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問二位從何而來?”
老館主本想掃榻相迎,好茶送上。
奈何武館門外烤肉飄香,于是好茶便換成了好酒,掃榻變成了路邊滿是油光的桌面。
姬流沙灌了口冰啤,雙眼瞇起,體會著已經(jīng)忘記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感覺。
前幾日在某個光頭那喝的酒醇厚是醇厚,卻是不盡興,還帶了點酸澀,不符合他姬老四這種粗人,換洛老二來還差不多。
還得是這路邊攤的冰啤。
不曾想這邊也有與家鄉(xiāng)口感味道如此相似的酒。
一旁的顧守埋頭瘋狂擼串,教官是英靈身,對食物沒有必要需求,可他不行啊。
這一天從早到晚滴水未進,粒飯未食,他早就饑腸轆轆了。
血脈燃燒換來了兩次血限突破,將他的肉體拔高到了至今都沒有完成適應(yīng)的層次,與此相伴而來的,便是對能量的高需求。
回來前團長還特意囑咐過他,讓他注意飲食,以及盡快開辟氣脈,兼并第七能量體系。
這是體術(shù)之路所面臨的第一個困境,強大的肉體需要更多的能量來支撐身體的正常運行。
除去高能量食物外,第二種解決方法便是第七能量從細胞層面的滋養(yǎng)。
當年蒼瀾星座沒有第七能量,所以對肉體的錘煉與開發(fā)其實是有盡頭的。
觸碰到了極限,再往上,往往就是死。
姬流沙搖頭道:“掃興了不是,相遇是緣,何必追根問底。”
老館主從善如流道:“那敢問二位接下來準備做些什么?”
不問你哪里來,總能問你做什么吧?
姬流沙詫異道:“不是剛剛應(yīng)聘了首席教習(xí)嗎?不是,老高啊,難不成你嫌棄我們?”
高館主一時愕然。
摸不準這家伙到底是真心的,還是只是敷衍他的話語。
難不成這兩人真準備應(yīng)聘武館的教習(xí)不成?
若真有此意,那他高某人肯定熱烈歡迎!
不說獅鷲騎士流絕不會就此罷手,有這兩位在說不得能擋下一陣子,就是那年輕人所展現(xiàn)出的體魄,也讓他好奇不已。
如果能打探出對方來路底細,那是最好不過。
老館主忍不住問道:“兩位真準備擔任館內(nèi)教習(xí)一職?”
恰在此時。
老板端著一大盆烤串走了過來,熱情似火,十分殷勤道:
“高館長,這是送你們的,您可千萬別推辭!您難得來一趟,我要不能讓您滿意,我爺爺非拆了我不可!”
老館主無奈擺手道:“放下放下,去忙你的吧,不要再來管我這個糟老頭子了?!?
老板哎哎的應(yīng)著,喜笑顏開地走了。
姬流沙若有所思道:“老高你名望不錯啊,吃個燒烤攤老板還主動給你加菜的。”
老館主眉毛一顫,笑呵呵道:“都是街坊鄰居厚愛,平日大家能幫得上的就互相伸個援手,說名望可不敢當。”
姬流沙點了點頭,話鋒一轉(zhuǎn)道:“老高你練的是什么體術(shù)?”
這直截了當?shù)脑捳Z讓老館主小心臟又是一跳,差點沒承受住。
哪有這般直接問他人師承的……
心中嘆了口氣,臉上卻是沒露出什么異色,老館主輕嘆口氣,遺憾道:
“實不相瞞,家傳的體術(shù)傳承到我祖父那代就殘缺不全,名字都只剩下‘一氣’二字,這也是武館之名的來源。”
姬流沙哦了一聲,點了點頭,又自顧自喝起酒來。
這把老館主噎的難受,問到一半,就不問了?
人家這般點到即止,他也沒法順勢推心置腹地說下去,只得舉起酒杯喝了口悶酒。
姬流沙主動和他碰了碰杯,終于又開口道:
“老高啊,你是本地人,這靜謐星的局勢你怎么看?”
老館主放下酒杯,擦了擦胡須上的酒液,搖頭道:“當前是魚龍混雜,勢力云集,不好說,不好說?!?
“是不好說,還是不能說?”
“自然是不好說,有何不能說的?這局勢是越來越混了,靜謐集團也不知想做什么,只希望這這顆星球不要被拉入戰(zhàn)爭的漩渦中。”
老館主嘆了口氣,目光落在炭火前忙碌的老板的背影上。
似這等生活有盼頭的普通人,靜謐星不知有多少,而一旦動蕩波及至此,一切生活的希望都將被輕易碾碎。
可如今靜謐集團的舉動卻是越來越危險,極有可能將整個蒼白星系都拉入戰(zhàn)爭中。
老館主忽然看向姬流沙,也不繞彎子了,盯著他的眼睛,再次重復(fù)問道:
“不知兩位朋友究竟為何而來?”
姬流沙拍了拍顧守的肩膀,道:“老高問你話呢,小守。”
顧守放下烤串,抬頭,笑容陽光燦爛道:“老高你放心,我們都是正義的伙伴,來幫助身陷險地的少女擺脫困境,保住家產(chǎn)!”
路邊攤昏黃的燈光下,老館主凝視著顧守的眼睛。
在這雙眼中,他只看到了滿滿的不含絲毫雜質(zhì)的真誠。
所以……
沒有騙自己嗎?
“不知那位少女身處何地?或許我能幫上些忙?!彼p聲問道
顧守撓了撓頭,模樣老實而憨厚:“哦,在中心城,她是我們一個兄弟的侄女,我兄弟來不了,所以我們代他來了。”
他的眼睛明亮而純凈,沒有一絲異色。
老館主沉吟道:“中心城?目前中心城已經(jīng)戒嚴了,要想進去可不容易,尤其是身份審查這一關(guān)……”
不等顧守說話,老館主一拍大腿道:
“一氣武館能在東流城屹立這么多年,還是有些薄面在的。”
“這樣,明天我就讓人送你們?nèi)ブ行某?,武館在那有個分部,你們暫時在那落腳,至于身份,就是分部首席教習(xí)了!”
顧守本來想說他們有路子能進,可見老館主這么熱情的架勢,也就沒拒絕。
“多謝館主,館主太客氣了!”
顧守一把握住老館主的手,目光誠摯地感謝。
老館主呵呵笑著,意味深長道:“舉手之勞罷了,怕是我不幫忙,兩位也能自己想辦法混進中心城,不是猛龍不過江?。 ?
顧守連忙擺手,態(tài)度十分謙遜道:“館主實在是太過抬舉了,這靜謐星哪里稱得上大江大河?!?
“……”
老館主本來見年輕人如此謙虛內(nèi)斂,遠勝自家那個不爭氣的弟子,心中愈發(fā)喜愛有加。
可下一秒?yún)s有些糊涂了。
這番話……怎么聽得如此別扭?
老館主明智地決定跳過這個話題,笑呵呵道:“那今晚二位就在武館中休息一晚?明早我就為兩位安排個身份,送兩位進中心城?!?
顧守沒有理由拒絕這樣的提議。
最后賓主盡歡,一桌烤串大多進了顧守肚子。
在老館主的安排下,二人入住進了武館后面的屋子。
不得不說,這家武館是真的土豪!
靜謐星是蒼白星系的中心,也是自由港西北域中心的中心。
而作為中心城四大衛(wèi)城之一的東流城,不說寸金寸土,也不會低到哪去。
老館主說一氣武館能屹立東流城這么多年還是有些面子的,還是謙虛了。
只是不知前面那幾個踢館的又是什么情況?
可惜先前沒問。
顧守很快將這些拋之腦后。
他看向在屋內(nèi)轉(zhuǎn)悠的教官,沒忍住開口道:“教官,你到底打的什么算盤?”
姬老四一臉驚異道:“這都被小守你看出來了?”
顧守無言道:“之前讓我來踢館還可以說是你緬懷往事,觸景生情,心中癢不可耐,可后續(xù)發(fā)展就有點那個了吧?”
姬老四望向窗外,罕見地沉默了下,才緩緩道:
“只是看到老高后,我突然想起了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