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成全

“不，不，雅婭，雅婭在我懷里，不……”莊媽卻面色蒼白，摟緊懷中真實的可以碰觸的孩子。

她無論如何都無法接受這樣一個事實，自己傾心愛了多年的孩子，其實并非自己的骨肉……

覃澈深深的看著莊雅婭，“你是認真的嗎？”

“我是認真的，姐姐，就這樣繼續下去吧，如果我走了，璃朵也會死的啊！”莊雅婭鄭重其事道。

她們三個人都非常清楚，當初發生的一切，但是唯獨只有當事人，才能作出最終的決定。

覃澈雙手一揮，一道淡綠色的塵霧撒過，莊爸和莊媽身體一歪，昏倒在地。

隨后她率性十足的將踏雪羅盤放在莊雅婭身體心臟的位置，一團柔和旖旎的白光迅速包裹著她的身體，不過須臾，璃朵終于睜開眼睛。

“雅婭……雅婭……”

“璃朵，真的太好了，你總算是醒了！”

一對小姐妹想要抱在一起，可是卻始終成空。

陰陽永隔，卻沒有任何挽回的余地。

“我把身體還給你，死的人不應該是你，當初是你為了救我而……”璃朵永遠無法忘記那一幕，當那個瘋子持刀沖上來的剎那，其實第一目標根本就是自己。

是雅婭，在那電光火石之間，推了自己一把，然后瘋子的尖刀，已然刺入了雅婭的身體。

那時同樣年幼的她，雖然強行記憶了家族的無數秘法，卻根本沒有使用的能力，但是在這生死一刻，她卻沒有選擇。

她想要雅婭活下去，就只有一個術法，叫神竅逢春術，但是以她當時的能力，根本無法施展，所以她借用了自幼撫養她的老道士封存在她那雙天譴之瞳中的力量。

一個頂級的禁忌術法，卻在一個稚嫩的女童手中誕生，注定是一場悲劇的似是而非。

這個術法的本質本來是將靈力生機轉移到受傷瀕死者的體內，以求和天道搏命，挽回生機。

但是在璃朵似是而非的施展之下，卻亂了套。

“所以，這其實是莊雅婭，對吧，當初你確實成功了一半，卻因為無法控制你的神魂力量，一并進入了她的身體，共生這么多年！”

璃朵茫然的看著覃澈，活下來的到底是誰，或者說她們兩個人現在的狀態，到底算不算活著，她已經徹底糊涂了。

而覃澈卻在看到她們兩個人的狀態之后，大概弄清楚的目前的狀態，至少這身體，是屬于莊雅婭，在六年前那場事故之后主宰這身體的，是晉璃朵。

而莊雅婭的魂魄，就一分為三，困在體內一小部分，困在照片中一小部分，還有在綠嫣妖族手中一大部分。

至于晉璃朵的身體，卻杳然成謎。

“所以，其實死了的人，應該是我才對？”璃朵沙啞著聲音，“那雅婭你快進來，這樣你和爸爸媽媽就可以……”

“不，璃朵，命數終結的人，本來就是我，謝謝你，替我活了這么多年，照顧爸爸媽媽，這身體，算是我給你的謝禮，我要走了，我能感覺到那里的召喚呢！”莊雅婭溫柔的笑著，握住晉璃朵的手。

身體只是皮囊而已。

“不是這樣的，是我害了你，雅婭，你等等，等一下，姐姐，你能幫我們對吧，求求你幫幫我們，讓雅婭活下去……”

“噓，璃朵，天已經亮了，不是嗎？我的魂魄也已經完整了，我該去陰曹地府報到了，這才是我的命數……”莊雅婭溫和的笑著。

“可是爸爸媽媽怎么辦！他們這些年一直企盼著能夠和你團聚啊！你走了，爸爸媽媽他們會瘋的啊！”璃朵痛哭失聲，緊緊攥住莊雅婭的手臂，生怕自己放松些微，就會永遠的失去。

“你這些年做的一直很好，代替我照顧爸爸媽媽，代替我，活下去……”

在莊雅婭背后，出現了一個暗黑色的漩渦，晨鐘暮鼓悠遠綿長，充滿了警示的意味。

莊雅婭的身影漸漸虛化，化為一顆顆光斑，迅速的消失在漩渦之內。

陰陽之隔，原本就是鴻溝。

“不要，雅婭……應該是你留下來才對啊！”璃朵想要沖進去漩渦，誰知道她整個人被瞬間反彈回去，跌落在地。

“為什么會這樣……”她茫然的看著覃澈，明明一切都在好轉，明明一切錯誤可以糾正，為什么如今落到這樣的結局！

“因為她的生死，是早已經命中注定的事實，而你強行改變天命，本來就應該承受懲罰，璃朵，你也是修者，清醒點！”覃澈嚴肅的說著。

璃朵整個人恍惚起來，雙眼失去焦距，看了看自己空蕩蕩的手心，然后徹底昏厥過去。

覃澈眼疾手快的拉住她，卻發現她的魂魄和身體在不斷撕扯，整個人仿佛一顆不定時的炸彈，隨時可能崩盤。

她看著地上昏厥的夫婦，終于還是拿出手機，撥通一串熟悉的號碼，“你在哪里？過來干活！”

不過須臾，房門被緩緩推開，這一次穿著一襲筆挺民國軍裝的的雍紫曜，踩著高筒馬靴，

手持一截馬鞭，帥氣十足而來。

“怎么回事？這里亂七八糟的！”

“廢話少說，我們先回甜品鋪！”覃澈一把抱起璃朵虛弱的身體，無論如何，她想要試試，至少對于天譴之族的最后族人，她無法放棄。

“哦，那好吧！”雍紫曜聳肩，反正他也已經習慣這樣的處理善后方式，并且甘之如飴。

“還有，抹去他們兩個人關于女兒的記憶！”無論最后的結果如何，覃澈都沒辦法將璃朵留在莊家。

他們未來會有自己的孩子，會有自己的幸福，而莊雅婭，也會在進入地府輪回之后，重新獲得自己的安寧。

“你可真是鐵石心腸啊！”雍紫曜聳肩，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不愧是我看中的女人！”

“……”覃澈眼神一剜，凌厲非常。

“啊，抱歉，是看中的主人……”雍紫曜求生欲十足的迅速改口，但是眼底的寵溺和戲謔，根本毋庸置疑。

“快點回去！她的情況不對勁！”覃澈眼神凝重，事到如今，她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卻也無法熟視無睹。

畢竟從某種意義上說，璃朵違背的是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