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笑聲出現在這街道中，猶如溪中小魚，花中蝴蝶游刃的穿梭在眾人之間。也許是少了許多沉重、多了許多爛漫，殷離的眼神不自覺的聞聲尋人，直到那期盼的眸光落到一個年輕女子的身后。

會稽！

“你在叫我嗎？”跳躍的步伐停止，側身望向那味香樓最高處，與殷離失而復得的眼神交匯，“殷離！”眉眼間清清亮亮。笑起來，面容如綻開的花，說起話來，聲音像黃鶯般婉轉。

“會稽，會稽……會……”十指幾乎要嵌入那實木桌里，久旱逢甘露般欣喜……

“老爺？您在看什么？”

擾亂了殷離的思緒，這才注意羽仙已經酸了的手腕處端著已經涼了一半的茶水，“我只是看那雜耍的失了神，并沒有去想誰。你不要誤會！你……你，哦，放下吧！”一個男人的自尊心是絕對不希望被旁人笑話的。殊不知他欲蓋彌彰的擔心卻是無論如何也難以隱藏得住的。只是當眼神再次在人群中搜索那驀然，卻無論如何也尋不到出處。失落感襲來，讓大病初愈的殷離難以承受。

眼睜睜的看著殷離吃了好幾個茶點這才另她放心。望著殷離一直盯著的地方看，果真那孩童走在刀刃上的表演屬實讓人覺得即擔心又覺得精彩。只是不知道，這場景如何會讓他失了神，又如何會與夫人聯想到一塊兒。

“這茶點甚是好吃，你下去叫小二再上來一些！”

“不必下去，我叫他便是！”

殷離沒有說話，只是無精打采的開始沒有了耐力，“茶水甚是好喝，你下去催著再上一杯茶水來?！?

“仙兒叫他便是，老爺稍等等。”

望著天色漸漸暗淡下來，殷離越發的焦灼。再也沒有了與她耗下去的耐心，卻不得不擔心仙兒為自己的魯莽而真的舍棄生命。也許在他看來仙兒的生命并不重要，可是會稽一旦怪罪起來，那可是他難以承受的。

“二樓貴客的茶水已到……”小二的聲音清脆明亮，叫人聽起來有種被人無限仰視的感覺。只是這種仰視對于普通人來說到是一種誘惑，可是對于從小便追隨將軍的他來說，反倒是一種累贅。

手中那點綴綠葉的糕點在羽仙回身端茶水之際，被殷離兩指用力夾起，那整塊糕點被分成兩塊，朝著那即將從刀尖上下來的孩童雙腿擲去。殷離接過茶水綴了一口，嘴角牽起一抹成竹在胸的弧度，“這茶水果真不錯！”

話音未落，遠處便響起凄慘的墜落聲。頓時，那圍的水泄不通的地方四下散開。膽子小的女人背過身去，用雙手捂住眼前可能出現的恐怖。

“老爺您看！”仙兒到底是女兒家，見到如此慘狀忍不住分神。

“放肆，敢踩我女兒的鞋子！”中間一位手執銅板的婦人見那從高空墜落的男童那一雙臟手正搭在女兒的鎏金繡花鞋上頗為不滿，踢開男童的手狠命的朝著那嶙峋的關節踩去，“還想要攀高枝，什么東西！手中的錢財就是給狗也不會給你們！”隨后那原本還準備散去的銅錢，轉身便砸向身后的惡狗身上。

“對不起，對不起！”那男童好像不知道疼似的，急忙將手移開女孩兒的鞋子。即便依舊被踩的血肉模糊，他依舊道歉不只。只是在抬頭的瞬間，望見女孩兒受到驚嚇的稚氣模樣，居然心生憐憫，“我不是故意的！”若那句對不起是怕得罪權貴而惹禍上身，那這句仰視女童的這話卻絕對是出于真心。

“沒……”話還未說完，那一身綾羅的夫人便牽著孩子走回嬌子中。那孩子強行帶回嬌子時，還忍不住回身望著那男孩兒忍不住濕了眼眶。

見那富人已經遠離視線，那帶著孩童賣藝的壯碩男子此刻才敢放下那討好求饒的可憐模樣，急忙與餓狼般的行人一起涌入那拾銅板的人群中，也顧不及那可憐的孩童。只是在幾番尋找后都未拾到半個銅板的那時起才想起從高處而落的孩童。他氣急敗壞的拾起地上臟兮兮的皮鞭狠命的朝著孩童的身上打去，全然不去顧忌他的死活般的宣泄著自己的怒火，“叫你不好好練功！叫你咋了我的場子！我非打死你不可！”咬牙切齒的邊說便打，那眼珠突出來，好像隨時要從眼眶中掉出來。那鞭落聲，聲聲干脆明亮，大有種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架勢。

“求您救救他，那個孩子！”

“哪個？”望著仙兒抽泣的樣子，殷離心生一計。

“那個跌落的孩子，您快去救救吧！再晚一些，恐怕他就要……”

“你我一起下去可好？”

“我動作慢，老爺先去！”

“這……我可是給了你仙兒的面子！”那邪魅狷狂的模樣好像回到了以前。

殷離抖開身上的斗篷，露出鮮紅的華衣，和線條優美的頸部線條。只見他借助那紅漆圍欄輕輕一踩，便飛身朝著下方雜耍處飛去，“住手！”殷離從腰間拿出一錠金子扔在那健碩男子的臉上，不一會兒那男子的鼻孔處便流出兩道血痕。

“多謝大人！多謝大人！”

“多謝壯士相救！”孩子被打的不成樣子，依舊沒有忘記感謝殷離。

“他是你的孩子？”

“嗯……回大人的話，是我的孩子！”

殷離緩緩捋了一縷耳邊的長發，眉眼間閃動著一千種琉璃的光芒。那不將任何人放在眼里的傲慢模樣，在人群中特別顯著。而這樣的殷離怎會不受眾人的矚目？那多年未曾受到心靈波瀾的女人全部被中了蠱般的紛紛朝著殷離投來仰慕的眼神，即便那毫無斷袖之癖的男人也忍不住去看擁有如此完美五官的桀驁男子，“我這人，最討厭撒謊的！”雙眼一閃，寒意將至。

“這……這……”

“如果不是你的孩子，就將孩子放了吧！”

“大人！這孩子小小年紀便如此浪蕩，若不好好教訓可如何是好！待我將他送到官府處置才好！”

“第二次！”殷離回過身，淡淡的說了句另所有人不解的話。

“什么？”大漢撓著頭，完全不懂對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