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這位上仙不是來抓您的？”

云錦無奈的搖頭，“你幾時聽說，成仙是被抓上去的？”此話一說，到是讓后土也不免笑了，“你這一百年道行，是偷來的？”

“還不是為您擔心！這時候到數落起我了？”畫眉的嘴巴噘的可以上天了。

怎么跟那個宋玉一個脾氣？若是她與宋玉打起來，還指不定誰贏誰輸呢！后土想到這里，到是饒有興致的不急著回去了。

云錦是最怕女人哭的，他雖然閱人無數，可是卻從未有過一個女人在他面前哭過。到是這個小畫眉鳥總是在他面前哭哭啼啼，弄得自己心亂如麻，無法創作。可能是哄慣了，若是一次不哄，這畫眉便會哭個沒完。索性，他也不去顧忌有沒有旁人在場，又開始將說過的話往回拉，“我們畫眉最會放洗澡水了，那溫度真是剛剛好。這次，不不，以后就由你專門負責放洗澡水好不好？”

“真的？”

“那是當然！哦對了，你幫我告訴那位上仙，若是上仙一直抱著星辰姑娘不放下，那就由他負責給星辰姑娘洗。但是你一定記得，你們可不許說出去這星辰姑娘的澡是上仙給洗的！”

畫眉一個沒忍住噗嗤笑出聲來，后土這才覺得不妥，將星辰放在床邊，默默退了出去。

“大人，您確定不用給上仙準備洗澡水？”

“你沒發現，星辰姑娘的口中的污穢根本沒有染上仙的衣袖嗎？你個傻姑娘？上仙哪里會沾染人世間的塵埃呢？當然，若是你們非要給上仙洗澡，我也……”

“大人說什么呢？越發沒了規矩！哼！”畫眉雖然是好哄，但是畢竟還是小，聽不得云錦口中的那些虎狼之詞。若是平常男子斷斷不會對未出閣的女子說出如此令人難堪的話，但是作為一介白狐，像他如此這般到是再稀松平常不過的了。若說與之前的殷離比較，他絕對算是一股清流了，“要不你給我洗？”云錦見那小小的畫眉鳥再也不嘰嘰渣渣了，到是難得的來了好心情。

……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憑什么要回答呢？就因為你是上仙？”濃烈的火藥味兒從云錦眼中透出，整個身子都帶著對他不屑。

后土沒有強求，轉身便走到院外，“你的烈性還沒有完全去除，沒有進入天闕也許對你到是好的！既然你已經走了另一條路，那么不要有半分猶豫，不然你所有的努力便會前功盡棄！”

“你認出了我？”雙眸發出一股陰鷙的光。

“仙界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那就是一旦進了天闕便不問過往、不視前身。你雖到了懸圃山，但畢竟沒有進入天闕，所以我認出你并不難，也沒有觸犯天規。”

“我的確有未完成的事！”

“星辰自會有我，若是與星辰有關，你到是不用牽掛了！”

“我到是要勸上仙一句……”后土將目光鎖住云錦，“神仙是不許動情的！若是動了情，怕是自身都難保了。”

“……若是你敢動星辰一根毫毛，怕是你再也登不上那懸圃山了……”

“哈哈哈哈……你放心，你我雖都為保護星辰，但性質可截然不同！”

……

“畫眉，這洗澡水到底好沒好，我渾身都被那上仙弄酸了！”

后土知道云錦話里的意思，雖氣的夠嗆，但自知不應多發一言。而這種克制住的情緒，與自己上仙的身份并不相干。

后土賭氣的離開，并不能使云錦真正開心起來。反倒比后土沒來時情緒差了很多，“殷離，等我果真成了仙，到是連這種揶揄的話都不能替你說了！”望著漸行漸遠的背影，“等我成仙之時，我定會看見你觸犯天規之日。后土，你究竟還是動情了……”云錦雙眼含淚，將身上的束縛一件件的丟在地上，“來人，將煙兒請過來替我擦背！”

“我怎么越來越不了解云錦大人了？”畫眉的五官露出不解。走至客房前，發現幾個丫頭正忙里忙外的進進出出，“你們不去忙活星辰姑娘，倒在我這里做什么？”云錦剛要推開守在門口如兩個石墩一般的丫頭，那倆丫頭如守門神般伸開雙臂將云錦攔在門外，“你們怎么回事？”

“星辰姑娘在里面洗澡！”

云錦愣了一下，“不是說讓她去我房間洗嗎？怎么又跑這里來了？”

畫眉此時正好從房間里出來，多半個身子被水浸濕，每走一步都會在地上留下水痕，“別提了！剛才這姑奶奶突然說要去方便，結果就找不到了人了。我找了半天，這才找到，敢情人家跑這里來了！這到底是喝了多少酒啊？”

“你這一身是什么裝束啊？”

“快別說了！等我到這里時，人家倒是將整個人泡在熱水里，要不是我及時發現，估計她會被洗澡水嗆死！”見云錦疑惑，畫眉邊說邊用手擰貼在身上的衣服，“她啊，大頭朝下泡的唄？”

云錦笑的前仰后合，眼角的淚花不斷匯成一股股清流在臉上不斷的刷洗，“你去將醒酒湯端過來，給她喝下去。若是真死在我這里，外面那位可饒不了我！哈哈哈！還有，”他的神色突然凝重，“將那身女裝拿出來，給她穿上吧！”

“可是……”

“別可是了，過去的終究要是要讓它過去的。在我做出決定的那刻開始，便天人永隔了……”

畫眉道出一聲是后，便跟著云錦回到房間內，將云錦珍藏已久的女裝雙手捧至客房。余光中，隱隱發現煙兒扎著松散的發髻行至云錦房間內，“大人，她畢竟不是煙云……”

很快從房間內便緩緩散出氤氳的水氣，帶著陣陣的花香將本就如詩如畫的陸府刻畫的更加如夢似幻。門外，后土聞到了熟悉的氣味，很難不讓他去回憶曾經與會稽的點點滴滴。好像與會稽同浴還是昨天，卻不想如今早已經歷了兩世的更迭變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