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蘭克這些天可不是在摸魚，上次在跟喬治接完頭后，隔天一大早他就按兩人商量好的計劃，專門跑去翻了檔案。

“卡爾·布朗，剛出獄不久，上學時跟同學起了沖突并將其打傷，最后被控告暴力傷害，連高中都沒念完。”弗蘭克臉上帶著遺憾，“他在校期間似乎是個有著不錯前景的橄欖球運動員，完全查不到有幫派背景——這孩子挺可惜的，顯然我們那天的判斷有問題。”

喬治拄著點滴架走到洗手池：“所以？你調查一個因暴力事件高中輟學的孩子，就耽誤了……一、二……這特么已經是第五天了好嗎？”

弗蘭克抽出一根煙遞了過去，卻被喬治拒絕了：“現在我的喉嚨里，那感覺就跟吞過刀片差不多……”

“抱歉，我……聽醫生說，你因為落水得了高燒，還有肺炎？”弗蘭克趕緊取下自己嘴里叼著尚未點燃的煙，“昨晚我去了現場，那個暴力狂、我是說那個疑似‘游蕩者’的家伙，下手還真特么狠……”

回憶起昨晚情形的喬治臉色有些難看，他甩了甩手上的水珠：“當時我就在現場，親眼看了他如何折斷其他人的雙腿，而那些慘叫聲伴隨著高燒折磨了我一整夜——還要加上今天上午。麻煩你說重點，弗蘭克，這種情況下我們總不能在洗手間里聊上半個鐘頭，會引起我那個……‘朋友’，他會懷疑的。”

“你完全可以說自己由于高燒便秘了——好吧好吧，我們說正事。”沒有引起喬治響應的玩笑讓弗蘭克自討沒趣，“后面大部分的時間里，我都在調查那個因錯誤情報被逮捕的‘游蕩者’，他叫杰森·金，是個孤兒。”

說道這里弗蘭克的表情鄭重了許多：“這個人在高中時就涉嫌無證駕駛、超速等危險行為，但這些罪行后來都被金牌律師給逐個擺平了。呵呵，你能想象嗎？那些隨便打一場大官司，收入就可能超過我們年薪的金牌律師，出面幫一個孤兒……”

“我想那些高高在上的大律師，一定是因為巧合才會為某個孤兒提供了法律援助。”

“沒錯，至少從文件上我看不出這里面有什么毛病。”弗蘭克冷冷的笑了起來，“這里面包含的信息很不尋常，所以后面我就在他身上多花了點功夫……高中畢業后，那位孤兒杰森開始跟一票飛車黨活躍在全美范圍內的多座大城市，直到最近一年內才回到扭腰。”

喬治顯然沒忘記他們最初的目標：“飛車黨？他們跑遍全美是想干什么？不會是我的‘同行’吧？”

“不，根據現有信息，我認為他們只是單純跟人在公路上飆車……”弗蘭克搖了搖頭，“但是其他城市的警察跟我們這邊一樣，在調查他們危險駕駛的事情上遇到了阻力，總之除了一些詢問相關檔案的往來公文，我沒發現任何給那幫人成功定罪的文件。”

“……很顯然，他們之中有些人神通廣大。”喬治沉默了下來，如果弗蘭克沒有查到其他線索，那么就代表著他們之前的推斷方向有問題。

“沒錯，所以我就想著去仔細調查一下那幫飛車黨的來歷……但接下來發生的事情，你肯定想象不到。”

“別跟我賣關子。”看著輸液瓶馬上就要空了，喬治已經有些不耐煩。

“好吧——我還是從杰森·金那個家伙開始查起，根據檔案顯示他從小就住在一家教會孤兒院，但那家孤兒院在他上高中前就突然解散了。”說道這里弗蘭克頓了一下臉色變得古怪起來，“我本來想調閱一下那家教會孤兒院的資料，但是還沒等拿到結果，就突然被我們親愛的局長大人找上門了……”

聽到這里喬治顯然有些錯愕，甚至連他伸向針頭的手都停了下來。

“我們那位令人敬愛的局長專門前來警告我，專心調查好手上的案子，不要在無關的事情上動腦筋。”弗蘭克兩手一攤，“我不知道發生了什么，而跟我有十幾年交情的局長大人也不想聽到任何解釋，他直接指派我去盯著彩虹那批快要回到扭腰的手下。直到昨晚911接到報警電話，說碼頭區有大批黑幫分子發生沖突，我才被緊急調過去幫忙。”

“法克……”此刻只能爆出一句粗口的喬治，就是想破頭也沒能想到，這件事查到最后會引來他們的頂頭老大，扭腰市警察局局長的關注。

如果非要說這里面有什么貓膩，那么連警察局局長都可能牽連在內的事情，這要讓他們怎么繼續調查？

當然了，更大的可能則是在這件事情上，他們的級別尚且不夠，不然局長為什么只是出面做個警告了事。如果局長也涉黑，那么發現有人查到關鍵情報后不說滅口，至少也得把自己的好朋友弗蘭克給拉下水吧？

弗蘭克沒讓喬治糾結太久：“好了，讓我們暫時把局長大人的事情放到一邊，既然你已經知道了我碰上的難處，現在就說說你那邊遭遇的麻煩吧——我知道昨晚你也在碼頭那邊，怎么，最后就只有你們兩個人成功逃脫？”

“我不確定，但根據當時的情況來看，恐怕是這樣沒錯……我那幫已經廢掉的‘弟兄’，現在怎么樣了？他們有說什么嗎？”

“全員斷手斷腳，現在被分流到附近幾家醫院里，應該正等著排隊做手術呢——這家醫院里就有幾個，只不過他們是待在骨科。”弗蘭克忍不住摸了摸鼻子，“我得說幸好你跑得夠快，不然咱倆見面的時候可能會變得有些尷尬……”

“就是現在我也好不到哪里去——昨天晚上我在半昏迷的狀態下，就被醫生和護士扒光了濕透的衣服，然后換上這身……”喬治明白了弗蘭克的言下之意，“好吧，我知道那些活生生被掰斷骨頭的家伙肯定更慘——你們知道‘毒蝎’是跟‘游蕩者’發生了沖突嗎？”

弗蘭克搖了搖頭：“你那幫‘同事’在這件事情上說辭都很含糊，并且我認為他們是真的什么內情都不知道，頂多在心里有些許懷疑。說真的，如果不是提前跟你通過氣，我現在也搞不清扭腰有什么人下手會那么狠毒，但造成的結果卻格外……仁慈。”

“游蕩者……”喬治長嘆了一口氣，除了那幫從戰亂地區退下來的家伙，道上還有誰會在具備那種可怕戰斗能力的同時，去顧忌可能造成的社會影響呢。

“你知道沖突到底是怎么產生的嗎？”

“完全沒有頭緒。”喬治搖了搖頭，“總不至于是在報復我透露給你的錯誤情報，導致他們的成員在警察局呆了一夜吧？別說他們得從哪里才能順著這件事找上毒蝎了，如果游蕩者的脾氣差到了那種地步，昨天晚上我們早就變成一地尸體了……”

弗蘭克點了點頭：“現場確實有一些交火的痕跡，但沒有發現死者，也沒有在傷者身上發現槍傷，顯然他們的身手異常高明，并且對傷害的控制十分精確……”

“等等，弗蘭克，你說‘他們’？”喬治詫異地打斷了弗蘭克的話，“該死，難道那幫該死的家伙沒有告訴你們，‘游蕩者’從頭到尾只出動了一個人嗎？我的腦袋確實還有點發熱，但我記得我剛剛說過，‘我從一個瘋狂的游蕩者手下成功逃脫’——一個，明白嗎？”

聽到這里弗蘭克一下子愣住了：“一個？我以為你說的是，他們只派了一個人去專門追……你確定廢掉碼頭那邊幾十號人的只是一個游蕩者？這也太……就算是我們特種部隊里的精銳，也很難做到這種程度啊……”

“至少我能確定，昨晚從頭到尾確實只有一個游蕩者露面。”喬治語氣平靜像是在訴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在認識你之前，我從來沒有跟任何特種部隊打過交道，但是在扭腰，‘游蕩者’在道上確實有數不清的類似傳聞。”

“好吧，看來我……”弗蘭克想要說服自己接受這一現實，但顯然他心理準備尚且不夠充分。

喬治立刻決定給弗蘭克一點時間，等他消化完這件事情再討論其他問題：“我們該回去了，剩下的事情待會分開審問我們的時候再說吧，我可不想被人懷疑前列腺有什么問題。”

弗蘭克想起了自己表明身份上來找人的時候，那個給他們指路順帶還有些欲言又止的金發護士，強撐著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好吧，剩下事情我們回頭再說。不過說真的，我不認為醫護人員會戴著有色眼鏡看待病人，所以……”

“閉嘴吧，警官！”

看在喬治快要惱羞成怒的份上，心情稍好一些的弗蘭克趕緊閉上嘴巴，并調整好面部表情跑到洗手間門前，準備為病號開門：“好吧，這就是扭腰，還真是處處都會給人帶來驚喜……喬治，你看清那個游蕩者長什么樣子了嗎？”

“看在上帝的份上！你最好不要在其他人面前念叨這件事！”在出門前喬治壓低了聲音強調起來，“至少在我那幫弟兄交代之前，別讓人發現你已經知道了這件事——他戴著鴨舌帽還穿著連帽衫，遮住了大半個臉龐，我只能看出那應該是個東亞人。”

“東亞？游蕩者里怎么還有那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