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溶月的聲音，在寂靜的空間里回蕩，張德祿不由得張大了瞳孔。

放在地上的手，逐漸縮進……

他開始細細思量，昭陽公主，說這話，是什么意思？！

李全德只能留下一個人？

那……

不能留下的那個人呢？

被殺？

還是趕出宮？！

不能待在昭陽殿，那是待在哪里？

是冰冷的墓地，還是重新去其他地方打雜？！

但昭陽殿的人，其他人……

敢用么？！

“殿下，這主意，得由師傅他來做，奴才做不了這個決定。奴才只能說，不管師傅做出什么決定，奴才都接受。”

張德祿選擇“踢皮球”，將這件事情，又踢給了意溶月。

然而意溶月卻直接說了這樣一句話，讓張德祿再也退無可退……

“不，這個決定，本宮就是要留給你來做。你的一句話，決定你和李守德兩個人之間的去留。”

這個決定，是他來做？！

張德祿一下子又慌了起來。

如果決定是他來做，那他肯定是選擇他留下，李守德走！

李守德的性子內斂，根本不適合待在后宮之中，他能在昭陽殿活得好好的真的是靠李全德這個哥哥在，大家才不敢動他。

若是在從前……

那怕是被欺負得連骨頭都不剩了！

這樣的人，不適合待在這險惡的后宮。

主子一句話就可以決定他們的去留！

如果說了李守德，再怎么樣，他也是李全德的弟弟，昭陽公主，應該不會虧待他的吧……

但他就不同了，他毫無牽掛，一旦被拋棄，那就真的如過街老鼠一般了！

他知道的，這些從昭陽殿被趕出去的奴才們，最后的下場究竟是什么……

張德祿本來要開口，但冷顫，一下子就竄了上來。

如果，他說的是“李守德”，那么，李全德會怎么對他？！

昭陽公主會不會從中挑撥他和李全德的關系？！

他留下來以后的日子，真的會過得好么？！

張德祿覺得今日的昭陽公主，實在是太奇怪了……

他看不懂她了！

雖然他也不能說真的能看懂昭陽公主，但最近這段時間，昭陽公主不是一直都挺好的么？！

怎么會突然來問他這些……

張德祿回答也不是，不回答也不是。

他只覺得自己的后背此刻已被冷汗浸濕，又是一句話都沒有，張德祿也不敢抬頭，他根本就看不了，此刻昭陽公主是什么表情。

這讓他不好揣測主子的意思……

不好揣測，也就意味著他說錯話的可能性大大提高——

“怎么，還是沒想出來這個答案么？！”

意溶月說著，突然一個茶杯，扔向張德祿的身邊，茶杯碎了一地的聲音，一下子引來外頭人的揣度——

“殿下，您沒事吧？！”

門外的人詢問，意溶月漫不經心地說了一句，“沒事，不用進來。”

張德祿看著眼前碎裂的茶杯，更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是你更合適？還是李守德更合適？”

“如果你實在說不出來，那就兩個都走吧……”

意溶月的聲音變得縹緲。

張德祿口干舌燥，整個人突然之間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