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楚眉頭突然一皺，將端木芊護在身后，警惕看向周圍“怎么會有這么強大的靈力？”心里暗想。

“怎么呢？”端木芊探出腦袋看龍楚好像很緊張。

“等會你自己跑，知道了嗎？”龍楚話畢，一股強大的靈力毫無預兆橫空出現，龍楚慌亂將端木芊推了出去，他自己來不及抵抗，靈力直接穿透了他的身體，龍楚瞬間感覺全身骨頭都被震碎，靈力沖擊將他打出了很遠，龍楚聚力才停下來，半跪在身體不受控大口吐血！

“龍蝦！”端木芊想要奔向龍楚，卻被從黑色漩渦里走出的觀鄴大手一揮，直接扔了出去，重重撞到樹上，倒了下去。

“小惡女！”龍楚驚慌地看著端木芊，想要站起走向她，觀鄴閃現般直接到了龍楚身前，一把掐住龍楚的脖子“靈玨，交出來！”

龍楚被掐著，根本說不出話，因為接近窒息，臉變的血紅，額頭青筋暴起，他感覺他似乎要死了！

觀鄴這才意識到龍楚說不出話，一把將其丟到地上“東西在哪？”

龍楚大口喘氣，看向觀鄴“你是誰？”

“你也配知道？”觀鄴眸子陰冷“當年就不該讓你這漏網之魚活下來！”

龍楚震驚抬頭，眼底浮現淚花，是當年滅掉龍氏滿門的人“是你殺了阿爹，拿走了血祭？”

觀鄴眉頭一皺，眼神冰冷“靈玨在哪？”

“不在我這里！”龍楚踉蹌站起，聚氣化劍，強裝鎮定看向觀鄴。

觀鄴不屑冷笑“龍復都不是我的對手，你算什么東西，真以為我像魁染那廢物一樣？”

龍楚舉劍劈向對方，卻被對方輕而易舉化掉“沒空陪你玩！”觀鄴不耐煩直接用周身靈力來探龍楚的身體。

“內境？”

“非本人愿，沒有人能從對方內境拿出東西！”龍楚艱難說出，內境是修士修出的另一個空間，按靈力的強弱可以容納不同的事物，只有修士本人才能用意識拿取里面的東西，一旦強行奪取，那內境會隨著本體一起消亡，里面的東西也不復存在。

“卑賤的人，你以為這樣就能阻止我！”觀鄴咧嘴扯起一抹冷笑，將龍楚丟在地上，自己從凌空的狀態落到地面。

觀鄴對著天空比劃著什么，類似于符咒陣法，龍楚想逃跑，但完全使不上力氣！

“這天地間又不是只有你所知道的螻蟻！”觀鄴說完撕下剛才凌空畫好的靈符。

龍楚緊張地看著對方，他感覺對方有能夠進入自己內境的方法。

“啊！”那張符冒著紅光，將龍楚四肢強行拉扯展開，他像一個標本般被抑制懸空。

“你要干什么？”龍楚開始慌亂，他感覺自己真的要死了。

觀鄴從那符咒上用手劃過，他的手上也渡上了符咒的紅光，在龍楚驚恐的眼神中，五指伸進了他的身體，龍楚瞳孔渙散，頓時血液停止流動，血管瞬間爆裂，就連思維都停滯了下來。

周圍空氣瞬間停滯，一片死寂，他聽不到任何聲音，只有大腦中閃過的尖銳嗡鳴，貫穿了他的耳膜。

五指聚攏，直接穿透了龍楚的心臟，他生生打碎了龍楚的內境，從里面拿出了靈玨。

“無知小兒！”

龍楚捂著胸口踉踉蹌蹌站立，他的內境碎了。

“噗！”大口的鮮血從龍楚口中吐出，胸口的傷不受控往外涌血，龍楚害怕地看了眼遠處的端木芊“小惡女……”然后倒了下去，他的腦海里如走馬燈般浮現這些年他遇到的人和事“小老頭，我好疼……小老頭！”他拼命想要睜開眼，但沉重的眼皮已經耷拉下來“小老頭……”

觀鄴扭頭準備離開，卻被一道靈力逼退了幾步，來者正是龍楚在坤雋見過的邊廉，邊廉看了眼滿身血倒地的龍楚，滿臉緊張“孩子！”

“你打破了他的內境？”邊廉一下子變得憤怒“混元法相，攻！”

邊廉扔出他的拐杖，趁法相出現與觀鄴纏斗時，出現在龍楚身邊，慌忙給龍楚封了周身穴道。

觀鄴不耐煩一掌劈開，邊廉法相迅速歸位！

“你覺得你會是我的對手？”觀鄴手上凝出血色利刃，扔向邊廉，卻被突如其來冰柱打消。

一青衣藍發光著腳的男子從天而降，他的周遭水波環繞，沝淡淡瞥了眼被邊廉抱在懷中的龍楚，眼神變得凌厲，大手一揮，水波幻化為水龍咆哮，齊頭沖向觀鄴，仿佛要撕碎他。

邊廉看這兩人打得不分上下，便拉起龍楚和一邊倒地的端木芊消失不見。

觀鄴看了眼消失的三人，又看向沝“你來干什么？”

“你毀了他內境？”

“不這樣怎么拿回靈玨？”

沝微微皺眉“你如何毀得？”

觀鄴悄悄收起靈法，他不能讓對方知道自己是靈族，不然他所有的計劃就暴露了。

“對付一個黃毛小兒，何須費力！”觀鄴一掌打碎了圍在他周身的水龍，水珠四散而開。

“水生萬物！滅！”沝調動萬里水域的水源，皆化為了冰刃，刺向觀鄴，觀鄴沒有辦法使用靈族靈法，只能用魔功與其纏斗，但他也清楚，這樣他就不是沝的對手了。

“你瘋了！你若殺了我尊主不會放過你！”觀鄴瘋狂抵抗，搬出冥浮生來壓制沝。

沝卻加大了手上的功法“本王要你死！”

觀鄴實在抵擋不住，便帶傷逃跑了，沝咬咬牙，看著地上殘留的血跡，陷入沉思，他好像這些年把他漏掉了？

沝大手一揮，水脈又原路返回各處大澤，他試圖探尋龍楚的氣息，卻發現已經感知不到龍楚的靈力了，沝攥緊拳頭“該死！”

……

邊廉前些年走完九州各地后選擇在此處歸隱，前些時日幸虧見過龍楚，探知過他的靈力，不然他不會感知到他處于生死之際。

邊廉將端木芊放到另一邊的床榻上，給對方渡了點靈力“你倒是沒事，倒是他呀！”邊廉憂愁地看著龍楚胸口還在源源不斷往外散失的靈力。

“內境破碎大不了變成普通人，但現在你體內的寒毒無處壓制，這可如何是好！”邊廉只能盡力存住龍楚的氣脈，延緩他生命的流逝。

邊廉看向窗外，光束自窗口打進來，照在龍楚慘白的臉上。

邊廉喝了口酒“你這小子自出生便多災多難，這么多年又大大小小受傷不斷，想來他把你養大也耗費了不少精力，當年他八成也是為了你留下的，那就還個人情吧！”

“重塑一個內境吧！”邊廉放下酒，似乎做了一個很大的決定。

……

剛買完吃食的孟承志想著走哪邊返回時，背后的坤山劍像是感應到了什么。

“你別再跑了，我跟不上了！”孟承志氣喘吁吁地看劍停了下來，是一個小院子，進去后看到一個老頭躺在長椅上睡覺。

邊廉睜開眼看了眼孟承志，一眼就注意到他身后的坤山劍，想來應該是龍楚的朋友！

“您恕罪，是這個劍帶我來這的！”孟承志慌忙行禮。

邊廉注意到他手里的吃的，閃現到對方身邊，一把拿走，悠哉悠哉打開，扯了個雞腿，邊吃邊躺了下去。

“我的雞腿……”

“你找的人在里面！”

“啊？”孟承志滿頭問號“他怎么知道我在找人！”孟承志心里邊想邊進去，一眼就看到了躺著的龍楚和端木芊，然后！

“芊芊，你怎么呢？這怎么還有血呢？”孟承志慌亂給端木芊擦去嘴角的血。

邊廉邊吃雞腿邊吐槽“你這小子偏心偏的不是一丁半點，眼里只有姑娘，另一邊那個是一點都不關心。”

孟承志這才想起龍楚，轉身“啊！龍蝦哥！”滿身血的龍楚給孟承志嚇得腿都軟了，多虧龍楚總是用雞血嚇他，不然按照他以前暈血的狀態，這會已經倒地了！

“他他他……他怎么呢！”孟承志心疼地撫上龍楚的傷口，發現根本沒傷，他的胸口的洞已經被修復了。

“他沒傷怎么會流這么多血？”孟承志不太理解。

邊廉知道孟承志的身份，想了想他跟著龍楚也應該要讓他知道這條路的艱險，大手一揮將剛才龍楚遇到的事給孟承志看了一遍。

孟承志雙腿一軟，跪在地上，轉頭再看龍楚“龍蝦哥！”

“他會不會死呀？”孟承志第一次這么清晰感知到死亡。

邊廉將嘴里的肉咽下去“應該不會吧！”

“什么叫應該不會？你……你是不是可以救他呀！你救救他！”孟承志跑出來一下跪在邊廉腳邊，哭聲大到把端木芊驚醒。

端木芊看看周圍，注意到滿身血的龍楚“龍蝦！龍蝦！”

邊廉突然感覺耳朵刺痛，這兩家伙怎么這么吵。

“別吵了！他沒事了！”邊廉的聲音壓根蓋不住他們兩個的哭聲。

“混元，禁！”

邊廉喘了口氣“原先以為龍楚那小子已經很聒噪了，想不到他的這些小朋友更吵！”邊廉畢竟年紀大了，喜歡清凈。

端木芊聽出了邊廉的聲音，可能是剛歷經死亡后看到熟人，忍不住委屈，邊廉見對方可憐巴巴的就解開了他們的封印。

“師公，龍蝦……龍蝦……”端木芊哭得都快喘不上氣了。

“是啊！老神仙，你快救救龍楚吧！”孟承志也哭。

“他過些時日就醒了！”

兩人邊抽泣邊一臉懷疑，因為現在的龍楚一臉死相，跟具尸體沒什么區別，最重要的是還渾身冰冷，怎么看也不像能活的。

邊廉剛想解釋，便覺得心口一疼“這樣，你們出門往北走，那邊有座山，山里有一種靈芝草，能讓龍楚盡快醒來，你們去找吧！”邊廉變出一張圖紙。

兩人面面相覷，但救龍楚心切，拿過圖紙就走了！

邊廉嘆了口氣，捂著胸口，他的靈識正在消散，剛才他用了一種很古老的禁術，龍楚傷成那樣，如果不能幫他補全內境，那他體內的寒毒就會不受控般侵蝕他的身體，最后活活凝結血液而死，而且觀鄴傷他太重，耽擱下去連今晚都撐不過，所以邊廉用了自己的內境轉化為了龍楚的內境，幫他重塑周身脈絡，這樣才勉強能活下來。

至于邊廉，他已過化神，不過是不想做所謂的長命神仙，但閑云野鶴的日子他也感受過了，生活嘛，未來百千萬年也不過如此。

秣谷突然出現，看了眼昏迷不醒的龍楚，對著邊廉行禮“師叔！”

邊廉笑笑，示意秣谷坐下。

“師叔，你這樣……”

“我已看過九州萬物，但他還小，他有他自己的道，這條路也不是他自己選的，我這個本就將死之人能幫他的也就這一次，九州未來如何，還需他們這代！”邊廉努力坐起來一點，秣谷見狀連忙攙扶。

“給我倒酒！”

秣谷嘆了口氣，給他們都倒了杯酒。

“你本不該只是個藥師的？”邊廉看了眼秣谷“若不是古剎結界多年前被重創后難以修復，你定不會找來坤山劍的，那把劍太久遠了，太久遠了！”邊廉將頭耷在椅子上，好像在回憶很久以前的事。

“我記得有一年，離古剎山不遠的地方出現了一頭妖獸，那妖獸很是厲害，殺了不少人，有一日師兄前去查看，想不到那妖獸早就沒了蹤影，包括方圓百里的其他妖獸都仿佛人間蒸發一般！我們查了很久，都沒有查到那些妖獸的蹤跡，后來就放棄了！”

秣谷看著杯中之酒沉默了許久“師叔，很感激您和師父的教誨，也感激您救了龍楚！但我……”秣谷頓住，不愿再說。

邊廉爽朗一笑“是誰不重要了，你想要做誰是你的權利，我只是很感謝你這些年為古剎做的一切，雖說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這個孩子，但還是感謝你！”

邊廉說完，捂住胸口，手指在酒中一蘸，寫下了兩個字，便徹底離開了。

龍楚不知何時醒來的，剛走到門口就看到邊廉的靈識化為了光點，四散在了空中。

龍楚無力跪下“師……師公！”然后哭得泣不成聲，他大概已經猜到是邊廉用自己所有的靈力給他重塑了內境！

秣谷雙指一動，桌上的字跡消失不見，起身行古剎之禮。

秣谷走向龍楚，拍了拍他的肩膀“人終歸要離去的！”

“可師公是為了救我！”龍楚滿心內疚，跪在地上滿臉淚水。

“所以活下來的人才會更痛苦和艱難！”秣谷站在龍楚身邊，龍楚將身子無助地靠在秣谷腿上，像極了他無數次痛苦的兒時！

“師父！我……”龍楚將臉埋進秣谷的長衫，無助嗚咽！

秣谷將手輕輕放到龍楚頭上，像安慰幼獸一般，視線看向了很遠，他突然起了要帶龍楚回去的想法，那條路太難了，有人好像纂改了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