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石餐廳恐怕大家早已耳熟能詳。沒錯,從1971年6月14日美國人的酒吧在英國倫敦正式開業至今,硬石早就已經成為全世界最著名的連鎖搖滾主題餐廳,每天前來這里進餐、喝酒的客人摩肩接踵、絡繹不絕。
首先,地道的美國燒烤、牛油面包、超大號的薯條和最棒的啤酒當然是餐吧的最大特色之一。用他們自己的話來說,就是用并不昂貴的價錢就可以享受到正宗的、一流的美式佳肴。
此外,客人們還經常能夠看到搖滾明星出沒于此。這又是為什么呢?
原來,搖滾文化也同樣是酒吧的最大賣點之一。這里簡直就是一個炫酷的搖滾編年史。從貓王到邁克爾·約瑟夫·杰克遜(Michael Joseph Jackson);從涅槃樂隊(Nirvana)到綠日樂隊(Green Day),幾乎所有的音樂大腕、搖滾大師的形象,都被裝飾在酒吧的各個角落。他們用過的吉他、用過的鼓槌兒、用過的貝斯、他們的金牌黑膠唱片、他們的親筆簽名,甚至在舞臺上摔爛的東西和穿過的演出服,都被懸掛在墻壁之上。走進硬石餐廳,就好像來到了一個巨大的搖滾天堂。千萬不要認為這家古老餐廳的設備也很古董。實際上,最先進的音響才說明了這里音樂的頂尖之處和無處不在。
其次,值得一提的就是紀念品。上面說到,硬石自己本身就是一個最大的搖滾紀念品收藏者。世界上的硬石崇拜者,經常用自己擁有的,來自不同城市的硬石收藏品的數量和種類,來顯示自己的搖滾身份。
最后,不得不提的就是樂隊的現場演出(Live At The Hard Rock Cafe)。搖滾圣地怎么能少了最牛×的樂隊呢?很多樂隊都以能在硬石演出為榮耀,這是硬石餐廳的一個傳統。
與普通酒吧的助興演出完全不同,硬石這一次為紫金坦克安排的演出為售票的專場商業演唱會。這對于一支毫無知名度的樂隊來說,非常不易。事實上,很多世界級的大牌藝人,甚至在成名之后仍然在硬石做專場演出,并且直接將其演出錄制成名為“硬石的現場演出”(Live At The Hard Rock Cafe)的CD或DVD專輯進行發售。
而且,獲得澳大利亞黃金海岸硬石的演出機會,比在其他地方的硬石要難得多。因為旅游業發達的原因,從世界各地來到這里演出的牛×樂隊更多,音樂風格也更多元化,所以能在這里做專場的樂隊水平可想而知。
紫金坦克在入駐布里斯班的時候,根本沒有人知道他們是誰。所以三位青年只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向硬石寄了三張視頻小樣。一張屬于原創的搖滾布魯斯風格,另外一張為同樣風格的翻唱曲目,第三張則是原創和翻唱都涵蓋的美式鄉村搖滾。
這樣的無心插柳,竟然在兩個月之后,得到了硬石黃金海岸店的舞臺總監利奧波德(利奧波德·唐尼Leopold Downey)的瘋狂追捧。在看過紫金坦克的排練之后,他立刻被他們出色的技術、俊美的外形和氣質所打動。他當即決定給這支年輕的樂隊一次表演的機會,時間就是這個星期五的晚上。
黃金海岸是一座美麗的海濱城市,距離布里斯班不到一百公里。這里陽光明媚、景色宜人。白色的海鷗、黃金般的海沙、完美的浪頭、火熱的比基尼美女和來自世界各地的美食,是這座城市最重要的組成部分。所以,黃金海岸也就成了全世界旅游者的必訪之地。這里就是沖浪者天堂(Surfers Paradise)。
今天是紫金坦克第一次在黃金海岸的硬石亮相,所以,他們演出的一半曲目,都是翻唱當地人耳熟能詳的歐美經典名曲。當然,這些歌曲不但經過了他們的重新編排,而且曲目的版權問題也早已被硬石方面解決。而另外一半則是他們自己的原創歌曲。經過宣傳,今天將要來到這里的觀眾,不但西方人很多,而且亞洲人也很多。他們萬分期待一睹紫金坦克的風采。
當天下午,宇和翔率先來到了演出現場。這是他們第一次來到黃金海岸的硬石餐廳。就在他們剛剛把裝滿樂器的白色迷你貨車停在硬石門前的同時,舞臺總監利奧波德就迎了出來。
利奧波德是一位澳大利亞白人,今年四十四歲,身高一米八五。他的臉形和身形都顯得較瘦,不長的頭發總是染成海軍藍色。今天,他穿了一雙黑色皮靴和一條藍色牛仔褲,黑色的皮帶上面全都是碎釘裝飾。上衣為一件白色V領T恤和一件很有年代感的皮衣。脖子側面若隱若現的彩色文身,讓你能夠想象刻畫在他身上的文身面積和數量。同時,他的手指上和脖子上都分別帶著骷髏樣式的925純銀戒指和項鏈。這一切讓他頗具一種20世紀80年代美國搖滾樂手的風范。
因為并不是第一次見面,在簡單寒暄之后,宇和翔就把樂器設備全部搬進演出大廳了。但是,此時此刻,樂隊的貝斯手星還沒有出現。這是怎么回事?
然而,僅僅過了一會兒,星就突然殺到了這里。他開來了一輛澳大利亞霍頓汽車公司(Holden)生產的黑色皮卡。汽車的拖斗部分,裝運了一件巨大的樂器。聽到汽車停車的動靜和發動機熄火的聲音,宇和翔立刻就從硬石的場地里面沖了出去。看見星的到來,宇和翔也高興地擊掌相慶。
“什么情況?”翔驚訝地問道。
“魅力海底舞會的貝斯手用的是一把純白色的低音提琴(Double Bass)來打貝斯部分。”星跳下了汽車,掀開了拖斗上面的蓋布,很幸福地說道,“于是我也弄了一把。”
“太酷了!”當翔看見了車上的物件的時候,甚是激動。
“宇,你又做了一件讓我意想不到的事情!”星拍了一下宇的肩膀,開心地說道,“你是怎么猜到的?”
“別忘了我最愛的電影就是《回到未來》。”宇平靜而開心地說道。
“啊?”翔摸著頭發,頓時感到莫名其妙,匪夷所思。
“這家伙在我去取這把低音提琴之前,已經提前把錢付了!”
隨后,舞臺總監利奧波德就帶著紫金坦克三人組,簡單地參觀了這座搖滾博物館里的所有寶貝。緊接著,澳大利亞人就贈送給他們每人一件印有“硬石黃金海岸”(The Hard Rock Gold Coast)金色字樣的黑色圓領T恤。他高興地贊揚紫金坦克是第一支來這里演出的中國樂隊,并預祝他們演出成功。事畢,三位青年和利奧波德以硬石巨大的標志為背景,拍照合影、留作紀念。他們四人肩并著肩,全部露出陽光一般自信而燦爛的笑容。這一瞬間,在黃金海岸硬石的巨大標志下,被定格為永恒……
因為今天的演出地點是在搖滾餐吧,所以紫金坦克也就特意選擇了靠近鄉村風格的著裝登臺。值得一提的是,為了《回到未來》中那個經典的1955年,宇特別挑選了一條里維斯高端復古系列中的1955年版牛仔褲(Levis Vintage Clothing 501 1955)示人。這款特別具有年代感、歷史感的牛仔褲,和他將要使用的那把同年生產的原木色吉布森ES225T一樣,能夠讓人立刻回到那個無比經典的爵士、布魯斯年代。除此之外,宇還選擇了一件印有金色抽象圖案的迪賽墨綠色V領T恤和一雙同品牌的棕色帆布鞋,特別帥氣。星則穿了一件猿人頭(Bape)品牌的黑色V領T恤、一條依唯休品牌(Evisu)的低襠牛仔褲和一雙白色帆布鞋,非常時髦;而翔則直接選擇了一件藍白相間的海魂衫,一條軍綠色工裝褲搭配一雙黑色軟羊皮馬丁靴(Dr.Martens),向早年的中國海軍致敬。
晚上七點,演出就要正式開始了。在主持人的介紹之下,三位英俊的中國人,迎著眾人的歡呼和期待,走向黃金海岸硬石的舞臺中心。沒有人知道他們是誰,觀眾只知道有本事在硬石做專場的樂隊就是世界上頂尖的樂隊。他們帶著無限的期待前來觀看這支中國樂隊的表演。當他們看到帥氣十足、炫酷至極的三位中國男生的時候,所有人都沸騰了。他們高舉著代表“和平與愛”的手勢,高舉著酒杯,好似僅僅因為看見了他們的顏值,就已經賺回票價一樣。
紫金坦克會成功嗎?
幾乎與此同時,菲和菡在晚上七點準時抵達硬石。當時正值紫金坦克登場亮相。由于現場氣氛已經爆棚,歌迷數量非常龐大,所以菲和菡不得不選擇先在樓下的紀念品商店逗留片刻。
在此之前,菡并未過多地關注這場搖滾音樂會,她甚至都沒有看過一次演出的海報,不過身為搖滾迷的她還是為此選擇了一身搖滾裝束。煙熏一般的黑色眼影、亮黑色的皮衣皮褲和烏黑的高幫馬丁靴,讓菡在今夜完全化身為一位搖滾美女。而菲的打扮還是一如既往地復古時髦。她今天身著一身香奈兒白色連衣短裙,腳踩一雙麗派朵品牌的(Repetto)紅色漆皮小高跟芭蕾鞋,清新得讓人覺得她一定是一位來自童話王國的公主。菲的樣子和菡的裝扮形成了鮮明的反差,但是她們一白一黑,同樣美麗。
就在此時,整個硬石已經火熱了起來。兩位美女顯然已經等不及了。
轉回硬石現場。演出正式開始。
“大家好!我們是一支來自中國北京的樂隊,我們是紫金坦克!很高興能在這里演出。我們知道在這里的樂隊,就是最棒的!第一首歌,翻唱一首老歌,一首美國歌。”宇信心十足地說著,目光中閃爍著堅定的意志力。
“《強尼·古德》(Johnny B.Goode)!”
話音剛剛落下,宇拿著閃亮的銀色撥片,瞬間就劃出了那段熟悉的搖滾布魯斯五聲音階。那電光石火般的爆發,將一切的一切飛快地帶進了癲狂的狀態。
沒錯,《強尼·古德》就是紫金坦克完美復制于《回到未來》的搖滾經典。他們為了這一首歌,配置了最豪華的裝備。
宇背著那款已有半個世紀歷史的限量木色吉布森ES225T,帥氣無比;星彈奏著只有經典年代的貝斯大師才會使用的低音大提琴,華麗俊逸;翔選擇了美國發燒級品牌瑞克(Trick)的軸承結構踩錘兒,配合美國頂級定制品牌DW架子鼓,犀利至極!這首歌美國范兒十足,發生在澳大利亞,但這千真萬確就是中國人的演出。那個曾經的聲音,不斷地敲擊著菲的心靈。
“你的王子哦!還不快上樓去!”
聽到這樣富有磁性的嗓音和具有魔力的音樂,菡突然變得激動萬分、無法自制、興奮異常、熱血沸騰。也許此刻的菡,憑借多年的經驗,僅僅根據聽覺,在一瞬間就改變了自己之前的想法,就已經判斷出這注定是一場物超所值、與眾不同、無與倫比的搖滾盛宴。
“我們走!”
在十六個小節前奏之后,宇帶著幾乎和原唱查克·博瑞(Chuck Berry)一模一樣的唱腔進入主歌部分。他剛剛唱響第一個字,全場就立刻沸騰了!現場的每個人都知道紫金坦克在做什么,來自世界各地的歌迷全部跟著音樂舞動起身體來。需要說明的是,早在執行“巴諾計劃”的時候,宇就把這首歌的故事背景從美國的新奧爾良改到了中國北京。大段歌詞的變更,讓強尼·古德從一位幾十年前的美國鄉村小伙,瞬間變身成為新世紀的中國都市青年。這種特別的改編在今夜產生了完完全全意想不到的美妙既視感,仿佛帶著觀眾乘著超級火箭穿梭在時空之中。此時此刻,帥氣的外形、強烈的節奏、華麗的旋律、完美的燈光,都成了紫金坦克牛×的理由。那些見了帥哥就沒誰的日本女生,甚至在音樂還沒進入獨奏的部分時,就已經高喊“我愛你們”了。瘋狂的歌迷零距離包圍了舞臺。全場的氣氛在演唱會剛一開始就達到了高潮。
這時,站在舞臺側后方不遠處的利奧波德,迫不及待地給一位神秘人物打去電話。好似如果這個電話不打,他就會馬上死掉一樣:
“杰克,杰克,你不是一直想找天才嗎?好吧,你聽聽這個。”
話音剛落,他就激動地把電話的聽筒對準了那星光璀璨的舞臺。
“啊,博瑞?查克·博瑞?”電話那邊突然傳出一個震驚的聲音。
“不是博瑞,不是!”
“休伊·路易斯(Huey Lewis)?”
“不是,不是!”
此時,利奧波德把話筒更近地對準了舞臺,激動地吼道:“他們是……”
“紫金坦克。”
伴隨著《強尼·古德》輕快而分明的節奏,菲和菡努力地擠到了硬石二樓的演出主廳。前排的歌迷又高又壯,把現場擠得水泄不通,幾乎很難讓這兩位女生找到哪怕一絲空隙接近舞臺。
片刻之后,《強尼·古德》在雷鳴一般的掌聲中結束了!甚至超越原版的唱腔加上全新的演繹,儼然爆炸出一種別樣的美麗。
“我們是紫金坦克樂隊!貝斯兼和聲——王子星!鼓手——愛新覺羅·翔!我是吉他手和主唱——明哲宇!”宇高昂的聲音清晰而洪亮,充滿了年輕的巨大力量。
每位成員的名字,都引起了臺下的尖叫與掌聲。許多十七八歲的女孩子們,早已開始用照相機、手機瘋狂拍照,閃光燈已然亮成一片。當菲聽到宇的聲音時,更是興奮得不能自已。她拉著菡努力地擠到了舞臺的前方。
終于,在那美艷的舞臺燈光的照射之下,她看到了那個無比陽光、無比英俊的宇,還有那臺最完美的紫金坦克。
事隔兩個星期,卻又像是隔了兩個世紀一樣漫長。那個曾經的宇的影像,又一下子出現在她的面前!那個在梅耶槍擊案之后的那次光亮爆炸了黑夜的瞬間,嘴角浮現著陽光一般微笑,連眼神都能給人帶來巨大安全感的宇,又一次神奇般地出現在她面前!
菲竭盡全力、撕心裂肺地大喊了一聲:
“宇!”
然后把那架水晶電琴舉過頭頂。
人群、音符、空氣,一切的一切都在一瞬間凝滯了。好像在這一刻,只有菲和宇可以不受束縛,能夠行動。
宇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整整兩個星期都沒有等到的那位女孩兒,那位他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以為已經消失的女孩兒,在這個夢幻般的舞臺,好似夢境中的時刻,神奇地出現在他的面前。他深情地看著她,他不敢相信,她竟然給他帶來了那把熟悉并摯愛的水晶吉他。現在他知道她沒事,她很安全,她是幫他尋找那把曾經失落的寶物去了。
她,回來了。水晶電琴在舞臺燈光的照耀下,五彩斑斕、晶瑩剔透,閃爍著奇異的光輝。在水晶電琴黃金般光芒的映襯之下,菲顯得那么光彩照人,那么美麗……
剎那間,宇忽然跳下舞臺。他接過那把水晶電琴,一只手以琴頭向下的姿勢,握住了琴頸的最高把位,好似戰斧、寶劍一般反拿著,另外一只手臂緊緊地摟住了菲。
時間靜止了。
菲無法呼吸,只能聽到他和她彼此的心跳。一切的喧囂與躁動都不重要了,也聽不到了。她知道,就算她此時昏倒過去,也不會摔倒!因為她清楚,有他在身邊,就什么都不怕。
現在,菡終于明白,在此之前一直被她嘲笑,不知道被什么樣的男人弄得失去理智的菲,竟然和自己喜歡的是同一位男生。除此之外,這三位頂級英俊的花樣男子,組合起來的沖擊力,遠遠地、遠遠地超越了她對于“普通地下樂隊”這個概念的一般認知。紫金坦克,簡直就是一支由頂級時裝超模組成的超級樂隊。也許,只有具備了這樣的等級、能力、氣場與氣質,將來才真的有可能在世界的舞臺上做出點什么事來。她此時的心情復雜極了,既欣賞,又懊惱。她完全無心繼續觀看演出,獨自走到吧臺,買了幾杯玫瑰龍舌蘭(Tequila Rose),一飲而盡,沉醉下去。
與此同時,宇又一次回到那絢麗的舞臺,背上了這把遠道而來、無與倫比的水晶電琴,開始彈奏起原創音樂來。只有親耳聽到才能知道,紫金坦克真的是一支可以輕松駕馭任何音樂風格的天才樂隊。幾首不同類型的歌曲,爵士、鄉村、英式等,全部被他們三人演繹得淋漓盡致。每一首歌曲都實實在在地贏得了所有歌迷的喜愛與歡呼。此時此刻,菲已經被紫金坦克的力量融化了。特別是宇那極具統治的舞臺表現力和超強的個人魅力所帶來的震撼,讓她完全沒有注意到菡在這個時候的心情和舉動。與周圍無數癡迷的女生們相比,菲堅信自己和她們是不一樣的,是完全不一樣的。
菡也許是第一次對一個人,產生了那種一見鐘情、一見傾心的感覺。她發現在那天眼神中略帶幾分憂郁的宇,一旦到了舞臺之上,就像變了一個人,成為一個英姿勃發、充滿自信的陽光男生。而他的心……她卻看不透。她第一次想把自己交給一個人,但現在卻好似已經全沒可能,徹底沒戲。
自從上大學開始認識菲,到現在也有一段時間了。菡知道菲從未交往過男朋友。這位女生從來沒有想過,有誰會讓菲癡迷心動。她甚至認為,菲是那種不可能去追求別人,只會在學校研究學術理論,只會等著別人率先發起攻勢的女生。不過現在,她終于明白菲為什么喜歡和她在一起了。因為她文靜的外表下,其實掩飾著對愛情的執著和向往。也許她太過于要求完美了吧。那種執著和向往,一直等到那個雨夜,在那把水晶電琴破碎在喬治街的一瞬間,才全部好似星辰爆炸一般地迸發出來。原來,她一直在等待這樣一位如此優秀的男生啊!
她從來沒有想到,她在選擇男朋友的事情上,會和菲有著驚人的交集和沖突。她亦從來沒有想過,她和菲之間會出現那種一定要分清楚是你退出、還是我退出的嚴肅局面。她知道,她永遠無法和菲討論那種一定要分出個勝負的事情,因此她們總是把事情控制在彼此的原則之上。
其實,最好的方式可能就是離開。這也許是一個一了百了的徹底辦法。但是,菡第一次產生了這種不一樣的戀愛沖動,怎么可以就這樣輕易地放棄?而且,無論容貌、身材還是品位都完美至極的菡,根本不存在望菲項背的理由。她甚至認為,她和宇牽著手一起走在大街上,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這回,她在恍惚中感到,一次真正的殊死爭奪似乎再也無法避免了。
在菡看來,雖然菲在這兩個星期里已經傾盡所有、精疲力竭,然而,那位女生仍然奇跡般將那把好似稀世珍寶一般的水晶電琴,從遙遠的地球另一端帶到這里交給宇。菲就好像一個重量級拳擊手,在第一回合就抓住機會使出一記重拳,幾乎直接把她打倒在地、炮轟出局了!菡深深地感受到,在這次的爭奪戰中,她已經失去先機、遠遠落后了。
美麗的時光總是稍縱即逝,就在這時,紫金坦克精彩絕倫的表演在一曲艾瑞克·克萊普頓(Eric Clapton)的《完美今夜》(Wonderful Tonight)中完美地結束了。余聲未平,余音回蕩。不出所料,紫金坦克被瘋狂的歌迷團團包圍,索要簽名,尋求合影。
紫金坦克的演出也因此獲得了利奧波德的大加贊賞。在歌迷散去之后,他也來到后臺,和三位帥小伙慶功道賀。不過,在簡單的寒暄之后,宇就迅速沉默下去。他知道菲一定還在外邊等著他。他知道此時此刻,那位女生就在硬石的某個角落。
“星,翔,你們幫我收拾一下,”宇突然急促地說道,“我這邊還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去辦,拜托了。”
然后,紫金坦克的隊長就立刻沖了出去,消失在后臺的盡頭。
“小伙子很興奮嘛!”利奧波德看著宇遠去的背影,笑著說道,“真的很厲害呀!”
星和翔顯然還處于未平復的亢奮狀態,高興地說道:“宇從來都會帶給我們驚喜。你從來不會知道,他到了舞臺上會做出什么驚人之舉。”
“沒錯,你們知道嗎?這才是天才的特征。這樣的天才,我見過的就有很多。你看他們平時普普通通,不言不語。你不知道他們什么時候就會徹底爆發。”利奧波德語重心長地說道,“因為這種人,他們的身體里潛藏著成為巨星的‘小宇宙’,關鍵就看能不能用在正確的職業道路之上。”
“在屬于自己的舞臺上,展現最完美的自己。”翔認真地說著,完全明白這其中的含義。
“是的!”利奧波德凝視著星和翔,認真地說道,“可是,人總是無法預知自己最擅長的是什么。比如有的人明明就喜歡數學,卻學了一輩子的樂器;有的人明明就喜歡樂器,結果學了一輩子的數學。這些都是不好的。這讓他們不但學得辛苦,而且浪費時間。最好的結果是,擅長樂器的人,學了樂器;擅長數學的人,學了數學。他們都在自己的領域里面克服了困難,并且最終取得成功。但是遺憾的是,并不是誰都那么幸運,能從小就知道,自己到底具備什么樣的能力。可是今天,我要告訴你們,你們就是那群幸運的年輕人!我的小天才們,加油吧,未來是屬于你們的!”
“謝謝你的鼓勵!這簡直太棒了!”聽到這樣的肯定和贊揚,星和翔十分開心。
“不過有一點我也要提醒你們。天才,往往具有超強的能力,但也同時擁有獨特的性格。就好像水,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天才在成功的路上,一直都是用自己超人的能力,和自己同樣超人的性格在打仗。這樣一種光明的自己與黑暗的自己的終極對抗,贏了便能成功,輸了……恐怕……”
“怎么樣?”
“猶如一顆美麗的流星,瞬間綻放。隨之而來的就是墜落、墜落,直到粉身碎骨,消失在世界盡頭。”利奧波德威嚴地說著,他的身軀仿佛在一瞬間變得無比高大,他的眼神似乎在剎那間變得無比肅穆。
“天才,是不能按照常人來對待的。他就是寶貝,我們應該盡可能地保護他,發揮他的長處。而不是讓他去做他做不來的事情,消耗掉他的能量。”
“你們知道嗎?布里斯班最著名的樂隊,‘野人花園’(Savage Garden),當年就住在我家后面。我天天可以聽到他們的琴聲,天天可以看見他們的努力。我可以說是看著那兩位青年一步步走向成功的。你們的明星范兒甚至比他們那時候還要更加犀利。所以加油吧年輕人!”
現在,讓我們轉回硬石現場,再次說說宇這邊的情況吧。事實上,就在這位男生剛剛跑到硬石演出正廳的時候,瘋狂的歌迷狂潮已經消退,只有幾名員工還在收拾東西。隨后,宇看見了不遠處正在等待著他的菲和菡。于是他走到兩位美女的桌位前,穩健地坐了下來。而他們的座位關系則為:宇和菲相對而坐,靠近窗戶;而菡則坐在了菲的旁邊,靠近過道的地方。
“今天,真的謝謝你了!”宇深情地說道,“關于那把水晶電琴,我是真的完全沒有想到……”
“沒有關系,我只是還給你本來就屬于你的東西。”菲也同樣溫情地凝視著宇,溫柔地說道,“可是,你卻救過我的命,我甚至都沒有機會好好地說一句謝謝。”
“咳!換了誰都會那樣做的!”宇溫暖地說道,“你是怎么知道我會在這里呢?”
“嗯……我想這并不難,你會知道的。”菲的話鋒突然一轉,平靜地問道,“對了,今天和你一起演出的那兩位,也是那天一起保護我的那兩位嗎?”
“是的。我們是一個樂隊的,紫金坦克。那天太倉促了,原諒我的疏忽。”宇看了看旁邊的菡,繼續說道,“一會兒我正式介紹你們認識吧。”
“這是我的好朋友,菡。”菲介紹道,“她也來自北京。這位就是救過我的那位北京男生,宇。”
“你好,很高興認識你,我叫宇。”宇顯得十分鎮定,氣場強大。
“你好,我是菡。”菡雖然回應著,但是表現卻顯得略不自然。
“說實話,我現在還不敢相信,水晶琴可以失而復得。真是不可思議。”宇問著菲,“你是怎么找到它的?是不是很麻煩?”
“不麻煩,不麻煩。”
已經把水晶電琴親手交給了宇的菲,知道自己的尋琴計劃已經完成,就變得沒有太多力氣。這反而讓她的樣子顯得更加嫵媚、更加動人。
菡本想說的是,菲是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得到這把來之不易的水晶琴的。她甚至想把菲在尋琴路上所遇到的種種困難和奇聞逸事全盤托出,但是她的話已經到了嘴邊,卻始終沒有說出口。事實上,幫自己的好朋友說好話,各種“捧哏”,本來應該是一件天經地義的事情,應該是一種理所應當的習慣。可是菡卻因為對宇的好感,產生了嫉妒之心,最終沒能把這話說出來。她只是在慌亂中說道:“確實挺不好找的。”
不過,菲根本就沒在意菡到底想說什么,并未把她的幾句話當回事。
在后來的對話中,菡把宇向菲詢問奧地利之行中的每一個細節,都無限放大成了一種對自己的孤立,于是她索性也就緘口不言了。但她這么一做,卻沒有想到會給他人留下不大方的扭捏印象。宇雖然并不清楚菡此時的想法,但是他知道他是為了菲而來,而不是菡。菲當然不明白,從來都是“自來熟”的菡為什么這一次發悶,所以她有時也主動和菡聊上幾句來活躍氣氛。
后來,菡發現如果再這樣繼續下去,她就會徹底被彈開在話題之外,所以也就逐漸加入對話之中。雖然宇也和菡產生了對話,但是宇對于水晶琴所提出的問題,讓話題始終集中在菲的奧地利之行上,菡等于吃了一顆非刻意的軟釘子。菡并沒有去奧地利,怎么可能插得上更多的話呢?而且,宇本來就是話不多的那種人。所以,她越發感到孤立無援了。她現在的心情,能好得了才怪呢!她后悔怎么就沒有陪菲去奧地利。可是,話說回來,如果她去了奧地利,也無法在那天的巴諾遇到宇了。實際上,她難受極了!
隨著時間的推移,這顆非刻意的軟釘子終于讓菡的忍耐到達了極限,她猛地站起來,轉身便要離開。宇和菲小吃一驚,看著突然站起的這位女生,完全不了解發生了什么情況,異口同聲道:“菡,你怎么了?”
不過就在這電光石火之間,星和翔已經收好所有的樂器走了過來。他們倆熱情地跟菡打著招呼,讓菡在一瞬間就決定還是不打破這個局面為好。
“哦……”菡假裝摸了摸頭發,把本來想說的話和想做的事都收了回去,說道,“剛才我多喝了幾杯。沒事,我還好。”
星和翔的出現,讓菡第一次清清楚楚近距離地看見了,那次拯救菲于水火之中的,就是眼前這三位花樣美男。是音樂讓他們三位走在了一起。必須承認,音樂是如此偉大和神奇!
然后,星、翔和菡落座。鼓手和貝斯手分別坐在了宇這一邊中間的位置和靠近過道的位置,而長桌的那一邊則仍然是菲和菡。
星外向開朗的性格一下子就把話題多元化了,氣氛也顯得好多了。但是,宇卻相反地沉默下去。他已經徹底不關心自己是不是在話題之外了。星看到宇的不語,便沒有叫他繼續加入話題之中,而是更加能說會道地介紹起自己和翔。翔也很快和菡有了對話,讓他們三人馬上說到一起去了。他們三個在長桌的一側喧鬧無比,與此同時,菲卻和宇一樣,寧靜如水。她和宇相對而坐,在長桌的另外一端靠著窗戶,靜靜地看著外面的美麗夜空。
冬天的布里斯班,竟然滿天繁星,閃爍不斷,亮得仿佛可以登攀上去,近得似乎能夠采摘下來。
菡雖然和星、翔聊得熱火朝天,表面上一副繁榮的景象,但是她的心思卻全在宇的身上,可是她又有什么辦法呢?想說話的人完全不理她,完全無視她的存在,她簡直郁悶至極!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的菡,努力地壓制著自己的不悅。但是,實際上她已經快要憋死了!
后來,在星的提議下,大家交換了電話號碼。經過商議之后,菲和紫金坦克一起離開了硬石,菡則獨自離開,沒有人知道她要去哪里。
深夜十二點,紫金坦克帶著菲,首先回到了他們位于布里斯班的宅邸。在那里,宇終于把自制的那把“太空手槍”交到了菲的手上。然后,三位青年再一次護送菲回到了她的寓所。又過了半個多小時,紫金坦克才再次返家。
隨后,在裝卸樂器的過程中,宇將這把珍貴的水晶電琴放在了一個他認為最安全的地方——他的臥室,而不是小型排練房。由于在硬石專場演出中已經傾盡全力,在將所有樂器歸位之后,星和翔很快就睡著了。唯獨宇遲遲不能入眠。今夜發生的一切,美麗絢爛、精彩紛呈,這又一次激發了紫金坦克隊長的靈感,讓他索性寫起歌、作起詞來。直到清晨六點他才真正放下一切,進入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