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炊事班班長劉大腦袋的帶領下，林凡跟著一起向戰壕內的八路軍戰士們分發窩窩頭。

讓林凡感到驚訝和不解的是，剛才，他明明聽到劉大腦袋說，如果在八路軍戰士們中間，有人能夠殺死五個以上的日本士兵，就可以多領一個玉米面窩頭。

可是，他跟隨劉大腦袋，在一營的戰壕之內分發下去，真正能夠拿到兩個玉米面窩頭的八路軍戰士屈指可數。

當劉大腦袋把他挑的那兩個大籮筐里面的玉米面窩頭分發完畢后，戰壕內還有一半左右的八路軍戰士沒有領到玉米面的窩頭。

于是，林凡就跟隨著劉大腦袋一起，趕往前沿陣地后面的炊事班駐地，為還沒有吃上午飯的八路軍戰士們去取玉米面的窩頭。

“劉班長，你剛才不是說，要是有人可以打死五個鬼子，就可以多領一個窩頭么？我剛才跟你一起給戰士們發窩頭的時候，能夠領到兩個窩頭的戰士，怎么就寥寥幾個人呢？”

林凡在返回炊事班的半路上，他追上走在前面的六大腦袋，很是好奇地問道。

別看六大腦袋，已經到了知天命的念頭，皮膚黝黑，身材消瘦。

可是，他的身體卻很硬朗，走起路來健步如飛。

只待林凡的問話聲剛落，走在前面的劉大腦袋，便停下了腳步，轉過身來，長嘆了一口氣，耐著性子回答道：

“小林同志，你是有所不知啊！”

“咱們八路軍的武器裝備，可沒有小鬼子的好。”

“小鬼子他們每個人手上，都有一條制式的三八大蓋，并配發三盒子彈，共計一百二十發，還有手雷若干。”

“可咱們的戰士呢，每個人手上要么拿的是老式的漢陽造，要么就是仿制的漢陽造，子彈多的時候可以配發一二十發，少的時候有五發就不錯啦！”

“而且，咱們戰士的子彈，很多還是在戰場上回收完子彈殼，運送到后方的邊區，裝上了彈藥以后再重復使用。”

“這邊區造的子彈，要么在射擊的時候精準度不行，要么就是會使用的時候會卡殼，甚至發生炸膛的情況都屢見不鮮。”

“倒是咱們邊區造出來的手榴彈，雖然火力比小鬼子的手雷小了一點，在戰場還是非常管用的。”

“你想想看，小林同志。咱們戰士的武器裝備不行，要想在戰場上多殺小鬼子，該怎么辦呢？當然是等到小鬼子走近了以后，大概三十五米，甚至是二三十米，咱們再開槍射擊。”

“然后，再把沖上來的小鬼子放近一些，等到咱們戰士們僅有的幾發子彈打光了，手榴彈用完了，就拔出來刺刀，跟小鬼子進行近身肉搏戰。”

“但凡是能夠干掉五個以上小鬼子的戰士，那到最后肯定是非死即傷。所以說，現在，還留在前線陣地戰壕里面打小鬼子的戰士，能夠擁有殺死五個鬼子以上戰績的人，自然是少之又少了。”

認真聆聽完劉大腦袋的這一番回答后，林凡頓時就被震撼到了。

林凡原本以為，現實當中的抗戰，就跟抗日神劇中演得一樣，八路軍戰士在跟小鬼子的戰斗中能夠以一當十，甚至是以一敵百呢。

直到這個時候，林凡才算是徹底明白過來，抗日神劇都是在胡編亂造，小鬼子單兵作戰能力強，唯有近身肉搏戰，咱們的八路軍戰士才能夠跟他們有一拼！

不知不覺間，林凡的眼眶有些濕潤，不是眼睛進了沙子，而是剛才聽完劉大腦袋說的那一席話，讓他大為感動。

為戰壕內新一團一營的所有戰士們，都分發了一只玉米面窩頭之后，籮筐里面還剩下三個窩頭。

“營長，咱們營的戰士們，每人一個窩頭，我都發完了，這是發給你的窩頭。”

劉大腦袋走到張大彪身前，從籮筐里面拿出來兩個窩頭遞給張大彪，面帶著笑容說道。

“劉大腦袋，你們炊事班的戰士們都吃過了嗎？”

張大彪并沒有伸手去接，而是關切地問道。

“營長，吃了，吃了，我們炊事班所有人的都吃過了。”

劉大腦袋連連點頭回答道。

“那就好，我們前方的戰士不能餓肚子，你們后方的戰士也不能餓肚子。”

張大彪從劉大腦袋手中接過一只窩頭，并對劉大腦袋吩咐道：

“你把你手上的那只窩頭，還有籮筐里面的那只窩頭，都給這個姓林的書生吃。”

劉大腦袋一聽，立馬就急了，據理力爭道：

“營長，這小林同志，都不上前線打仗，他吃一個窩頭就行了。你是營長，在前線帶兵指揮作戰打小鬼子理應吃兩個窩頭的。”

“劉腦袋，反了你不成？連我說的話都不聽了。我問你，我是營長，還是你是營長？”

張大彪在咬了一大口窩頭后，他手里頭拿著還剩下不到三分之一的窩頭，沒好氣地對劉大腦袋質問道。

“報告營長，你是營長。”

劉大腦袋看到張大彪一副生氣的樣子，當即就站在原地，行了一個不太標準的軍禮，擲地有聲地回答道。

“他娘的，你要是不說，我還以為你是營長呢？”

張大彪把手上剩余不到三分之一的窩頭塞進嘴巴，咀嚼了幾下，咽進肚子里以后，嚴肅認真地繼續說道：

“既然我是營長，我說的話就是命令，我讓你給這個姓林的書生兩個窩頭，你就給他便是。在這場戰斗沒有結束之前，他就暫時留在你們炊事班打雜。”

“還有，咱們丑話說在前頭，這個姓林的書生，可是北平來的大學生，他要到延安去念抗大，路過蒼云嶺到了咱們新一團。”

“團長可是給我下了個死命令，要確保這個姓林書生的毫發無損，否則的話，就要砍了我的腦袋。如果這個姓林的書生真是一點兒閃失，團長怪罪下來，你這個劉大腦袋也他脫不了干系。”

既然張大彪把話說到了這個份兒上，劉大腦袋只好選擇執行命令，把僅剩下的那兩個窩頭給林凡的同時，并把林凡帶回到了前沿陣地后方的炊事班駐地。

起初，林凡是死活不要那兩個窩頭的，堅決只要其中的一個。

可是架不住劉大腦袋苦口婆心的勸說，肚子餓得咕咕叫的林凡，只好吧啊這兩個沉甸甸的窩頭收下。

不到一分鐘的時間，林凡就把這兩個啃起來比較費勁的窩頭，吃得是一干二凈，一丁點兒都沒有剩下。

就在林凡準備起身跟隨劉大腦袋返回后方的炊事班駐地時，突然就聽到對面傳來了此起彼伏的槍炮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