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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私人宴會

  • 愛與心囚
  • 明亮俊
  • 3241字
  • 2021-09-30 08:10:47

下午我臨下班前,陳宏達把我叫到他的辦公室,并且詢問我今晚是否有空?我跟他說自己有,孩子可以被送到我媽那里代為照顧的。陳宏達說,可以的話,把孩子叫上,今天晚上的宴會純屬私人性質,只談風月!我答應了陳的邀約。

其實關于今晚談話的內容,我也可以猜出個大概。在我離婚前四五個月左右的某個工作日上午,邴燕曾經來到我的單位找領導,她要求讓我的領導來評評理,她埋怨說我整天只顧工作、毫無家庭觀念和責任感等等。那天她本想找陳宏達直接說去的,但她不走運,撲了個空。在隔壁工作的周怡副局長當了陳宏達的替死鬼,也當了邴燕的出氣筒,這令周怡不勝其擾。但自古勸和不勸離,周怡還是替我說了幾句好話,并成功地把邴燕勸退了。

那天下午我經過陳宏達的辦公室,正打算去交文件的時候,發現門是虛掩的,我剛想敲門,卻聽到周怡在陳宏達面前埋怨,說她替陳擋了不少關于我的“子彈”,并離間陳對待我要小心點等等,陳宏達點點頭以示會意。

當時的我聽到這番話,內心感覺很是難堪,但我自身的修養把一切悲傷和憤怒都掩蓋過來了。為了不讓周怡再往我的身上潑臟水,我故意用手往門板敲了敲,把周、陳的秘話結束,然后帶上笑容、裝作若無其事地送文件,完事以后就回到自己的崗位,繼續干手頭上的活去了。

人是需要具備演員素養的,它的具備是這個人他在進入社會工作以后,通過自身適應而與生俱來。而后這“原石”又得需要經過來自現實生活的重重雕琢和錘煉才能刻出“翡翠”。現在的我充其量只是個半成品,因為我還在為那些不值一提的、愛在別人背后說人閑話的小人的言論而惱怒,我這樣做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我記得那天晚上陳宏達是打算專門約我去吃頓飯的,但后來由于市里有重要的領導到訪,陳需要去接待并完成上級指派的緊急任務的原因,這宴會便被擱置了。直到這段時間,那緊急任務被完美完成以后,陳才舊事重提。今晚陳宏達約我們爺倆的目的也不過如此。項羽特意設下了鴻門宴,劉邦都敢赴會!雖然我比不上劉邦的雄才偉略,但陳君亦沒有項羽的霸道專橫,我去赴會又何妨?

陳宏達訂的是一家農家菜館,這地方我和念本爺倆也是第一次來。我們來到菜館時,碰巧看見陳宏達的小車正在停靠。下車兩個人,除了陳以外,是一個年紀二十多歲、身穿白色連衣裙、身材高挑的女孩子。她朱唇皓齒、眼若寒星,曲線玲瓏又錯落有致,她若是與內地當紅的小花旦同框也不會輸毫厘,是一個難得一見的尤物。小念本一看到陳宏達,就跑到他那里想抱住他,由于念本身材比較矮,而陳宏達又比較胖,他們倆摟在一起的場面就好像一只高興的小狗抱住胖和尚主人的腿似的,場面滑稽又不失溫情,這跟剛才的那道靚麗的風景線形成鮮明的對比。我也慢慢地往人堆那里走去。

“陳伯伯,好久不見!念本想您了。”

“我也想你呀!”陳宏達微笑著摸了摸念本的頭,問道:“最近你在幼兒園里乖不乖啊?”

“乖!這是必須的呀!”念本轉過頭,饒有興致地問那個女孩:“姐姐你好漂亮啊!您就好像童話書里的小仙女一樣。我可以和您交朋友嗎?”

念本伸出右手,同時展露出可掬的笑容。

“可以啊!姐姐最喜歡結交新朋友了。我的名字叫梁夢瑤,你可以叫我夢瑤姐姐或是Amy姐姐。”

接著女孩也摸了念本的頭,而后主動地和我握手。

“我很高興能認識你!”

我一邊說著一邊接過夢瑤那白皙的右手,并對她禮貌地笑了笑,態度誠懇。

夢瑤微微一笑,說:“我也是!”

“這位就是我經常跟你提及的齊歡暢先生,我的左右手!我最引以為豪的手下!”陳宏達挺直身子,對夢瑤驕傲地說。

面對陳宏達的贊許,我實在是愧不敢當。身處官場當中的時間久了,對于對方說話的真偽早已經無從考究了,亦不需考究。鄭板橋口中的“難得糊涂”,其道理也不過如此!

“隆重介紹,這位漂亮的小姐是我的小情人!”陳宏達一本正經地對大家介紹說。

“別聽他胡說八道!您這個老胖子真的是為老不尊,這里還有小孩呢!”梁夢瑤挽著陳的臂膀,笑著解釋說:“我是這個該死的老胖子的外甥女。”

“真沒意思!你就不能讓舅舅多臭美一會兒嗎?好吧!為了救贖‘教壞小孩’這罪名,今晚就讓‘老胖子’做東,帶大家好好地吃上一頓晚餐吧!”

陳宏達的自嘲讓大家都笑了。

陳宏達訂下的是“蓮花”房。自從北宋的周敦頤寫下《愛蓮說》以后,不計其數的政要官員、文人墨客都對蓮花趨之若鶩、情有獨鐘。無他的,人死留名,雁過留聲,誰不想在這功利為上的凡塵俗世中青史留名?人有這樣的想法也是人之常情,不足為奇的。

陳宏達點了兩三個農家菜和一個湯,并叮囑店家菜的分量也不需要太多,大家夠吃就行。他解釋說我們做人一定要實事求是,要拒絕一切形式的鋪張浪費,響應“光盤行動”,我們都紛紛點頭贊成。

有小孩參與其中的聚會就不愁沒有話題,酒席間圍繞著念本為主題的我們相言甚歡。我們三個成年人都感嘆生活在當今這個年代的孩子實在是太幸福,我們也慶幸自己生活在當今這個和平盛世的年代之中。大家酒足飯飽以后,陳宏達在坐在他身旁的梁夢瑤的耳邊呢喃了兩句以后,夢瑤會意地點了點頭,她就邀請著念本和她到旁邊的魚塘看魚,念本也欣然答應。

我明白陳宏達的用意,等念本他們倆離開房間,現在只剩下我們兩個男人,這也應該是說心底話的時候了。

陳宏達從口袋里拿出一包香煙,抽出一支叼在嘴里,然后把煙點燃了,嘴里深深地吸上一口,煙霧緩緩地從他的鼻腔噴出,這種辛辣刺激了他的味蕾和大腦,他若有所思地感嘆說:“時間過得真快,轉眼間念本都這么大了,他的樣子越來越像婉君小的時候,都是那么的活潑聰明!”

“是的,就是太活潑了,比較調皮,難以管教!”

“聰明的孩子都是這樣子的,畢竟他的年齡還很小,為人父親的你對孩子的管教是不能有絲毫的懈怠的!”陳宏達以一個過來人的身份囑咐著我。

接著,他把話題一轉,繼續關心地問道:“你和那個女人之間的感情還能挽回嗎?”

陳提問的態度如對待親人一樣,他終于把今晚宴會話題的中心簡單直接地問出來了。

我就是知道所有事情都瞞不過陳那精明的雙眼的,他好像懂得讀心術一樣,能看穿別人的所思所想。我無法再隱瞞,再隱瞞就是對大家以心相交,多年積累下來的感情的不尊重了!此刻,我只能向他坦白。

“無法挽回了!念本跟隨我,思恩跟隨她。”

“念本始終不是她的親生骨肉呢!再說你和她有了屬于你們自己的孩子以后,她對念本的照顧畢竟沒以前那么體貼的。”

“其實說到底都是我的不好!我沒有及時注意到她感情的變化,她需要被給予溫暖的時候,我的付出不夠。”

陳宏達安慰著我,說:“老弟,你不要過分自責。你不要以為這個世界上所有的女人都好像婉君一樣善良沒心計,你過分地自責只會令傷害你的人得寸進尺。雖然我不清楚你和你前妻之間的事的前因后果、錯綜復雜,但我了解你的為人,相信你的處事,不然的話婉君不會把她自己的終身幸福托付給你的!”

盡管陳宏達這句話是真心地夸我,然而此刻的我卻沒有迎接稱贊的心情,我只回復一句:“謝謝哥的贊譽!”

我舉起酒杯,邀陳干上。

陳宏達喝下這杯酒,接著他想換個輕松一點的話題,問道:“師父(陳指的是唐天行)他老人家最近的身體狀況怎樣?我很久沒有和他聯系了,我一直沒空找他呢。”

“爸他的身體還算健壯,您也不必過分擔心!幾天前他跟我通過電話,和他商量清明當天祭拜婉君的事。”

“好!聽你這樣說我就放心了。歡暢,你要替我好好照顧師父他老人家,他年紀大了,行動開始不方便,我又整天忙于工作,照顧好他的事就拜托你了。”

“我會把他老人家照顧好的,哥您放心好了!”

“你我都不要公開咱們的關系,這樣做能更好地保護你。”陳宏達語重心長地說。

我會意地點了點頭。

不一會兒,夢瑤和念本他們倆回來了,念本興致勃勃地和我們講述魚兒是多么的活躍,他還看見了一些小蝦和螃蟹等等。看見他這天真爛漫的樣子,我們都會心一笑。

隨著時間的推移,今晚的宴會也漸漸進入尾聲。結賬的時候菜館老板問陳宏達是否需要開具發票?陳說不需要,這只是個私人宴會而已。他做人做事就是這樣的公私分明,從來不曾以權謀私,虧空國家的一分一毫。神州有此等官員,國家甚幸!民族甚幸!

臨離別的時候,為表禮貌,我和梁夢瑤互相交換了聯系方式,但誰也無法預料到,這一萍水之交,竟促成了一段意想不到的姻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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