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巖拿起千里鏡看了看明軍陣地，他不想直接下打中明軍指揮官的命令，因為這種命令未免太過扯淡。哪怕是看到明軍里頭有幾個穿著比較特殊的家伙，但是誰知道那是何等級別的指揮官。倒是明軍的大旗比較顯眼，而且大旗的位置在明軍人從中，打到那附近就能有戰果。

“向明軍大旗射擊！”林沖非常明確的總結出更加準確的命令。

“大隊長命我炮營向明軍大旗射擊！”凌振答道。

因為火炮不是標準制式，各種彈道都非常不穩定。李巖他們選擇的火炮都有一個特點，那就是經過比較嚴格的對比之后，選中的火炮炮口口徑與炮膛長度都比較接近。為了這么一個核心參數，壽州城里一些比較精良的火炮都被李巖給拋棄了。對于一些質量馬馬虎虎的火炮，只能讓鐵匠打造了鐵箍套在炮外面，盡量減少炸膛的風險。

火藥都是定裝，炮彈也用秤撐過，費了這諸多明軍絕對不肯付出的勞動，李巖打造出了自己的炮兵部隊雛形。

第一任炮兵指揮官凌振命道：“三號、四號炮位，前架18度，后架零度！開炮！”

兩門炮的炮手吆喝著確認了命令，接著點燃了火炮。

“嘭~嘭~”

兩聲！兩門小炮的炮口冒出了白煙。兩枚炮彈在火藥氣體的推動下飛出炮口，飛向了明軍的陣地。從下令準備炮擊到炮擊開始，整個過程花費了不到9分鐘。

陸文昭抵達鳳臺城下的時候，也累壞了。若是能夠把這支頗為善戰的匪軍消滅，將其指揮官的腦袋往霍丘城外一掛，也是能夠給匪軍余部極大打擊的。

所以陸文昭極力要求帶兵出擊，孫傳庭也勉強能夠接受這樣的建議，又派給了陸文昭1000兵馬一個車炮營，估算敵軍倍之。4000兵馬的明軍兵力與敵軍機動部隊相當，帶兵的又是悍勇的陸文昭，總不會像徐銘那樣被一口吞下。

陸文昭手下這兩三千軍隊，做好長梯等攻城物件，以火炮與火槍密集射擊，應該是能夠攻下城池的。

所以陸文昭又花了一天時間隱蔽制作工程器械，順帶休息。結果第二天一早開始出發，可快到壽州城的時候，探馬來報，一大股匪軍正在趕往鳳臺城。這下陸文昭是真的吃驚了。一般來說，土匪們攻克一地之后總是要大肆搜掠一番的。但是這股匪軍們軍紀甚好，從來不搶掠普通百姓，所以陸文昭計算的時候，已經把匪軍從壽州趕回鳳臺的時間給算的比較短。

陸文昭估算，匪軍怎么的都得明天。沒想到他竟然失算了，李巖提前了一天。現在雙方比的就是看誰快了。如果陸文昭能夠比李巖提前哪怕一個時辰趕到，他照樣能夠開始組織攻城，還有很大的希望能夠攻下一面城墻。那時候，3000對3000，陸文昭破能夠與匪軍打一仗。

所以陸文昭下達了命令，全力行軍，猛撲鳳臺。

這場比賽速度的行軍最終以李巖先了一刻鐘進入鳳臺為結尾，陸文昭帶著部隊到了城下時，只見城頭的匪軍們越來越多，雖然看著氣喘吁吁的模樣，可他們手持武器很快占領了城墻上的垛口。對陸文昭的部隊嚴陣以待。雖然此時城西門還沒關閉，陸文昭還是能夠突然沖到西門，與匪軍混戰。可陸文昭的部隊行軍十幾里地，此時也累的上氣不接下氣。那種混戰只怕是討不了好。

正在距離城池一里多地外整頓部隊，陸文昭突然見到城頭開了兩炮。他覺得鳳臺沒有數千斤的大炮，打不了實心彈，小炮都用散彈，根本飛不出一里多地，對此并不在乎。

然后他就眼睜睜的看著兩枚實心炮彈中的一枚在明軍中軍大旗上打出了一個大洞，接著另外一枚炮彈竟然從陸文昭頭頂兩三尺的地方飛過去。兩枚炮彈直接砸進了明軍密集的中軍隊列，慘叫聲中，一名明軍被砸爛了腦袋，炮彈鉆出明軍的腦殼，又把后面的一名明軍的胸口骨頭給砸斷了。還有一名明軍被打斷了手臂，后頭的明軍又被砸的腿骨骨折。死去的還算好些，受傷的扯著喉嚨慘叫起來。

明軍的中軍突然遭到炮擊，還是如此準確的炮擊。原本圍著中軍大旗的明軍哄的一聲就開始散開，只剩下陸文昭和幾名親兵站在大旗附近。即便是膽氣豪裝，陸文昭依舊覺得頭皮一陣陣的發麻。方才一枚炮彈從他頭頂兩三尺的正上方經過，他很清楚，若是這枚炮彈再低一些，如同西瓜般炸開的就不是他正后方明軍的腦袋，而是自己的腦袋了。

“逼著這些家伙們搞什么射擊諸……諸，”此時參謀長戴縱已經上了城頭，正好看到己方炮兵的射擊，他興奮的喊起來，因為忘記了“射擊諸元”這個詞匯，戴縱索性不用標準詞匯了，而是興奮的喊道：“我逼著那幫家伙搞測量，看來測的很準么！”

“運氣好而已，你再打幾炮試試看？”武嵩兜頭給了他澆了一瓢冷水。

方才炮兵對著城外開了兩炮，這兩炮都很準確的打到了一里多地外明軍大旗附近，一枚炮彈甚至擊穿了明軍的大旗，這在城頭上引發了一陣歡樂的聲浪。而軍很快就開始撤退，他們如同打了敗仗一樣飛速撤到了三四里地之外。

“哈哈~~”戴縱即便是被澆了一頭冷水，看著明軍逃跑的行列還是哈哈大笑。

而教導大隊大隊長林沖雖然也高興，卻沒有這么高興。他見打炮已經見得多了，同樣的定裝火藥，甚至是同樣的炮彈，看似差不多口徑的火炮打出去、射程、落點卻是大不相同。甚至同一門炮，打出去同樣的炮彈，落點相差也頗大。

教導大隊現在2000多人，不算滿編，但其中多數是精銳部隊，不少都是從城鎮中心就跟著李巖的部隊，這幫兄弟們接受正規軍事教育最早，被磨礪的最久。所以戰斗中紀律性與服從性，還是進攻意志都頗為優秀。

這支教導大隊可以說是李巖部隊中的絕對精銳，也是全軍學習的對象。但是作為全軍標桿的教導大隊恰恰不能當作軍事計劃制定的標準。因為李巖的部隊戰士入伍時間早晚不一，個人特點大不相同，素質參差不齊。若是以教導大隊作為制定作戰計劃的標準，那制定出來的肯定是無法完成的作戰計劃。

對這樣看著成效不錯的炮擊，林沖想到的卻是另外一個問題，“什么時候我們的槍炮廠能大規模鑄造，那就好了！”

而武嵩是楊志的副手，負責協助楊志全軍作戰訓練的重任，他對戴縱興沖沖的表現也是頗為不爽的：“老戴，選炮的時候你不在這里，多少好炮我們都沒選，選炮的標準那可嚴著呢！廢掉的東西比留下來的東西多出去幾倍去。練兵時候用掉的火藥，現在開起炮來，少說也得打死幾十上百的敵軍。”

戴縱看明軍退下之后可沒有調頭離開的跡象，他忍不住對李巖說道：“主公，既然我等已經決定要回霍丘，要不要乘勢出城一戰，逼退敵軍才好？”

這是參謀部的一個預案——準備撤退之前，都不是偃旗息鼓，而是要派兵對敵軍發動攻擊。這種戰術能夠很好的迷惑敵軍，讓敵軍摸不我軍的思路。等到突然脫離戰線的時候，才能讓敵軍不至于發現我軍的動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