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景修感受到下巴處那刺骨的寒意，怔然片刻，頭皮不受控制的發麻。

衡乙吟吟一笑：“別這么緊張，我可舍不得殺你。”

“唉。”衡乙又嘆了一口氣，緩緩縮回手指，“可我也不愿讓你走，更何況……”

“你現在也無處可去了吧？”衡乙靜靜地看著楚景修，不放過他一絲一毫的感情變化。

由于嗔蛇只吃惡人心，所以赤離往往會直接從人間的牢獄中抓人，這樣可以省下不少的麻煩。

而方才她說他殺過人之時，他的反應更是證明了這一點——楚景修入過獄。

楚景修的瞳孔突地大了幾分，嘴唇也止不住地顫抖，心中涌出一股莫大的悲涼。

即使再不愿承認，他也的確是無處可去，無家可歸了。

或許說在十年前他的父母雙亡之時，他就已經沒了家。

但，那時的他還有楚楚陪伴，可楚家村被屠之后，那個愛笑愛鬧的女孩也沒了。

偌大個世界便只留他一人。

他是殺過人，可那個人本就該死，他也從未后悔殺他。

然而人間所謂的狗屁公理卻要讓他付出代價，讓他終生不見天日，他又怎會屈服？

眼看著他就要挖通密道，成功越獄，可那可恨的魔頭又來了，將他帶到另一個牢籠。

楚景修思及此，環顧這陰暗的牢獄，咧開嘴嘲諷般的笑了笑，恨意與不甘在他眼中心間不斷累積。

命運么？他從不信命！既然老天容不下他，那他便推翻這天。

“隨本尊修魔如何？”衡乙凝視著他，誘惑一般說道，“人間容不下你，不如就待在魔界。”

楚景修猛地看向衡乙，她瘋了么？那種骯臟血腥的玩意兒，他絕不會碰。

“怎么，看你這表情是不愿意了？”衡乙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你以為我讓你修魔就是讓你變成嗜血的怪物遭受人人的唾罵？”

“本尊的良苦用心，你怎么就體會不到呢。”衡乙佯裝成一副心碎傷心的模樣，強忍著淚水悲痛萬分地說道，“讓你修魔，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因為你太弱了啊！”

“你……！”楚景修被她的話氣得說不出話，臉燒得通紅。

“難道你不弱嗎？”衡乙假裝無辜地眨了眨眼，“若是你足夠強，殺了人之后又怎會入獄？若是你足夠強，又怎會連一個受了重傷的赤離也對付不了？若是你足夠強，恐怕早就把我打敗瀟灑走人了，又怎會留在這里受我的禁錮？”

“造成這一切的都是因為你太弱啊！”衡乙滿是激動地感嘆道。

因為我……太弱？楚景修愣住了，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緊緊咬著自己的嘴唇，目光中早已失去了聚焦。

原來竟是這樣么？楚景修苦笑一聲。

或許她說的沒錯，只要他夠強，他便會保護好楚家村保護好楚楚。只要他夠強，他便不會入獄，從那些人手中逃出也是輕而易舉。只要他夠強，他便會打敗赤離打敗衡乙，又怎會屈辱地留在這里？

“唉！”衡乙看著楚景修仿佛被雷劈一般的表情，無奈地搖了搖頭，“可即便如此，本尊還是中意你，即使本尊知道你恨我，恨不得殺了我，可本尊依舊想把你留在我身邊。”

“可本尊也不想看你這么痛苦。”

“所以……本尊便給你兩個選擇，一是和那些人一樣回到你本該待著的地方，二么……”衡乙稍稍一頓，風情萬種地看著楚景修，“留在本尊身邊，跟著本尊修煉，只到你能打敗本尊的那一天。”

衡乙笑得風流：“是去是留，一切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