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巖只解釋到一半,眾將都已經激動起來。而李巖提出的戰(zhàn)略,邏輯清晰,步驟詳盡。若是能辦到的話,將來統(tǒng)一天下的未來竟然有清晰可見的感覺。這種眼界大開的感覺令將領們覺得心頭敞亮,比較穩(wěn)重的盧儁義、楊秀清只是簡單的叫聲好,而其他將領們已經開始興高采烈的吆喝起來。
李巖乒乒乓乓的拍了一陣桌子,才讓大家安靜下來。“兄弟們,不管計劃的多好,都得一點點的干起來。我再說一次,想打仗就得有糧有兵。還得對部隊好好進行訓練。沒有這些基礎,沒有這些準備,一切都是空的。”
“主公!你就說我們該怎么辦就好了!”林沖大聲說道,“有主公指路,你指到哪里我們就打到哪里!”
“正是!”魯達也興奮的說道,“原本還覺得想打仗立功不易,現在看要打的仗多了去了。”
“那我就分派任務。第一師和中軍跟著我北上,兵峰佯攻鳳陽。第二師,駐守廬州、舒城、懷寧、桐城。新編的第三師現在就準備一下,到鄉(xiāng)間立旗。讓鄉(xiāng)間的那些地主們知道我們兵多,能打。無論如何都要在安慶、廬州一帶把完糧納稅搞起來。”
新任第三師師長李應問道:“若是那幫地主們不肯完糧納稅的話,我等該如何處置。”
李巖左手手肘支在桌面上,手指捏著自己的山羊胡,帶著一種殘酷的笑容說道:“那就告訴他們,他們不過是想著明軍還能打回廬州來。那我們等一個月后去拜訪這些人一次,若是他們還是不肯,就殺了了事!殺雞儆猴的事情該做的時候還是要做的!”
7月15日,北上的李巖帶部隊打到了定遠城下。定遠城內的明軍望風而逃,李巖輕而易舉的取下了定遠。
李巖在定遠休息,讓中軍旅的呂方、郭盛兩個團做先鋒。
參謀部商議,擬定好了作戰(zhàn)方案之后,呂、郭二部2000人,第二天就帶兵先行。因為李巖奪取了廬州,明軍在江淮的主要基地就變成了宿州。
李巖的部隊一路北進,沿途之上卻見到眾多災民。在廬州的時候,李巖就聽說今年淮南、江南鬧水災,春荒鬧得厲害,只是廬州這地方還能過得去,暫時感覺不到這樣的問題。而到了定遠,災民的數量就顯得多了起來。而且不少災民見到李巖的大部隊行軍,竟然請求能夠“入伙”!
對于這種“入伙”,李巖并不高興。災民跟著大隊伍的目的是為了在這春荒的時候混口飯吃,大家萍水相逢,哪里有什么忠誠可言。所以李巖只是給他們稍微分發(fā)了一點糧食,并且建議這些人留在定遠,或者前往廬州,并沒有帶他們走。
既然佯攻鳳陽是假,那么帶兵北上攻打哪里是真?自然是和明軍反復爭奪的壽州。壽州是淮河重鎮(zhèn),位于大別山區(qū),不但是鳳陽的西南門戶,也是李巖老巢霍丘的門戶。所以威脅或控制鳳陽,完成淮河戰(zhàn)略,攻下壽州乃是重要的一步。
沒到壽州城外,就遇到了前來投軍的人。為首之人被帶到李巖面前之后,立刻翻身下跪。“在下柴縉見過大王!”
“這位兄弟請起,據說你要投軍?”這些日子攔路請求投軍的人不少,李巖見柴縉文服飾氣色都不是災民模樣,覺得可以和他談談。
柴縉得到了李巖的禮遇,立刻激動的說道:“大王,小可乃是壽州人,被壽州的官府欺壓。聽說貴軍在安慶、廬州殺光了劣紳豪右、貪官污吏,還要掃清天下。小人等著義軍到壽州已經很久了!前兩次義軍在壽州,我躲在外地沒有回來。”
“你可知道我們要去攻打壽州?”李巖問道。
“知道!小人愿意助大王一臂之力!”柴縉興沖沖的說道,“小人家在壽州也有些根基,守城的明軍兄弟中也有些是小人的朋友。若是大王肯讓小人效力,等大王攻到壽州城下的時候,小人或許能夠勸那些兄弟開城!”
李巖盯著柴縉,“能開城門自然最好。不過若是打到城下,想開城卻是極為不易。我也不要你能讓他們開城,只要能夠扔下幾根繩索,讓我們的兄弟能爬上城墻,那就是大功一件!”
聽李巖要求辦的事情如此簡單,柴縉更是興奮起來。“大王!此事小人定然能夠辦到!”
“柴兄弟,我軍的官職都是靠打仗打出來的,我不能許你武官!”李巖繼續(xù)說道。
聽了李巖直截了當的拒絕封官,柴縉臉上稍微黯然了一些,不過他依舊堅持著說道,“小人是真心想為大王效力,些許官位不在話下。”
李巖滿意的點點頭,“雖然武官不能讓你做,不過若是能攻下壽州城,這城內的文官卻不需要軍功。到時候定然讓柴兄弟你做個大官!”
“多謝大王!”柴縉大喜過望的說道。
兩天后,李巖的部隊第三次殺到了壽州城下。這兩天中,呂方、郭盛已經做完壽州城外外圍清掃和敵情偵察。在路上,柴縉已經把自己的經歷與李巖說了,柴家在壽州也算是個小豪門,數代之前也出過進士。然而之后的子孫讀書不行,只有柴縉的爺爺考上過舉人,其他人連個功名都沒能混上。家道沒了強力支持之后,談不上衰落,卻也大有江河日下的意思。
在十年前,柴縉的父親與人爭地,那人找了時任知州小舅子的路子,而這個知州是魏忠賢一黨的,于是柴家的噩夢就開始了。
這年頭的地方官都是吃完原告吃被告的,衙門口向南開,有理沒錢莫進來。更何況柴家也未必有理。爭地失敗,柴家損失了不少錢。作為當地豪強,柴家倒也放了些狠話,結果被知州記恨在心。
柴家作為豪強,本來就有負責幫官府收稅的任務,得罪的人極多。有地方官背后推波助瀾,一重重的官司紛涌而至,柴家每次官司都敗了。若是東林派系的官員,柴家或許還能抵擋一下,可閹黨的官員心狠毒辣、斂財手段更是高超,柴家根本無力對抗。家產紛紛損失,竟然從當地豪強變成了人人可欺的家伙。
“大王!若是能攻下壽州,小人只請一件事,把那故知州全家交給小人帶回去處置!”柴縉說這話的時候憤恨之情發(fā)自肺腑,說的情真意切。那股子怨毒之意,連李巖都覺得有些心寒。
前任壽州知州也是倒霉孩子,剛撈完錢,準備跑路回河南老家,結果河南鬧民變。他不敢回去,就在壽州暫居了。
壽州城乃是座千年古城,它瀕臨淮河,城市看著不是很大。只見城墻上一道道的或明顯或隱約的水平痕跡,仿佛有什么干涸在城墻上一樣。此時柴縉已經前去城內聯(lián)系,李巖也沒辦法詢問。
仔細看著壽州城,一起出來諸將們都有些呆住了——上次沒打下來真是我軍恥辱。上次攻打失敗后,孫傳庭下令修繕了壽州城墻,城墻十三里有奇,不大不小。然而高三丈五尺,廣二丈七尺,這樣規(guī)模的城墻,在眾將的印象中,只有寥寥幾座城市能夠比壽州的城墻更堅固些。
“那柴縉可否信得過?”徐寧一張嘴就露了怯。聽著仿佛是在質疑柴縉的可信度,然而徐寧透露出的則是對柴縉若是不可信的畏懼。
林沖是員悍將,雖然沒有徐寧如此明確的露怯,他也慢慢說道:“想攻打這座城,確實不容易!咱們這是第三次了。”
兩位師級軍官都有些擔心,李巖只能給大家鼓氣,“我軍擅長的乃是野戰(zhàn),明軍出來就是死。若是明軍只敢在城內死守,我等縱橫城外,那就是反客為主。這次和上次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