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勇氣,說出自己的心聲,并為之買單嗎?——————————————————————
云層淡薄,星星稀小。
云都,這座天子腳下的都城,無端繁榮,無端浩大。
高高的城樓上,
顧云仰起頭,環顧著這片星空,無數的光亮起,無數的光暗下。
腳下的國都燈火隱耀,每一條街道,每一個城角,甚至每一塊磚石,都顯得那么蒼白。
“為什么……不放棄呢?”
蕭依依從未像此刻一樣離顧云這樣近,
近的觸手可及,卻又仿佛一撒手就會離去。
顧云對月執酒,臉上不再孤冷,只有一抹黯然。
朝堂之上,父皇雷霆大發,譴責他末除魔教,未擒魔主,卻對顧歡的失誤只字不提,對死去的秦宇只字不提。
呵,
這是一個怎樣的王朝啊?明明黑暗徹底,卻還要裝出一副太平盛世,歌舞升平的模樣來。
魔教傾襲,無人管,
四族并立,無人看,
山河破碎,無人問。
母后死去時,也無人管顧,父皇甚至末過來看一眼。
他只能一個人,用手在院落里挖出一個淺淺的坑來,掩埋了母后,也掩埋了自己的真心。
從此之后,他便是冰冷徹骨的三皇子。
從此之后,無情與果決便圍起了他。
像是一夜間筑起了一堵高高的墻來。
彎月當空,將清輝灑滿城墻,
城外的萬水千山,城內的燈火通明,一時間,對比鮮明。
很多年后,這情景一直縈繞在蕭依依腦海深處,揮之不去。
顧云無力的笑笑,一手攬著蕭依依,一手執酒杯,將城外的頹然一一指給她看。
莫名風起,吹的二人搖擺不定。
顧云將杯中的酒盡撒向城墻。
他實在是不想裝下去了,
明明自己比誰都痛,卻要選擇將情感沉入心底,
明明錯的不是自己,卻要在夜夜驚醒過來,獨自面對寒冷。
顧云的雙眼漸漸朦朧起來,朦朧中,卻又閃爍出奪目的光彩。
“山河我定!”
這是顧云最后一次登上城樓,也是他最后一次淚眼疏離。
再后來,昔日的無能皇子已遙登帝位,名列九五。
取舍間,便是天下。
當然,這是后話了。
……
也許,該去見見他了。
黑衣,黑劍。
隱沒在陰云中,看不見面貌。
很久之前,這個人就找到了顧歡,并給了他一團火焰,讓他去當魔教之主,
也是自那時開始,顧歡知道了自己的真正身世:
他乃云帝之子,并非靈帝之子,
不過是十幾年前,偷梁換柱而僥幸活了下來。
有時,這個黑衣人也會主動找到顧歡,給他一個指令,讓他去殺一個連姓名都不知道的人。
但自己又不能違背,
之于家仇,之于天下。
又有多少人能放下這兩樣東西呢?
冷傲如顧云,不也對此心存幻想嗎?
顧歡知道,他不能。
黑衣人曾說,自己叫“無”,輔顧歡成大業。
有時候,一個人的稱號真的能反映出這個人來,
哪怕只是隨隨便便的一個稱呼。
“無,”
卻也似無,因為從使至終,他都像從末來這這世間一樣,渺無蹤跡。
查無此人。
“殺了蕭久,奪去兵符。”
現在,墻角的那抺陰影,似乎涌動了一下,繼而發出枯澀的聲音。
“好,”
顧歡微微頷首,卻在心里冷笑。
盤算著,殺去此人的把握有幾分。
被人操縱的感覺,
很不美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