成熟艷麗。

這種年齡的女人,就像是一朵盛開的花,風(fēng)韻最是撩人。

段玉看著她,眼睛里不覺露出了贊賞之色。

華華鳳正在看著他,顯然已從他的眼色中,發(fā)現(xiàn)他正在看著個(gè)女人。

所以她也回過了頭。

她剛巧看見這女人的微笑。一種成熟而美麗的微笑。

唯有她這種年紀(jì)的女人,才懂得這么樣笑。

華華鳳的臉立刻板了起來,壓低聲音,道:“這女人是誰?”

段玉道:“不知道。”

華華鳳道:“你不認(rèn)得她?”

段玉搖搖頭。

華華鳳道:“既然不認(rèn)得她,她為什么要看著你笑?”

段玉淡淡道:“有人天生就喜歡笑的,那至少總比天生喜歡找麻煩的人好。”

華華鳳瞪著眼道:“現(xiàn)在你是不是在找我的麻煩?”

段玉沒有回答,因?yàn)槟桥爽F(xiàn)在居然已向他們走了過來。

她走路的姿勢也很美,微笑著走到他們面前,道:“兩位好像是從遠(yuǎn)地來的?”

華華鳳立刻搶著道:“這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

婦人還是帶著微笑,道:“沒有關(guān)系。”

華華鳳道:“既然沒有關(guān)系,你問什么?”

婦人道:“只不過是隨便問問而已。”

華華鳳道:“有什么好問的?”

婦人道:“因?yàn)檫@地方來的一向是熟客,很少看見兩位這樣的生人。”

華華鳳道:“這地方來的什么客人,跟你又什么關(guān)系?”

婦人笑道:“這就有一點(diǎn)關(guān)系了。”

華華鳳道:“哦。”

婦人嫣然道:“所以我說姑娘一定是遠(yuǎn)地來的,否則又怎么會不知道我是誰呢?”

原來她也已看出華華鳳是女扮男裝的。

華華鳳更生氣了,冷笑道:“你這人難道有什么特別?”

婦人道:“說起來倒真有點(diǎn)特別。”

華華鳳道:“哪點(diǎn)特別?”

婦人笑道:“并不是每個(gè)女人都能嫁給道士的,你說是不是?”

華華鳳愕然道:“你說什么?”

婦人道:“外子就是這里的顧道人,所以這里有很多人都在背地叫我女道士,他們還很怕我知道,其實(shí)我倒很喜歡這名字。”她微笑著,接著道,“我若不喜歡道士,又怎會嫁給道士呢?”

華華鳳這次終于沒話可說,無論如何,能嫁給道士的女人實(shí)在不多。

段玉卻笑了。

他忽然發(fā)覺這位女道士不但美,而且非常之有趣。

看到他臉上的表情,華華鳳的火氣更大,忽然端起面前的一碗酒,一口氣喝了下去。

女道士道:“姑娘也喝酒?”

華華鳳道:“我難道不能喝?”

女道士笑道:“我只不過覺得奇怪,姑娘為什么忽然又不怕酒里有毒了?”

原來她不但眼睛尖,耳朵也很長。

華華鳳的臉已有些發(fā)青了。

幸好女道士已改變話題,道:“你兩位這樣的人,到這里來,當(dāng)然不會是來喝酒的。”

段玉微笑道:“在下的確想來拜訪顧道人。”

女道士道:“你認(rèn)得他?”

段玉道:“還未識荊。”

女道士道:“那么,是不是有人叫你來的?”

段玉道:“不錯(cuò)。”

女道士道:“是誰叫你來的?” 段玉道:“那位仁兄我也不認(rèn)得。”

女道士仿佛也覺得這件事有點(diǎn)意思了,眨著眼道:“他是個(gè)什么樣的人?”

段玉道:“是位搖船的大哥。”

女道士道:“搖船的?”

段玉道:“也許他本來并不是,只不過我看見他的時(shí)候,他是在搖船。”他笑了笑,接著道,“無論誰要打扮成船家,都不太困難的。”

女道士道:“他長得是什么樣子?”

段玉道:“黑黑的臉,年紀(jì)并不太大,眼睛發(fā)亮,水性也很高。”他苦笑接著道,“我若到了水里,現(xiàn)在說不定已被他淹死。”

女道士忽然嘆了口氣,道:“我就知道一定又是他。”

段玉道:“他究竟是什么人?”

女道士笑道:“這人姓喬,天下只怕再也沒有人比他更喜歡多管閑事的。”

段玉笑道:“我同意。”

女道士看著他,看了很久,才問道:“真是他叫你到這里來的?”

段玉道:“嗯。”

女道士道:“你殺了人?”

段玉又忍不住笑了,這笑,就等于是否認(rèn),無論誰殺了人后,都絕不會像他笑得這么純真。

女道士嫣然道:“我看你的樣子也不像殺過人的。”她好像松了口氣,但很快又接著問道,“你最近做了件大案?”

段玉搖搖頭,笑道:“我看來像強(qiáng)盜?”

女道士道:“是不是有仇家追捕你?”

段玉道:“沒有。”

女道士道:“你身上是不是帶著紅貨,有人在打你的主意?”

段玉道:“紅貨?”

女道士解釋道:“紅貨的意思就是很值錢的珠寶了。”

段玉道:“也沒有。”

女道士皺了皺眉,道:“那么你究竟惹了什么麻煩呢?”

段玉道:“麻煩倒好像有一點(diǎn)。”

女道士道:“恐怕還不止一點(diǎn),否則喬老三就不會叫你來的。”

段玉道:“我只不過打了幾個(gè)人而已。”

女道士道:“你打的是什么人?”

段玉道:“是幾個(gè)和尚。”

女道士道:“和尚?什么樣的和尚?”

段玉道:“幾個(gè)很兇的和尚,說話好像不是這里的口音。”

女道士道:“是不是會武功的和尚?”

段玉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他們使的好像是少林拳。”

女道士又皺起了眉,道:“你出門的時(shí)候,難道沒有人告訴你,在江湖中行走最好不要和僧道乞丐結(jié)怨。”

段玉苦笑道:“有人告訴過我,只可惜那時(shí)我忽然忘了。”

女道士輕輕嘆了口氣,道:“原來你也是個(gè)很沖動的人。”

段玉道:“可是我出手并不重,絕沒有打傷他們,只不過將他們打下水了而已。”

女道士道:“為了什么呢?”

段玉道:“我看不慣他們欺負(fù)人。”

女道士道:“他們欺負(fù)了誰了?”

段玉道:“是個(gè)……是個(gè)女人。”

女道士笑道:“我也想到一定是個(gè)女人……是不是長得很美?”

段玉的臉有點(diǎn)紅了,訥訥道:“長得倒還不難看。”

女道士道:“叫什么名字?”

段玉道:“她自己說她叫花夜來。”

女道士第三次皺起了眉,皺得很緊,過了很久,才問道:“你以前不認(rèn)得她?”

段玉道:“連見都沒有見過。”

女道士道:“你只看見那幾個(gè)和尚在欺負(fù)她,連話都沒有問清楚,就把他們打下了水?”

段玉道:“他們也根本沒有讓我說話。”

女道士道:“然后呢?”

段玉紅著臉,答道:“然后她就一定要請我喝酒。”

女道士的眼睛盯在他臉上,道:“你是不是喝了很多?”

段玉道:“不太少。”

女道士道:“然后呢?”

段玉道:“然后……然后我就走了。”

女道士道:“就這么簡單?”

段玉道:“嗯。”

女道士道:“難道你沒有吃什么虧?”

段玉笑道:“那倒沒有。”

女道士展顏道:“看來你若不是很聰明,就一定是運(yùn)氣很不錯(cuò)。”

段玉忍不住問道:“她究竟是個(gè)怎么樣的人?是不是常常要人家吃虧?”

女道士嘆了口氣,道:“你難道真不知道,她就是長江以南最有名的獨(dú)行女盜?”

段玉怔住。

女道士又道:“你跟她分手之后,就遇見了喬老三?”

段玉點(diǎn)點(diǎn)頭,道:“那時(shí)天剛亮。”

女道士道:“那時(shí)你還不知道他是個(gè)什么樣的人?”

段玉苦笑道:“我只知道他不但要我將身上所有的東西都拿出來,而且還要請我下湖洗澡。”

女道士道:“那時(shí)你在他的船上?”

段玉嘆道:“現(xiàn)在那條船已沉了。”

女道士失笑道:“但你卻一點(diǎn)也看不出像下過水的樣子。”

段玉道:“船沉了下去,我并沒有沉下去。”他忍不住笑了笑,接著道,“也許這只因?yàn)槲疫\(yùn)氣真的不錯(cuò)。”

女道士卻嘆了口氣,道:“也許這只因?yàn)槟氵\(yùn)氣不好。”

段玉怔了怔,道:“為什么?”

女道士道:“你若真的被他請到水里去泡一泡,以后的麻煩也許就會小些了。”

段玉道:“我不懂。”

女道士道:“你也沒聽說過‘僧王’鐵水這個(gè)人?”

段玉道:“沒有。”

女道士道:“這個(gè)人本是少林門下,卻受不慣少林寺的戒律束縛,最近也不知為了什么,竟一怒脫離了少林派,自封為僧王,少林寺竟對他無可奈何,從這一點(diǎn)你就可想象到他是個(gè)怎么樣的人了。”

段玉動容道:“看來這人不但是個(gè)怪物,而且膽子也不小。”

女道士道:“他這個(gè)人也跟他的名字一樣,有時(shí)剛烈暴躁,有時(shí)卻很講理,誰也摸不透他的脾氣。”

段玉道:“他竟敢公然反抗少林派,武功當(dāng)然也很高。”

女道士道:“據(jù)說他武功已可算是少林門下的第一高手,就因?yàn)槠馓珘模栽谏倭炙轮械牡匚灰恢焙艿汀!?

段玉道:“想必也就是因?yàn)檫@緣故,他才會脫離少林的。”

女道士道:“其實(shí)他也不能算是個(gè)壞人,只不過非常狂傲剛愎,不講理的時(shí)候比講理時(shí)多得多,無論誰得罪了他,都休想有好日子過。”她嘆了口氣,接著道,“他到江南來才不過兩三個(gè)月,卻已經(jīng)有七八個(gè)很有名望的武林高手,傷在他的手下,據(jù)說他只要一出手,對方就算不死,至少也得斷條腿,蕪湖大豪方剛只被他打了一拳,竟吐血吐了兩個(gè)月,最后死在床上。”

段玉道:“你說的方剛,是不是那位練過金鐘罩、鐵布衫的前輩?”

女道士嘆道:“不錯(cuò),連練過金鐘罩的人,都受不了他一拳,何況別的人呢!”

段玉沉吟著,道:“我打的那四個(gè)和尚,莫非就是他的門下?”

女道士點(diǎn)點(diǎn)頭道:“他脫離少林寺后,就廣收門徒,無論誰想要投入他的門下,都得先剃光頭做和尚,但只要一入了他門,就再也不怕人欺負(fù),所以現(xiàn)在他的徒弟,只怕已比少林寺還多。”她又嘆口氣道,“你想想,你得罪了這么樣一個(gè)人,你的麻煩是不是很大?”

段玉不說話。

女道士又道:“何況這件事錯(cuò)的并不是他,是你。”

段玉道:“是我?”

女道士道:“江南武林中,吃過花夜來大虧的人,也不知有多少,鐵水 就算殺了她,也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你卻為了這種人去打抱不平,豈非自尋煩惱?”

段玉苦笑道:“看來我想不認(rèn)錯(cuò)也不行了。”

女道士道:“現(xiàn)在鐵水想必已認(rèn)定了你是花夜來的同黨,所以一定不會放過你。”

段玉道:“我可以解釋。”

女道士道:“你難道已忘了,他通常都是個(gè)很不講理的人。”

段玉苦笑道:“所以我除了被他打死之外,已沒有別的路可走了。”

女道士道:“也許你還有一條路可走。”

段玉道:“哪條路?”

女道士伸出青蔥般的纖纖玉手,向前一指。

她指著一扇門。

這扇門就在那陰暗狹窄的酒店里,上面擺著花生、豆干的柜臺后。

門上掛著油膩的藍(lán)布門簾,上面也同樣有三個(gè)大字:“顧道人。”

段玉道:“道人還在高臥?”

女道士道:“他從昨天一直賭到現(xiàn)在,根本還沒有睡。”

段玉笑道:“道人的豪興倒不淺。”

女道士嫣然道:“他雖然是個(gè)賭鬼,又是個(gè)酒鬼,但無論什么樣的麻煩,他倒是總能夠想得出一些稀奇古怪的法子來解決,喬老三并沒有叫你找錯(cuò)人。”

段玉道:“我現(xiàn)在可以進(jìn)去找他?”

女道士笑道:“喬老三的朋友,就是我們的朋友,你隨時(shí)都可進(jìn)去,只不過……”她嘆了口氣,臉上露出無可奈何的表情,接著道,“這賭鬼賭起來的時(shí)候,就算天塌下來,他也不會抬起頭看一眼的。”

段玉笑道:“我可以在旁邊等,看人賭錢也是件很有趣的事。”

女道士看著他,又笑道:“你好像對什么事都很有興趣。”

段玉還沒有開口,華華鳳突然冷冷道:“這句話倒說得不錯(cuò),別人就算把他賣了,他還是會覺得很有趣。”

她一直坐在旁邊聽著,好像一直都在生氣。

段玉笑道:“你放心,就算有人要賣我,只怕也沒有人肯買。”

華華鳳冷笑道:“這句話也沒有說錯(cuò),又有誰肯買個(gè)呆子呢?”

段玉道:“我真的像是個(gè)呆子?”

華華鳳道:“你真要進(jìn)去?”

段玉答道:“我本來就是為了拜訪顧道人而來的。”

華華鳳問道:“別人無論說什么,你全都相信。”

段玉嘆了口氣,道:“你若不相信別人,別人又怎么會相信你?”

華華鳳突然站起來,板著臉道:“好,你要去就去吧。”

段玉道:“你呢?”

華華鳳冷笑道:“我既沒有興趣去看別人賭錢,也不想陪個(gè)呆子去送死,我還有我的事。”

她再也不看段玉一眼,扭頭就走。

段玉居然就看著她走,她居然就真的走了。

女道士眨著眼,道:“你不去拉住她?”

段玉嘆了口氣,道:“一個(gè)女人若真的要走時(shí),誰也拉不住的。”

女道士道:“也許她并不是真的要走呢?”

段玉淡淡道:“若不是真的要走,我又何必去拉她。”

女道士又笑了,道:“你這人真的很有趣,有時(shí)連我都覺得你有點(diǎn)傻氣,但有時(shí)卻又覺得你說的話很有道理。”

段玉苦笑說道:“現(xiàn)在我只希望我真的很有運(yùn)氣。”

女道士忽然正色道:“但我還是要勸你一件事。”

段玉道:“我在聽。”

女道士道:“你進(jìn)去了之后,千萬不要跟他們賭錢,否則也許真的會連人都輸?shù)舻摹!?

段玉當(dāng)然不會去賭的,這本就也正是他父親給他的教訓(xùn)。

“十賭九騙,江湖郎中騙子到處都是,愈以為自己賭得精明的人,輸?shù)糜鷥矗€沒有摸清別人底細(xì)之前,你千萬不能去賭,千萬不能。”

段玉本就不是那種見了賭就不要命的人,他怎么會去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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