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守站在雪山前,久違的從鋼鐵要塞中走了出來。
他深深呼吸著外界冰冷的空氣,感受著新鮮的空氣涌入呼吸道,流轉在肺部,在身體的自我運轉下帶去肺部積攢的塵埃。
被壓縮在肺部抵達極限的空氣猛地從被顧守張口噴出,驟然爆開的氣流局限在他身前,地面上的積雪頓時變成了漫天飛雪。
宛若驚雷般的聲音回蕩在雪山中。
吐氣如雷!
顧守呆呆地站在飛雪中,任由冰冷的雪花落在肌膚上,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
兩個月的時間。
這兩個月的時間他產生了翻天覆地的蛻變!
【周天守御流】的三十六門前置體術,他已經掌握了二十七門!
從最開始的三天時間掌握圓流體,到最后一天時間從無到有,完全領悟流云體術,他的蛻變一度讓教官們都驚嘆不已。
而多達二十七門基礎體術的掌握,真正讓他挖掘到了血脈中的力量!
從前他打破第一重血限,完全是憑水磨工夫,根本沒有系統化的進展,而基礎體術卻為他打開了一扇大門。
顧守從沒有想過,血脈中的力量竟然還能這樣挖掘!
他感覺自己已經無限逼近第二重血限的門檻。
同時,他的身體素質在接連二十七門體術掌握下后得到了質的飛躍!
用教官的話來說之前的他連十歲小孩都不如,而現在已經逼近十五歲少年的身體素質,再努努力就能成年了。
而其中關鍵不僅僅是二十七門體術的掌握,還有這兩個月內魔鬼般的訓練,以及要塞內那神奇無比的治療艙!
無論前一天他的身體“損壞”到了什么程度,在治療艙內躺一晚上,第二天準能滿血復活!
這讓他越發直觀地認識到蒼瀾星座的底蘊。
一座萬年前的普通要塞,就擁有這等水準的設施,蒼瀾星座當年究竟掌握了怎樣的科技水平?
而一次又一次破而后立,讓他的體魄得到了反復錘煉。
按照教官的說法,就是五臟經絡的凝練讓他的氣血大增,而作為生命活動中心的五臟的強大,也讓他的體魄得到全方位提升,產生了一連串的連鎖蛻變。
支撐他在這兩個月內不斷徘徊在生于死之間的,就是這份日益可見的強大!
肉眼可見的強大讓顧守一度沉醉其中。
他現在終于有些明白黑王口中會上癮的感覺是什么意思了。
這種不斷突破生命極限,每天看著自己變強的滋味,確實令他有些沉迷了。
這兩個月他一直待在要塞中經受訓練,兵團內也沒什么變化,大家每天就是訓練訓練和訓練。
現在陡然從訓練中脫身,顧守突然有些想念蒼瀾星上的大家了。
同時,他也有些擔憂。
在他離開前,大家本來是計劃好對付蒼雪集團的,但隨著他的突然消失,這份計劃想來一定會暫時擱置。
就是不知道牧風雪那家伙會不會沖動下做下什么事,也不知道老齋那邊會不會幫他照看下牧風雪。
嗯……
他倒不是擔心牧風雪這個憨憨,而是擔心這做哥哥的亂來,導致最后連累了小牧同學。
唉……
顧守沒來由的嘆了口氣。
不知道自己突然失蹤后,大家會不會一時間亂了陣腳。
對付蒼雪集團的計劃,恐怕也得等到一個月后自己回去了。
他現在最怕的,就是這三個月內可能會發生的巨大變故。
青銅星門開啟的間隔時間是三個月,他再想趕回蒼瀾星,也得等到一個月后。
而他現在其實最擔心的并不是蒼瀾星上的事,而是已經消失了一個多的大黑。
在他經受訓練的這段期間,本來就行蹤成謎的大黑徹底消失,他已經一個多月沒有看到大黑的身影了。
而大黑消失前也沒和他有過任何交流,他只在之前的帳篷內找到了大黑一直視若珍寶的老年終端機。
終端機內除了一份名單外,其他什么也沒有。
而這份名單上所記錄的,則是一個個名字。
屬于衛字兵團成員的名字。
從團長到衛一百教官所有人的名字。
在那份名單上,顧守知道了自己的第一個教官,也就是衛四的名字叫做姬流沙。
“小守!”
雪山那邊突然傳來一聲呼喚。
顧守循聲望去,看到兩位結伴而行的教官正好路過,沖他揮手打招呼。
他連忙揮手致意。
兩位教官沒有久留,匆匆離去。
顧守發現這段時間不僅是自己忙,兵團內的大家都很忙,
他私下里詢問過一位教官,教官一臉神秘地告訴他大家在準備一份秘密武器,準備到時候給敵人來一記狠得。
顧守對此甚是期待。
只可惜教官死也不告訴他秘密武器到底是什么!
這段時間,顧守其實一直很猶豫。
他感覺自己和兵團內的大家相處的很好,這已經達到了自己加入兵團的第一個目標。
那么接下來就是將蒼瀾軍團的事情告訴大家。
但顧守卻不知道該如何展開這一切的工作。
大家不可能莫名其妙地相信吧?
說不定還會感到很失望,覺得小守原來是個騙子……
一想到這,顧守就有些糾結,想找大黑好好商量下,可這家伙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手握著那份姓名名單,顧守其實一直有種攤牌的沖動。
或許……
自己至少該將他們的名字告訴他們?
顧守猶豫不決地在雪山上徘徊,開始思考該以怎樣的方式將大家的名字公布于眾。
直到他突然撞到了一個人。
“小子,沒長眼呢?”
惡狠狠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顧守下意識喊了聲抱歉。
可當他抬起頭,看到面前的男人時,卻突然愣住了。
這人……是誰?!
他見過兵團上下的所有人,敢肯定絕對沒有這號人物!
而團長、副團長也說過,這座星球早就只剩下他們這些人了,除了那些怪物外根本沒有其他生靈。
顧守頓時警覺了起來。
他的目光鎖定在陌生男人身上,身軀微沉,重心下移,隨時準備暴退離去。
這是一個黑發男子,脖間圍著褐色的圍巾,臉上戴著一副白色口罩,黑色墨鏡遮住了他的眼瞳,身上是厚厚的羽絨服,頭上還有一頂氈帽。
顧守發自內心地感慨道真是全副武裝的男人啊。
他忍不住想起了第一天抵達這里的自己。
那時的自己不用念力根本無法忍受這里的嚴寒,但現在的他,卻已不需要念力,單憑體魄就能硬鋼雪山上的低溫。
圓流體讓他對自己肉身的掌控無限趨于精微。
這門基礎中的基礎體術,卻是有著非凡的力量。
當口罩男從衣兜中掏出手時,顧守看到他的手上還戴著一對棉手套。
“小伙汁啊,這次就算了,以后注意點,不要走著走著就往人家身上撞!”
口罩男拍了拍他的肩膀,嗓音嚴肅道。
顧守愣了下,然后遲疑著點了下頭。
他那接近根源的直覺在此時又發揮了作用,告訴他眼前的這家伙或許并不像自己所想的那樣危險,而是一個……
神經病?
顧守心中沉思。
為什么會突然想到這個名詞?
這難道就是出自本能?
神經病先生左看看右看看,發現四周無人后,發出嘿嘿的怪笑聲。
顧守頓時從沉思中回過神,一時間寒毛倒豎,隨時做好大喊大叫的準備。
這個地方如果自己大聲呼喊的話,兵團的大家是能聽到的。
口罩男搓了搓手,雖然被口罩擋著,但顧守仍然能看出這家伙此時是一副笑瞇瞇的模樣,就好像準備誘拐小羊的狐貍。
“小守啊,終于又見面了,這幾天過的可好啊?”
被對方一語叫破了自己名字,顧守瞇著眼,腳步慢慢向后退去。
他沒有回話,而是做好了殊死一拼的準備。
見小守一副準備生死搏殺的模樣,男人連忙抬手半空中壓了壓,示意年輕人不要這么沖動,沖動是魔鬼,我們大家要抵制魔鬼……
這一刻,顧守的直覺又一次告訴他,眼前這家伙四舍五入下約等于雜草,因為雜草是人畜無害的。
雖然直覺這樣告訴自己,但顧守仍然保持警惕道:
“你是誰,為什么我從來沒見過你,而且你為什么知道我名字?”
神經病先生摘下口罩和墨鏡,露出一張英俊的面容,與深邃的黑瞳。
他面露微笑道:“小守啊,怎么能說從來沒見過呢?這可真是讓我好生傷心啊!”
顧守瞳孔驟然放大。
這張面孔……這張面孔……
他曾經待在母親身邊的時候見過!
在隨大黑來到蒼瀾星前,他一直待在母親的身邊,因為母親的身份是傭兵,所以那些年他們一直四處游走在不同的星域間。
而有一次母親完成任務返回時,身邊就跟著這家伙!
但那時自己尚還年幼,這家伙也并未久呆,只是在家中坐了坐就離去了。
如果不是因為某件令他畢生難忘的事,顧守可能早就忘記這家伙了。
“你究竟是誰!”
顧守努力平復心神,緩慢而有力地問道。
他的右手悄然按在了腰間的【彼岸】槍身上。
就是眼前這個家伙,當年將一個漂亮的金屬盒子送到了他們母子手中。
而事后顧守才知道,那個盒子中存放的,正是【彼岸】!
可以說真正將這把顧家傳承之物送到他顧守手中的,就是眼前這位男人!
神經病先生一把攬過顧守的肩膀,絲毫沒有半點見外的意思,諄諄教誨道:
“小守啊,我黎秋生放眼大宇宙也算一號頂尖人物,叫我一聲秋生哥,保你這輩子不吃虧!”
“來,快喊一聲聽聽!”
看著眼前這家伙一臉期待的神情,顧守嘴唇微抿,默默從腰間拔槍頂在了神經病先生的腦門上。
男人頓時瞪大了眼,一臉震驚道:“你拿我帶給你的槍頂我的腦門?”
顧守神色微肅,槍口往前頂了頂,惡狠狠道:“我問,你答!”
自稱黎秋生的男人十分配合且乖巧地舉起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