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長白皙的手指摩挲過已經泛起毛邊的衣領，其實寫名字的地方也已經有些模糊，只不過這是他自己的衣服，所以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了自己高中時的筆記。

是他自己用馬克筆寫上去的名字。

方玨長眉緊擰，像是想到了什么，把手中的校服放下拿起被壓在下方的另一套校服。

果然，校服比他的那套小了許多，胸口繡名字的地方出現了灰凌兩個字。

他還是有些不死心，最后翻開了校服的衣領，與他校服一模一樣位置的白色水洗標上，也用黑色馬克筆一筆一劃的寫上了灰凌兩個字。

只不過她這套校服的名字旁邊多了一半紅色愛心的形狀，也有些陳舊脫色，他的手一頓，又重新把自己的那套校服拿了起來，單手翻到衣領處，另一半幾乎已經完全脫色的愛心形狀呈現在他眼底。

兩只手相對，一個完成的愛心拼湊到了一起。

方玨的心跳不可遏制的快了起來，想起前世灰凌的事無巨細，以及他每每想吃的餐點灰凌幾乎都拿手的很。

可是他忘了一件事，同為灰家大小姐的她，指尖蔥白如玉，肌膚嫩滑，為什么會做這些連藍煙煙都不會做的事？

答案好像早就應該揭曉了。

方玨指尖逐漸收緊手中的兩套校服，眼神掃向下方床墊上的睡衣，像是要驗證什么一般。

翻開標簽，他沉沉的目光聚集在上面。

一套，兩套，三套，統統都是他的尺碼。

灰凌……

方玨面露復雜，他好像……從來就沒有了解過灰凌，從未了解過他前世今生的這個妻子。

“阿玨？收拾的怎么樣了？”

方玨下意識的把剛才分統開的衣服混在了一起，以防藍煙煙看出端倪。

“收拾了衣柜，里面除了些衣服好像沒什么東西了，等我再把下面這些抽屜里的東西收拾一下。”

藍煙煙慵懶的走進灰凌曾經的房間，看也不看那些被堆積在一起的衣服，撒嬌的摟著方玨的脖頸，“歇一會兒嗎？寶寶想你了都。”

方玨對孩子沒有一點抵制力，蹲下身子親了親她的腹部，“乖，想吃什么告訴媽媽好不好？”

藍煙煙就喜歡看方玨這個樣子，蹲在她面前，像是敵國王子虔誠的親吻女王的一般。

安撫了藍煙煙一會兒，方玨重新整理灰凌房間的東西，他好像發現了新大陸，發現了了解灰凌的捷徑。

他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他會像個賊一樣偷偷竊取灰凌原本房中的物品來達到自己的眸中私欲。

幾乎所有的東西都被清理的出來，并沒有什么貴重物品，只不過床邊柜子里下方有個抽屜上了鎖，他沒有鑰匙。

他有預感，這里面將有他絕對想要知道的事情。

方便拿出里面想要的東西，又不想有太大的動靜，方玨直接拿了工具把柜子從抽屜側面卸開，抽屜中央的部位只有薄薄的一層木板，拿開這層木板，方玨終于看清了里面放置的東西。

是兩瓶熏香，以及幾本書籍。

方玨的心臟不由猛地收縮，痛的他幾乎快要窒息。

這兩瓶香薰，是他送她的，她幾乎每天都在用。第一瓶里他只下了一點點毒素，為了讓她的身體有一個適應毒素的過程，不會直接暴斃而亡查出端倪。

第二瓶……第二瓶是跟藍煙煙在一起后，他想快點跟藍煙煙真正在一起，所以加大了藥量，想要……

方玨根本回想不下去他做過的事情，對灰凌冷眼旁觀，對灰凌冷目相對，對灰凌綿里藏刀，對灰凌……致命一擊。

他抿了抿唇，繼續從抽屜里拿出里面的幾本書籍，應該也不算什么書籍，兩本外封精美的素描本，還有一本應該是漫畫。

抽出這三個本子的時候，不小心帶出了下面壓著的紙張，他的目光瞬間鎖定在了落在地上的那張紙上。

白紙黑字。

病人，灰凌。

肺水腫。

方玨瞳孔驟然猛縮！灰凌得了肺水腫？！什么時候的事？！他怎么不知道？！

時間赫然顯示的是他剛重生不到四天的時間里！那個時候的他還并沒有對灰凌下手，灰凌怎么可能那個時候就得了肺水腫了呢？！

方玨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前世今生之間相差的太多，前世的他死于氯化氫中毒而亡，最后的檢查尸檢報告是肺水腫。

所以他才會想用同樣的方法來對付灰凌，可如果說灰凌從一來是就患有肺水腫，那豈不是一切事情都說得通了？

任司橋是治療肺水腫的專家，而灰凌患有肺水腫，那灰凌和任司橋……只是單純的醫患關系？！

不……事情不是這么簡單的……任司橋的母親是方蕓，方蕓又是他名義上的母親，灰凌如果喜歡他的話……

方玨幾乎不敢往下推理！灰凌可能根本就沒有問題！接觸任司橋只是單純的發現了任司橋與方蕓之間的關系！

而灰凌，從始至終都在保護著他！

只是他……從來沒有相信過灰凌。

意識到這一點的方玨徹底軟了膝蓋坐在地上，他蠢啊！

他真是蠢啊！老天給他再來一次的機會，根本不是要他把所有的矛頭全部對準灰凌！而是要他認識灰凌對他的好！

“老公，寶寶想你嘍~”

嬌盈盈的聲音把方玨從震痛中拉回現實，方玨赤紅著雙眸，用最快的速度讓著自己回歸平靜，把素描本和病歷單疊放在一起放入中午收拾好準備要“扔”的衣物中，重新往上面蓋了一層衣物，確保從外表來看什么都看不出來。

他平息了自己心中的悸動和怒火，用最平穩的聲音回復藍煙煙，“這就來。”

晚上十點，灰凌的聊天界面蹦出一條好友申請，灰凌起身輕撩了一下窗簾，黑暗里向自己家大門口望去，昏黃的路燈下赫然站立一個黑色身影。

灰凌嗤笑一聲，點擊了忽略。

【宿主，這男主是不是腦子有病？大半夜不回在陪自己孕妻來前妻樓下吹什么涼風？】

抽回指尖，灰凌冷笑一聲回答。

【出軌的人怎么可能只出一次軌？做三的人怎么可能只做一次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