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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不想相認

自從那天被警察上門問話之后,成澤更加感到惶恐不安。雖然警方從案發現場沒有找到殺人的證據,但他相信自己已經被列入嫌疑人名單了。

寫下分手信,離開出租屋之后,成澤一時間也不知道要去哪里。他沒有方向,更沒有目的。最后,他只好在附近找了家不起眼的旅店暫住下來。

為了與文惠斷絕聯系,成澤甚至把電話卡都給扔掉了,然后換了一張新卡。既然做了,就做得徹底點吧,他這樣對自己說。

雖然很心痛,但已經別無選擇了。因為從殺人的那一刻起,他已經把自己毀了,但他不能把文惠也毀了。

這天晚上,成澤剛洗完澡出來,床前那臺正在播放新聞的小電視突然彈出一個女人的畫面。僅僅是那么一瞥,成澤如同觸電般,整個人痙攣了一下。畫面上的女人他很熟悉,不,應該說是既熟悉又陌生。

那女人正是夏美。

只見她穿著一身亮麗的淡綠色的制服,笑容甜美地走到鏡頭前。

成澤僵硬在原地,直勾勾地盯著夏美的臉,她那雙漂亮的眼睛仿佛也在看著成澤。

夏美手里捧著一個盒子,盒子里面裝著一枚璀璨的大鉆石。在大鉆石周圍還鑲著一圈小鉆石,非常耀眼奪目。單從表面看,就知道價值不菲。

然而夏美的畫面只是停留了幾秒,鏡頭就一下子被拉近,對準了她手中那枚鉆石。

緊接著是主持人播報的聲音:“近日,在高星集團的珠寶展會上,一枚被稱為‘天使之淚’的鉆石成為大家關注的焦點,據知情人士爆料,這枚鉆石估值八位數……”

八位數……

成澤在心里嘀咕了一下。那是他無法想象的天文數字。

這時,鏡頭重新落在夏美的身上,她保持著微笑,然后慢慢轉過身,走進了展臺后面。

等夏美的身影消失后,成澤這才回過神來。他坐在床前,一邊用毛巾擦干頭發,一邊期待著夏美再次出現。但結果令他很失望,一直等到節目結束,夏美再也沒有出現過。

成澤抓起遙控器,按了幾下后退鍵,但卻發現這電視并沒有回播功能。他不死心,從一號臺一直摁到最后那個臺,但都沒有剛才那個節目出現,更別說夏美的身影了。

成澤罵了一句,然后把遙控器往床上狠狠扔去。

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發覺到事情的嚴重性——他的心思已經完全被夏美影響了。

成澤心里明白,自己并非只是被夏美的美貌所吸引,而是他們之間有著某種不尋常的關系。

同時,成澤心里感到命運非常的不公,心里很不平衡,他是出于好心,見義勇為救人而已,但到最后卻偏偏變成了殺人犯,淪落到如此地步。

而同樣與事件有關聯的夏美,卻是如此光鮮亮麗地出現在電視里,活得是那么多姿多彩。

不過,最大的原因還不是這個。

成澤內心所糾結的,是因為夏美是唯一一個知道他殺了人的人。即使夏美說過會為他保密,成澤也知道她不會亂說,但始終是安不下心來。

要不去找她?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成澤整個人立即精神了起來。沒錯,與其擔心對方會泄密,為何不主動出擊去找她?何況現在都淪落成這樣了,或許找到夏美之后,會有解決這困境的方法。

想到這里,成澤當即下了決定,明天就出發去找夏美。他不知道這個決定是對還是錯,他只知道,只有活在夏美身邊,他才能安下心來。

憑著記憶,成澤回想起電視播報過的一個詞——“高星集團”,于是連忙在網上搜索與之有關的信息,終于找到了珠寶展的舉辦地。那是在上陽區的一個叫“天成廣場”的地方,展會時間是兩個月。

第二天一大早,成澤立即叫了輛出租車,直接前往“天成廣場”。

出租車司機一聽去“天成廣場”,從后視鏡瞟了眼成澤,笑道:“老板是去看珠寶展吧?”

“嗯。”成澤應了一聲,不想多說什么。

“那珠寶展可厲害呀,來的全都是有錢人,”司機也沒注意成澤臉上的表情,自顧自說起來,“可不是嘛,一粒小小的珍珠或鉆石,就說價值一百幾十萬的,夠我們這些小市民打一輩子工了。這還不算,聽說那什么‘天使之淚’的大鉆石價值八位數,我的天呀,八位數啊,那可是個天文數字啊,想都不敢想……”

成澤在心里暗自好笑,這司機估計是個話癆,但他說的話也是個道理。這些珠寶鉆石什么的,都是有錢人玩的東西。

不過,成澤此行的目的并非在那些珠寶上,他要找的是在珠寶展會上工作的夏美。

二十分鐘左右,出租車就到了“天成廣場”。

成澤下了車,觀察了一下周圍的環境后,便推著行李箱朝展會入口那邊走去。

就在這時,一輛黑色的商務車直接開進了廣場,在入口處停了下來。從車上下來五六個女子,一個個身材高挑,樣子甜美。

成澤從那些女子的臉上掃去,很快,他臉上的表情就有了變化,是驚喜!

他發現了夏美。

夏美就站在那幾個女子的最左邊,她穿著一件米色大衣,臉上化了淡妝,正抬起手來攏了攏頭發,動作是那么的優雅動人。成澤覺得她真人比電視機里的要好看多了。

成澤立即加快腳步走了過去,遠遠喊了一聲夏美的名字。可能聽見有人在叫自己,夏美下意識地往聲音的方向看去。當她看清楚喊她名字的人的臉時,先是吃了一驚,但隨即又恢復了鎮定。

“你好。”成澤看著夏美,打了個招呼。

“請問你是?”夏美皺起眉頭,一臉狐疑的表情。

“什么?你不記得我啦?”成澤感到有點驚愕,這才過去多少天,怎么會忘記了自己呢?

“不好意思,我不認識你。”夏美尷尬一笑,轉過身離開。

成澤連忙一個健步沖上前擋住,焦急道:“我是成澤,怎么突然就不認識了呢?你仔細想想。”

“對不起,真的不認識。”夏美很認真地搖搖頭。

“哎,你是誰啊?人家小美都說不認識你,你還不識趣啊?”旁邊一個長發女子拉著夏美的手,對成澤喊道。從她的語氣和目光來看,多半是誤會成澤是那種社會無賴了。

“我……”成澤一時不知如何解釋,急得臉都紅了。

“走吧,小美,別理這種人。”那女子拉著夏美的手,兩人往展會里面走去。

成澤急忙追上幾步,伸開雙手擋在夏美的面前,不讓她走。

“你想干嘛?”那女子瞪著成澤,高聲喊道。

成澤沒理她,繃緊臉,死死地盯著夏美。

夏美皺起眉頭,避開成澤的目光,突然對門口那邊喊道:“保安,有人要鬧事。”

一個穿著制服的保安快步跑了過來,對成澤警告道:“先生,請不要在這里鬧事,請你立即離開!否則,我們就報警處理啦。”

聽到“報警”這兩個字,成澤繃緊的臉抽搐了一下,只好慢慢放下雙手,讓夏美她們過去。然而夏美連看都沒看他一眼,疾步走進展會里面。

看著夏美的背影逐漸消失,成澤整個人如同雕塑般僵立在原地,既尷尬又無助,心里很不是滋味。

夏美為什么不想認他?是因為身邊有其他人嗎?抑或真的如此狠心,想撇清一切?

成澤越想越慪氣,他真的很想沖進去,當面問清楚夏美到底為什么不肯認他,他需要一個理由,一個讓他死心的理由。但看見門口的保安在死死盯著自己,他便打消了這個沖動的念頭。

離開展會之后,成澤只好在廣場周圍漫無目的地閑逛起來。原本他想找到夏美之后,會幫他解決目前的困境,卻沒想到等來的會是這樣一個結果。

接下來該怎么辦?

成澤佇立在廣場邊,望著展會的地方,思緒一片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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