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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七七篇-尚三水

離開范家酒館已經(jīng)一個時辰,聶七七似乎還沉浸在憤怒當中。

手中還死死的抓著腰間的酒袋,這似乎是她的習慣,心情不好時就這樣,難怪那個酒袋上那么多褶皺。

“你這自稱的小神捕沒有看出什么?那范沐究竟是不是兇手?”

謝小刀搖頭。

“不是他?”聶七七追問。

“還不確定,范沐的說辭與那店小二說的可以吻合,但是他在湖邊的那個余二娘跳湖的事情,說白了只有他自己知曉,沒有旁人能證明。

反倒是關(guān)于呂紹元,他出城是去做什么?給余二娘送吃的,那個竹屋是否就是他建造的,那么他當時又在哪,在做什么?

此外還有最重要的一點,若是范沐所說屬實,那么余二娘便是死于正月初一的前一日,而那個所謂的樵夫尚三水為什么說看見余二娘是在次日——也就是正月初一才跳的湖。這兩個人一定有一個在說謊。”

聶七七聽完,沉思了一會說道:“可按照店小二的說法,范沐跟二娘之間并不如我們想象中和睦,而且他明顯就是個性子陰晴不定的家伙,也許他當時見到了呂紹元和余二娘在一塊,所以才動了殺機。”

“但他當時腿上是有傷的,要殺人并不容易。”

聶七七冷哼道,“他的腿傷說不定就是裝出來的呢?”

“如果他的腿傷是裝出來的,以他的膽小性子,那么他在殺了余二娘后應該趕快返回城內(nèi),裝作什么都不知道。

而且你還忘了最重要的一點,即便他有殺余二娘說的動機,可殺范柳月的動機呢?根據(jù)那個店小二的說法,他是十分疼愛范柳月的,這一點是說不通的。

當然了你也可以說是余二娘犯了瘋病殺了范柳月,范沐是后來動的手,但這樣就與尚三水的說辭對上了嗎。

他的證詞便是余二娘勒死了范柳月,那是不是就代表尚三水是沒說謊的那個,按照他的供述,余二娘是投湖自盡的,這不是反倒撇清了范沐的嫌疑嗎。

而且說實話我覺得以范沐的性子,他不會做出殺余二娘的事情,因為他要留著她,不斷的折磨她,這才是他的樂趣所在。”

聶七七聽得有些頭大,“這也不是,那也不是。總之先找到尚三水和呂紹元才行對吧,那咱們跑來這破茶館干什么呢?”

被發(fā)了一通無名火的謝小刀,露出無辜的神色,說道:

“之前那些事情都是以余二娘為兇犯要殺害的目標進行判斷的,還記得我跟七小姐你說過那幾個可能嗎,兇手究竟是想殺余二娘還是范柳月,亦或是兩個都是,這才是現(xiàn)在應該先查探清楚的事情。

殺余二娘的動機,現(xiàn)在并沒有太大的頭緒,所以我想從范柳月這邊再入手看看。

而且那個小二不是說過嗎,一個范柳月當成知己的茶館說書莫名死了?”

“說書的就是淹死了,能有什么問題?”

“誰知道呢,總之先去看看吧,反正現(xiàn)在也還沒找到尚三水,呂紹元也不知道去哪了。”

北城門,品茗軒,也就是那家茶館。

聽店小二說是聶府小姐來查看,那個茶館的掌柜一路小跑出來迎接。

“掌柜的不用緊張,七小姐這次來就是想問些事情,您貴姓?”

掌柜的摸了摸頭上的汗,“小的姓趙。”

謝小刀開門見山問道:“趙掌柜,一年以前您這邊有個說書的,可還有印象?”

“我們這換過好幾次說書的,不知道您指的是哪一位?”

“醉酒掉河里淹死的那位。”

“你說姚正德是吧。”

謝小刀點點頭,想來應該不會有其他淹死的說書的了吧。

“你們這一年前有一個常客,名叫范柳月,是個豆蔻年華的女子,可有印象?”

“記得記得,就是范家酒館掌柜的千金,經(jīng)常來這,她來也不說話就找個位置靜靜的聽姚正德說書,有茶客搭話她也不理,不過跟姚正德倒是很聊得來。”

“姚正德平時就經(jīng)常喝醉酒嗎?”

“喝醉?不,他都不怎么沾酒,小的聽到他酒醉溺亡的事時,說實話都以為是誰弄錯了。”

“能否細說下姚正德離開當晚的情形。”

趙掌柜有些為難,說道:“不瞞您說,這事情實在有些太久了,小的真想不太起來。”

謝小刀點頭,“可以理解,那他平時為人處事有沒有的罪過誰?”

“據(jù)小的所知,并沒有。”

“嗯,我換個說法,他的為人處事有沒有得罪誰的可能呢?”

“他是有一些多話,平時只要知道什么,過不了多久整個茶館一定全都知道,這個算嗎?”

話有些多,這個倒也符合聶七七告訴自己的信息。

“那么他過世前,有沒有什么異常的地方?”

“異常?沒有,每日正常來說書什么的,都跟往日一般無二。”

好吧,謝小刀覺得應該打探不到太多的線索了。

正要招呼聶七七離開,忽然遠處茶館放著的一束花盆給吸引住了,準確一點應該是花盆中的碧藍色花。

快步走了過去。

“趙掌柜,這花是從何而來的?”

“花?”趙掌柜接過花盆,不一會便拍手道,“這好像是姚正德帶過來的,但是具體哪天我就不記得了,記得他拿來這花的時候都沒有根了,就試著栽種在土里,沒想到這花竟然還能存活。”

聶七七看到這碧藍色的花,同樣一臉凝重,“這花是城外湖邊生長的,很好養(yǎng)。”

姚正德為什么會有城外的這種花呢?他是去過城外的湖邊嗎?

像是看穿了謝小刀的誘惑,聶七七開口說道:“城外那個湖離孤寒并不近,很少有人會去那。”

“趙掌柜,可知曉姚正德住在何處?”

“他呀,原本就是孤寒人士,在城北有一棟祖宅。”

城北,那個湖在城南門外更遠的地方,光路程便要近一個時辰,姚正德不應該會去那里,到底是為什么?

趙掌柜在一旁忽然插嘴說道:“說起這個花,小的還想起一件奇怪的事情,他把花帶過來的那日,吹噓他昨晚見到了一個兇犯當街行兇,差點便沒了命。”

“看趙掌柜的樣子,您不相信他?”

趙掌柜實誠的點頭說道:“他平時就有些喜歡吹噓,估計也是因為以說書為生,他說出來的事確實都惟妙惟肖,但稍微想想就知道他說的很多,根本不可能會是真事。”

“那他吹噓的前一晚,城北沒有發(fā)生命案嗎?”

“這倒不是,確實發(fā)生了一件命案,好像是一個藥鋪還是什么鋪子的伙計被殺,具體的我也記不太清楚。

雖然兇案是真的,但我們都不覺得姚正德,剛好在那,還剛好看到了那個兇犯。”

姚正德平時不喝酒,卻因為醉酒后掉河中溺亡了,這本就是件怪事。他的死會不會是因為之前所說的撞見了那個在城北殺人的兇犯才導致的呢?

可這樣的話也說不通,那兇犯被看到為什么不第一時間殺了姚正德呢,而是要之后再用溺斃這種方式來弄死姚正德?城外湖邊的花又跟這件事有什么關(guān)系···

謝小刀站在茶館門口,陷入沉思。

“呂紹元?”

突然聶七七的聲音打斷了自己。

謝小刀立即向來來往往的魔族百姓中看去,但并沒有看到那個熟悉的面孔。

可一旁的聶七七說完這句后就竄了出去。

不疑有他,立刻緊跟上聶七七。

跟著轉(zhuǎn)了七八條巷子后,聶七七停在了原地,臉色有些難看。

“七小姐,你剛剛看見呂紹元了?”

“沒錯,他跑的太快了。這巷子又四通八達,根本找不見他。”

呂紹元的酒館在城南,這間茶館在城北,方向相反,他跑這里來做什么?

﹉﹉

在呂家酒館中等到傍晚,才見到呂紹元一臉匆匆的回來了,謝小刀注意到他褲腳上多了許多泥土,這不是在城內(nèi)能沾到的。

聶七七率先發(fā)難,冷笑了一聲說道:“呂老板,你可是讓我們一陣好等啊。”

呂紹元沒有表情,似乎臉色也有些不好,拱手道:“小的不知道七小姐在此久侯,實在抱歉。”

“不用了,說說你白日的時候為什么見到我就跑吧。”

“跑?七小姐何出此言?”

“你還裝蒜,在品茗軒旁,可是你見了本姑娘轉(zhuǎn)身就跑?”

品茗軒?呂紹元一副思考的模樣,過了會才反應過來說道:“我當時正在逛街,正好想起還有一些東西要買,就趕忙離開了。”

“你少來這套,本姑娘親眼看見了你,若是你不肯說實話,就休怪本姑娘將你送到縣衙處去了。”

聶七七這一套或許對范沐有用,但面前這個家伙心思縝密,十之八九不會產(chǎn)生效果。

果然,聽到聶七七這么說。

呂紹元撲通一聲栽倒在地說道:“七小姐,我不知到底做了什么得罪你的事情,若是有小的立即向你賠罪,還請七小姐放我一馬。”

看似慌亂,實則穩(wěn)得一筆。

謝小刀搶在聶七七之前說道:“那你當時是想起了要買什么從城北那離開了呢?”

“灌湯包子。”說著,呂紹元打開了隨手拿著的紙包,熱氣和香味頓時撲面而來。

倒是沒有一點紕漏。

“七小姐,關(guān)于余二娘母女的事情我已經(jīng)有了一些眉目。”

聶七七眼神一亮說道:“是什么?”

“回府后我再告訴您。”

帶著不情愿離開,走到門外聶七七忽然開口道:“你為什么要躲開那家伙。”

“沒想到竟然被七小姐看出來了,關(guān)于這件案子我不想透露太多給呂紹元。”

“他有嫌疑。”

謝小刀搖頭,轉(zhuǎn)而說道:“是嫌疑很大。”

“可有依據(jù)。”

“沒有。”

“那怎么辦?”

“找到尚三水。”

帶著許多的疑問,就這樣過了數(shù)日。

而今日是個多云的陰天,似乎在預示著會發(fā)生什么。

謝小刀上午鍛煉完,感覺這幾日下來,手腳仿佛都不是自己的了,酸痛不說,稍微抬個重點的如水桶這樣的東西都要小心翼翼。

但這些都不是最大的問題,關(guān)鍵還是李唐林這個小團伙經(jīng)常來找自己麻煩,聶府家規(guī)嚴格,下人是不能隨意打架的,不然打架的雙方都會被逐出聶府。

在聶家釀酒師專用的小院中好不容易將今日釀酒的活給干完了。

聶七七忽然沖了進來,一只手抓住自己的右上臂,疼的自己倒吸了一口涼氣。

“找到了,找到了···”聶七七邊喘邊說。

謝小刀苦笑,想要悄悄把自己的手臂抽出來,但這位七小姐抓的著實有些緊,強行抽出來,感覺受到的傷害會更加大。

“找到呂紹元了?”

聶七七深呼吸了一次說道:“尚三水,找到尚三水了,你趕緊隨我來。”

“可我的活···”

“不用管了。”

就這樣在一群釀酒師的注視下,謝小刀被聶七七給強行拽了出去。

大約半個時辰后,重新來到了縣衙中。

此刻,那里正跪著一個長得老實巴交的中年魔族,身上穿著已經(jīng)洗得有些褪色的獸皮。

縣令在一旁正嚴厲的盯著他,見到聶七七來,立馬從木椅上起身,將聶七七迎到上座。

聶七七繼續(xù)站著,問道:“他是尚三水?”

“不是。”

見到聶七七皺起眉頭連忙說道:“但他是尚三水的弟弟。”

“弟弟?既然找到了尚三水所在的村子,為什么不直接將他帶來?”

“這就說來話長了,”話罷,縣令又氣勢洶洶的指著跪在地上的尚三水胞弟說道,“你還不速速給七小姐解釋。”

被縣令大人這么一嚇唬,這個中年魔族頓時連話都說不清楚了,一陣支支吾吾的低聲細語。

謝小刀上前拍了拍中年魔族的肩膀說道:“別緊張,老伯,七小姐就是問你些尚三水的事情,跟你沒什么關(guān)系,你可以站起來說話。”

縣令大人明顯對于自己的越俎代庖有些不滿,不過見到聶七七沒有說話便也沒發(fā)作,畢竟多少還是有些眼色的,這個人族小子似乎深受七小姐器重。

但最后這個中年魔族也沒敢站起來,不過好歹是能說的清楚了。

給了他一個友好的微笑,謝小刀問道:“你叫什么?”

“小的叫尚三土,是尚三水的弟弟。”

尚家不會有五個兄弟姐妹吧。

“那尚三水為何沒有來?”

“他早就從離開村子了。”

“離開了?何時離開的?”

“一年以前。”

謝小刀追問,“是不是去年的正月初一左右?”

“對,就是正月初七,他去報案后不久就說要出去闖蕩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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