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俐利落地消失在大廳里，言情卻放慢了腳步，身子抵在小董的前面，向我擠眉弄眼的，好像是在暗示著什么。

我緊走幾步，把柳溪交給言情，說：

“你們等等我，我跟艾俐講幾句話，耽誤不了多少時間。”

小董似乎有話要講，被言情制止了。

我快步穿過天井，追進大廳，艾俐已經走到旋轉門前，我大喊了一聲：

“等等，我有話要說！”

艾俐的腳步放慢腳步，旋轉門緩緩轉動，她的身影在玻璃間忽隱忽現。

我追到旋轉門前，艾俐已經站在門外，寒風卷起她風衣的衣角，她微微側身，語氣平靜地說：

“有什么事，說吧。”

我們之間隔著旋轉門的玻璃，似乎有千言萬語，卻一時不知道從何說起，我望著她的眼睛，試圖從那平靜的神情中讀出些什么。我躊躇片刻，問道：

“你還好嗎？”

艾俐微微一笑，那笑容卻未達眼底：

“我很好，謝謝。”

她回答得禮貌而疏離，仿佛我們之間從未有過任何交集。

我張了張嘴，還想說些什么，卻見她已轉身向前走去，寒風中她的背影顯得愈發決絕。

我趕緊追出門去，卻不知道如何開口，腦子好像短路了，我追上去，搶在她的面前站定。

艾俐從容地停下腳步，抬眼看向我，說：

“還有什么話要說嗎？”

我卻像槍啞了一般，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她看著我，眼神里有片刻的停留，像是有些許波瀾，卻又迅速恢復了平靜。她輕輕嘆了口氣，說：

“朱總，我們的約定，我一定會努力完成的。放心，我不會帶走一分錢，也不會私吞一分錢。”

我看著她，心亂如麻，順著她的話，無腦地問道：

“那份聲明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就與利劍無關？”

艾俐苦澀地笑了笑，很快又恢復了平靜：

“那份聲明，不過是我為了保護你，也保護我自己。你結婚的當晚，我就感覺到你的婚姻很難維持下去，你和柳斜斜的婚姻是因為柳家相信了孩子是你的，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不讓人知道柳斜斜未婚先孕，而且還不知道孩子的爹是誰的事實。他們壓根就沒有打算接受你，只要風波過去，他們會無情地將你拋棄。所以我必須確保利劍不會受到波及，在你結婚后第二天就約你出來簽了那聲明。”

其實艾俐所講的這些，我都已經猜到了，這也是為什么之前我們的見面我都沒有提及的原因。只是今天太過無腦了，竟擠出這么一句話，而我接下來的話卻更無腦：

“那其他兩份文件的內容能告訴我嗎？”

艾俐的眼神微微一閃，像是有些意外我會問出這個問題。她反問道：

“當時你沒有看嗎？是你告訴我無論什么人拿來的文件，一定要仔細閱讀再簽名的，你怎么會連內容都不看？”她的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責備。

我卻再次無腦了：

“我剛結婚，那天太興奮了，第二天又發生了很多事情，所以你把文件給我時，我根本沒心思看。”

艾俐冷冷地笑了笑，不易察覺地搖了搖頭，那笑容中帶著幾分諷刺，也帶著一絲失望。

“是你結婚是多么幸福的事情，我不該打擾你。別兩份文件也沒有什么，有機會我把原件給我看看。”

艾俐語氣極其冷淡，流露出一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離感。她微微側過頭，目光掠過我肩頭，像是在看著某個遙遠的地方，聲音也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朱總，我們各自做好份內的事情吧。你放心，如果我們的理想真的實現了，我不會要你一點東西，利劍始終是你的。我只是替你在運營。等你找到更合適的人選，我自然會離開。”她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我一時語塞，竟不知該說些什么。她轉身離開的背影略顯單薄，卻透著一股決絕的堅定。

她走得很慢，仿佛在等我喊住她，但我卻像釘在原地一樣，動彈不得，她就要上車的一瞬，我突然意識到我都是講的啥呀，我竟如此愚蠢，我原本是要告訴她我對她沒有任何變化，我無論是結婚前后，心里只有她，從未改變。

我快步沖上前，幾乎是在她拉開車門的一瞬間抓住了她的手臂。我喘著氣，聲音有些發抖：“艾俐，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真的不是……”她輕輕地掙開我的手，拉開車門坐進車里，把車門迅速關上，動作干脆利落，仿佛害怕我再多說一句。

我站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這時遠處的言情抱著柳溪過來，失望地對我搖著頭，嘴里嘟囔著：

“朱建峰，你在干什么呀！，昨晚在停車場等了一晚上，就是要跟她說這些話嗎？”

言情的話讓我一時語塞，心中涌起一股難以名狀的情緒。

言情她們上車，車子緩緩啟動，漸漸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