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舊事

當他再次回到套房中，就看到覃澈披著外套，正坐在落地玻璃窗邊的貴妃榻上，徑自看著一本書籍。

冬日的暖陽照耀在她臉頰之上，仿佛給她勾勒了一層金色的光芒。

“怎么這么早回來了？你今天不用彩排？”覃澈的表情還算冷靜，但是明顯帶著幾分無法形容的疲憊。

事實上，連日以來的夢境，一直在消耗著她的精神。

雖然她每晚都沉迷于那段經歷，甚至感同身受，但是很多事情，一直在不斷蔓延，不斷成災，甚至揭示著某個真相。

“不用，我給你煮一杯水果茶？”雍紫曜寵溺的說著，在這一刻，他和凡夫俗子沒有什么兩樣，分明帶著幾分無法形容的寵溺。

“我想要喝咖啡！”覃澈皺眉，她也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況有些奇怪，但是她必須在白天保持精神，然后晚上進入那個夢境。

因為這幾日，夢境的發展同樣是突飛猛進。

夢中的覃雪徹開始經歷了家族內部的種種壓榨算計，冷嘲熱諷，開始要面對無數的明槍暗箭，甚至她所負責的戰字部，也出現了暗樁的叛逃和背刺。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那樁荒謬的婚事。

而她，從來沒有想過嫁人的事情，反正她的青春韶華，已經貢獻給了家族，貢獻給了公義，一切都帶著幾分悲壯的宿命。

終于，忍受不了壓抑的她，決定暫時逃離祖宅，卻遭到了守衛的禁錮，甚至連她居住的院落，也被施展了封禁陣法。

她，被自己的族人，軟禁了。

覃澈甚至可以感受到覃雪徹的失望和痛苦，這些年的付出，從來都只是單向的存在，無怨無悔，但是卻因為家族的派系和爭權奪勢，被當做了隨時可以拋棄，可以交換的棋子。

她想，也許一個龐大的修真家族，例如上五家之一的覃氏一族，在千年之后的衰落，也許在千年之前就種下了因果。

當她接到了自己手下的告警和求助的時候，她再也按捺不住了。

戰字部的那些兄弟，都是曾經和她生死與共的兄弟，如今竟然遭受了危機，她又如何能夠被捆縛在這方寸之間。

于是，她毅然決然，向家族的禁錮動手了。

昨晚的夢境，那場破陣的經歷，酣暢淋漓，每一次靈力的流轉，都在覃澈血脈之中留下了相同的印記，以至于今天一整天，她都沉浸在這種體驗當中。

但是她經過前幾日的試探，知道這沉浸式的感受，只有晚上才會降臨，所以她才要在白天保持絕對的情形。

“紫曜？”覃澈忽然想到了什么，徑自喚著對方的名字。

“怎么了，澈澈……”雍紫曜愣了一下，很少聽到覃澈這樣直接喊著他的名字，仿佛帶著某種無法形容的纏綿悱惻。

“今晚的時候，你守著我，如果我有什么不對，及時喚醒我！”覃澈也知道，自己一直逃避下去并不對，很多事情，她必須坦然面對。

如果背后的山海璇璣圖是宿命，如果和雍紫曜結成契約是宿命，如果和雍紫曜相愛也是宿命，那么這些命中注定之外，是否還有一些其他的因素。

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厘清。

畢竟相依為命這么多年，生死與共的承諾無法更加羈絆深厚了。

“好的，你放心！不如今晚，我們回滬海？”雍紫曜提出另一個可能。

“不，我就留在這里，現在長安的局勢比較混亂，廖璇澤尚未歸來，旱魃身份未定，還有云練礴的動機也遲遲未曾言明，我不能離開！”覃澈搖頭，鄭重其事的解釋。

雍紫曜伸手將她擁入懷中，“放心，一切總會好起來的，不會有事的！”

這一晚，當覃澈再次入夢，情節也發生了細微的跳躍。

覃雪徹終于還是擊潰了禁錮陣法，逃出了祖宅，然后卻前往戰字部所在的秘境深林中。

但是撲面而來的，卻是深重的血腥味道。

然后，她看到了地獄一般的慘烈，上百個守護在這里的家族修者，斷臂殘肢，血流成河，他們的靈魂，全部消失不見，只剩下尸骸而已。

場面之慘痛，以至于覃澈都對于覃雪徹的痛感同身受。

下一刻，覃雪澈毅然嚴陣以待，走進了她之前只走了一半的秘境之路。

“出來！你在哪里！竟敢如此戕害我的族人！出來！”覃雪徹厲聲呵斥道。

“切！愚蠢！那些人都是被人殺死的，關老子什么事情！”那聲音充滿了不耐和冷酷。

“你到底是誰！”覃雪澈一路迅速潛行，順延著聲音，一邊周旋，一邊厲聲呵斥。

“老子……老子……老子是誰……”那聲音竟然茫然起來，“嘿嘿，有本事你來啊，見到老子，你就不一切真相大白了嗎？”

覃澈心底有種強烈的預感，也許這一刻覃雪徹根本不應該去見這個一直在叫囂的存在，應該立即轉身就走，或者立刻毀滅這個秘境。

但是她也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席卷著，根本無法離開，她清晰的聽到自己一步步的腳步，看到自己的影子，然后繞過生疏的小路，破除生疏的陣法，終于來到一扇巨大的青銅之門面前。

“真不錯！這么快就找到老子我了，快點把門打開吧！老子已經等了太久了……”那聲音益發清晰，充滿了蠱惑。

“開門？開門算什么難事，只要你的血，滴一滴血在門上，就能幫老子打開，相信我，打開門，你就能擁有強大的力量，相信我！”那聲音變本加厲，誘惑更近一檔。

覃澈看著覃雪徹的手，瑩白的指甲，掐動著遺掌心，然后滴出一滴鮮紅的血，那血，差一點就滴落在門上，正在這時，一陣呵斥聲傳來：

“覃雪徹，你要背叛家族嗎！你以為你到底在做什么！”分明是家族的另一個實權人物，帶著追兵已經洶涌而至。

“覃雪徹，你果然是冷酷無情，連你自己戰部的兄弟都戕害，他們的靈魂呢？你到底用了什么邪術？”

“覃雪徹！你不配做覃家族人！0

“覃雪徹！你入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