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鬼，這怎么可能！

徐鳴盯著吳孟雙眼：“我看得清清楚楚，那幾人和你一起上樓，轉眼就不見。”

吳孟聲音發抖：“阿鳴啊，可別開玩笑啊，叔心臟不好。”

徐鳴搖頭：“而且，他們似乎就是你身后那五個。”

吳孟猛向后扭頭，注視一陣，突然拍手，“啪——”

走廊寂靜，聲音更顯得悠揚，竟隱隱傳來回聲。

徐鳴一驚，問道：“干什么啊？”

吳孟扭回頭，驚恐已經消失，轉而變得嚴肅。

他沖徐鳴說道：“我想起來了，不是鬼，是災戾的衍射。”

徐鳴搜索記憶，奇怪的是，幾乎沒有任何相關的信息。

他問道：“什么是災戾衍射？”

吳孟皺眉：“沒聽說過？”

徐鳴嬉皮笑臉：“驚嚇過度，腦子有些迷糊。”

吳孟瞧了他一眼，面露困惑，問：“知道海市蜃樓嗎。”

徐鳴點頭：“當然。”

海市蜃樓，是一種光學現象，通過折射和反射，把建筑、景象等映照在相隔甚遠的地方。

吳孟接著說：“災戾的衍射，就是時間上的海市蜃樓。災戾通過某種作用，會把曾經出現的人、發生過的事，一遍遍重復。”

徐鳴楞了楞：“把過去的事物，映射到現在？”

吳孟說：“和未來。”

徐鳴松了口氣：“只是影像，那就好，那就沒有危險啦。”

吳孟不答，面色依然沉重。

徐鳴大腦中閃過剛才的畫面，突然意識到不對。

之前那幾名兄弟，會嘲笑吳孟，會沖徐鳴吐口水，還會偷聽他們說話，這可不是之前發生過的！

他把剛才發生的事大致講了一遍，然后說出自己的想法，“他們會隨著我倆的動作，做出不同反應，他們不是影像，不是機械重復。”

吳孟嘆口氣：“災戾衍射，是災戾外的人類第三大困擾、后遺癥，原因也在于此……”

徐鳴正聽著，忽然陷入疑惑。

三大困擾，前面還有兩個，都是什么，他竟一點兒記憶沒有。

這很不正常，原主生活在這個世界十幾年，每天掙扎求生，全因為此事，不可能不了解災戾和其后遺癥。

可是，為什么沒有此類記憶呢？

想著想著，一些畫面沖進腦海。

他面對災戾時，曾隱約看到無數臉龐，困在夜魔體內，其中就有原主的身影。

那臉龐仿佛覆蓋黑色瀝青，不斷沖他咆哮，似乎極為不甘心。

難道，原主是被徐鳴趕出去的？

那部分記憶和思維，難道成了夜魔的食物？

這些和他穿越，到底有沒有什么關系呢？

“聽沒聽我說話，怎么還發癡？”吳孟忽然抬高嗓門。

徐鳴回過神，急忙道歉：“不好意思，想到些重要的事。你接著說，衍射危害大的原因是什么來著？”

吳孟嘆氣道：“會受思維影響。”

徐鳴驚訝：“我們的想法，會影響他們的行動？”

吳孟點頭：“他們原本的行為，是縱坐標，我們的思維，是橫坐標，相互作用，就會畫出實際的行為曲線。”

徐鳴吃驚：“你一流氓頭子，竟然懂橫縱坐標？”

吳孟撇嘴：“我上學的時候，曾經上過學！”

徐鳴忍不住笑：“哈哈，是嗎。”

吳孟皺眉：“我記得曾經跟你講過啊，你怎么全忘了？”

“驚嚇過度。”徐鳴急忙轉移話題：“那只要我們不亂想，衍射就不會傷害我們。

吳孟搖頭：“你控制不了潛意識，而且老話說的話，怕什么來什么，他們會受你最恐懼的事物影響。老實說，他們不是在傷害我們，是反射我們的恐懼。”

和攝魂怪有些像，可惜他沒有呼神護衛。

至于最恐懼？就是現在的狀況吧——困在此地，再也回不了家。

沉默一陣，徐鳴又問：“那為什么他們剛才表現得像正常人？”

吳孟搖頭：“我不是專家，了解有限，不能解答災戾衍射的所有問題。甚至沒人能把所有災戾衍射記錄下來。

大家對它們都很恐懼，沒人愿意接觸，避而不及。總之，我們現在很危險。”

徐鳴點頭：“對，多說無益，你趕緊打電話報警。”

吳孟摸索出手機，報完警情，看了眼走廊里五具尸體。

陽光稍微高了些，照在他們慘白、扭曲的臉上，沒有一絲溫暖可言。

“咱倆下樓。”吳孟說：“我不想和他們呆在一起，有些嚇人。”

徐鳴點頭同意，率先推開安全門。兩人走出來，大門緩慢合上，走廊景象逐漸變成一條線，隨即消失，連惡臭也聞不到，只剩樓梯間的灰塵味。

兩人無言，沿著樓梯，扶著欄桿，前后下樓，腳步聲同起同落，頗為空曠：“踏、踏、踏……”

徐鳴在前開路，走著走著，忽然發現腳步聲變了，中間多出一步，“踏、踏踏、踏、踏踏……”

誰在尾隨他們！

他猛然剎住，沒有回頭。

吳孟差點撞在他身上，一把扶住他肩膀：“停下干什么？”

徐鳴大氣不敢喘：“孟叔，你聽到沒有？”

吳孟停頓兩秒，語氣也變得緊張：“沒有啊，你可別嚇我，發生什么了？”

徐鳴說：“不是現在，剛才，腳步聲不對。”

身后的吳孟似乎在顫抖：“沒注意啊，我想事呢……”

徐鳴靜靜等了片刻，沒有奇怪的聲音。他大膽回過頭，吳孟一臉緊張，正盯著他，沒人跟著他們。

徐鳴松了口氣，或許是他神經太緊繃，聽錯了。

二人再次下樓，一開始，腳步有些凌亂，很快，不知為什么，節奏再次對上，“踏、踏、踏……”

徐鳴一邊走，一邊在心底念叨：“我沒對不起誰……誰也別來惹我……”

然而，威脅式的祈禱并沒有用處，多出的腳步再次響起：“踏、踏踏、踏、踏踏……”

徐鳴猛地剎車，所有腳步再次消失。

吳孟小聲驚恐說道：“聽到了，聽到了，這是什么聲音，該怎么辦……”

徐鳴回過頭，只有吳孟一人。他盯著對方，問道：“孟叔，你說，咱們為什么要下來的？”

“為啥？”吳孟想了想：“因為，我不想和他們呆在一起……”

他突然面露懼色：“你是說，災戾衍射正在發生，他們正和我們在一起？”

徐鳴想到什么，并且從對方眼里看到了相同想法，兩人一齊緩緩抬頭。

頭頂，幾個朦朧人影排隊站立，踩著樓梯背面，貼著他們后腦勺，正冷漠地注視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