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吾說：“他們，就是其他接受任務的人?！?

徐鳴驚訝：“不止我一個？”

陸吾說：“當然，王總很信奉一句話，不要把雞蛋放在同一個籃子里。”

這很合理，針對同一項任務，準備不同方案，是他們這些企業的慣常做法。

化工廠升起神秘莫測的紅霧，和外界斷了所有往來，連工人也不見蹤影，這情況非常詭異。

只讓徐鳴進去，等于讓他送死，有其他人互相支撐，生還幾率也高。

不論從哪方面來說，這都是好消息。但徐鳴知道自己不是唯一后，感覺不再特殊，竟然隱隱有些失落。

斯德哥爾摩？

他趕走腦中奇怪的想法，問道：“既然有其他渠道人手，為什么非要我來？”

陸吾說：“第一，這是你眼睛的回報，我已經解釋過了。第二，一天之內，能找到的外人太少，為了保證任務順利，就把你也算上了?！?

好家伙，何止不特殊，簡直湊數的。

徐鳴有些氣憤，但想到自己并非最重要的人選，壓力頓時減輕，或許摸摸魚，能把這一晚湊活過去。

他問道：“人不夠就多等幾天，趕著今晚去干什么？”

陸吾說：“情報顯示，今晚可能是最后的機會了?！?

徐鳴問：“哪里的情報。”

陸吾微微向他側頭：“和你無關?！?

德行，你不想說，我還不像聽，徐鳴心想，但畢竟涉及自身安危，還是算了，問個清楚。

“我是說，具體情報是什么，有多危險？”

陸吾稍作猶豫，隨即恢復正常：“告訴你也沒關系?；S起了紅霧，工人消失不見，你知道嗎？”

徐鳴面不改色，撒謊道：“從來沒聽說過，還有這事？”

陸吾疑惑道：“你今晚就要執行任務，竟然毫不關心任務地點？沒查一查它最近有什么不同尋常？”

徐鳴硬著頭皮解釋：“額，你給的資料沒有顯示異常，我就以為不存在……”

陸吾問：“你很信任我？我們很熟嗎？”

徐鳴說：“那個……我受傷了，腦袋迷糊……”

受傷是個好理由，不論哪個場合都十分有用。

陸吾果然不再追問：“只希望你別拖其他人后腿。完不成任務的話，后果很嚴重。不論從王總角度，還是從李大海角度。”

徐鳴問：“從李大海角度？”

陸吾說：“莫名其妙的紅霧，消失的工人，一系列事件的情報，指向某個答案——李大海在召喚邪祟?！?

徐鳴打了個激靈：“邪祟？”

陸吾說：“具體是什么，我們并不清楚，但必定很危險。你進去之后，萬事小心?！?

好家伙，竟然關心人！徐鳴客氣道：“多謝?！?

陸吾接著道：“太過魯莽，你們死了不要緊，耽誤任務，很麻煩。”

呵呵，就知道不可能善良。

徐鳴說：“任務是什么，你還沒說。”

陸吾目視前方，一字一句：“李大海的項上人頭?！?

徐鳴瞪大眼睛：“完整帶出來？”

陸吾說：“這是比喻。只要他一死，王總會感覺到的?！?

感覺到？這是什么本領？

徐鳴奇怪：“為什么？”

陸吾不答，反而說道：“李大海雖然表面俗氣，但本質卻很文藝。喜歡讀劇本、寫劇本，喜歡表演，喜歡繪畫。如果他沒有加入王氏集團，說不定能成個藝術家，可惜……命喪今晚?！?

“所以……”徐鳴又確認一遍：“只要有人干掉李大海，所有人都算任務完成，對嗎？”

陸吾點頭：“沒錯，那時我們就兩清了。”

不對吧，徐鳴有些支吾：“我怎么記得……有報酬來著？”

陸吾問：“你想要什么？”

徐鳴一愣：“還可以自己選嗎？”

陸吾搖頭：“不能。”

徐鳴有些懵：“那你問？”

陸吾說：“就是好奇而已。放心吧，事成之后，會有一大筆酬勞存到你的銀行賬戶中?！?

一大筆啊，會是多少呢？

徐鳴想入非非，但很快回過神，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李大海在召喚邪祟，工廠此刻極為詭異，這些徐鳴已經大致清楚，還剩下一個問題：“其他團伙……我是說，其他人，都有什么特征，好相處嗎？”

陸吾撇嘴：“你不是去交朋友的。”

徐鳴說：“當然，但本來就會合作，提前了解清楚，以示尊重嘛。”

陸吾搖頭：“恐怕，他們不會和你合作。”

徐鳴奇怪：“為什么？”

陸吾說：“因為他們都想自己動手，殺死李大海?！?

徐鳴說：“可是，只要李大海一死，任務就算完成了，為什么非要親手？”

陸吾說：“王總為了鼓勵你們盡快執行任務，特意加了個條件，誰親手殺掉李大海，誰獲得十倍酬勞。”

徐鳴起初沒明白對方在說什么，稍作思考，想通其中關節后，不由后背陣陣陰風。

為了錢而聚集的人，讓他們互相競爭，就會演變為互相阻礙，甚至互相……殘殺呀！

他聲音有些顫抖：“你要我們，都死在化工廠？”

陸吾嘿嘿笑，即便整張臉藏在墨鏡下，也歡快無比，仿佛聽到了最令人開心的事：“這不是慈善，錢不是那么好掙的?！?

徐鳴問：“他們竟然會同意？”

陸吾說：“錢嘛，誰不愛?！?

徐鳴想，那只要我不往前擠，目送他們完成任務，就不存在和我競爭了。

陸吾似乎猜到他在想什么，笑嘻嘻：“今晚一共多少人，大家都知道。你想躲在暗處，就代表你想坐收漁利。你會成為所有人的敵人，死在李大海之前的?！?

徐鳴忍不住罵道：“混蛋，你們到底打什么注意？”

陸吾豎起食指：“no，no，no，冷靜，朋友。莽撞會讓你送命，千萬別激動?！?

徐鳴說：“只要完成任務，干掉李大海，你們不就如愿以償了？為什么還要加無謂的條件？”

陸吾笑：“王總只是好心，怎么理解是你們的事。錢和任務作為前提，永遠不會變?！?

“你們作為條件，如何做事，得到什么結果，都是自己的決定，不要怪別人?！?

說的好聽，事實上，王中天在想什么，徐鳴一清二楚。

開高價把人招募過來，又吝嗇，不想全付款，于是提出競爭條件，要他們互相殘殺，省一筆錢。

第二點恐怕更重要，王中天不想讓太多人知曉李大海的事。

真惡毒。

果然不是容易的事。

徐鳴正氣憤之時，面包車緩緩停下。

紅霧漫天之中，化工廠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