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沐跟著大家翻過這塊巨巖。眼前的這個瘦小的歹徒也被銬住。仔細詢問了幾句,證實馬臉老九并沒有說謊。也就是說,“老大”和另一個歹徒,挾持著楊月,不知道從哪個洞口離開了。去了哪里大家都不知道。
“他”要帶走楊月目的很明確,就是利用“母親”的身份逼迫瘋婆婆交出文物。看來“他”認定了瘋婆婆才是最后藏匿文物的人。
安沐向四周張望著。這一片的虎杖林分布比較密,但山巖上哪里有一個石門呢?父親的兩幅畫重疊起來的山門非常明顯,說明這附近一定有這樣的一座“門”!
安沐心里非常著急。杜豆豆雖說自己已經逃離了危險,但是這深山老林要找一個手無寸鐵的十歲女孩,簡直太難了。且不說山高林密地形復雜,就是現在的天氣,半天時間仿佛換一個季節,杜豆豆的衣服能為她提供最起碼的保暖嗎?還有隨處可見的野獸和毒蟲……安沐簡直不敢往下想了。如果孩子出了意外,他可真覺得自己百死莫贖了!
孩子們的表情同樣凝重。抓壞人雖然刺激有趣,但是杜豆豆依然沒有下落。電視上也演過,有些科考人員和專業探險的人員都很有可能在山里走散,甚至失蹤。所以,大家的心情沉重到了極點。
雨剛停了一會兒,現在又絲絲縷縷地飄灑下來。安沐向四周張望著,重重疊疊的山巒,一眼看不到邊。綠樹葳蕤,繁花似錦。本來人間仙境,此時竟然感覺不到美在哪里。可見,美是需要有心情來感受的。
馮亮跟著大家走了半天,忍不住心生煩悶。他看見旁邊有塊高高的石巖,就幾步竄上去。他抓住周邊的樹木一步步登高遠望,忽然,他看見在對面大山的山壁之間,恍惚有一個跳躍的影子,在蔥綠的枝葉和嵯峨的石頭間閃現。
“豆豆……”,他伸著脖子大喊起來,“你在哪兒?”
他的聲音非常大,山谷里立刻回響起回音,并一層層擴散開去。
大家被他這突然一叫嚇了一跳。安沐正在想這樣大喊大叫是否合適。忽然,就聽見對面不遠處的山谷里,傳來一聲清脆的回應:
“這里!我在這里!”
是杜豆豆!這是杜豆豆的聲音!
人群頓時沸騰了起來!
大家正處在低洼處,只聞其聲不見其人。嚴毅和伊揚心急如焚,立刻跳上巨石,往高處攀爬。蘇晨陽更是先孩子們一步,他幾步竄上高巖,又飛快地向上面更高處攀登。他一邊爬一邊喊:
“豆豆,我在這里!別怕!我來救你!”
孩子們也喊起來:“豆豆,我們在這里!”
嚴毅畢竟天天爬山,他攀登得比較快,已經先伊揚一步,來到馮亮所站的地方。馮亮聽出聲音傳來的方向正是他看到人影的地方。頓時激動地手舞足蹈地指給嚴毅看:
“那……那里!我看見她……她就在那個夾縫……縫里的?!?
伊揚也來到了這塊略平整的巖石上,三個人向著那邊喊起來:“豆豆!”“豆豆!”“豆豆!”
那個人影不見了。可是一轉眼又出現了。山巖擋住了她的身影,可是一會兒她又出現在大家的視線里。她輕快地在巖石間跳躍,像一只可愛靈巧的小羚羊。她聽見了喊聲,立刻向這邊大喊:
“我在這里!”
“我來了!”
山谷里回響起一陣熱烈地回聲!
盡管這片山和那片山中間還隔著深深地溝壑。但大家現在已經清晰地看到,那瘦小的身影,正是杜豆豆!她從兩峰之間的罅隙里鉆了出來,現在站在一塊空曠的平臺上,向著他們招手呢!
“你等著我們……”伊揚的淚刷的流下來。他哽咽地向那邊喊:“我們……去接你!”
“豆豆,”蘇晨陽也大喊,“一動都不要動,我們立刻過來。”
“我知道!”杜豆豆也是激動萬分,“我等著你們?!?
兩座山看起來特別近,其實轉過去要走一段時間。大家披荊斬棘,上上下下迂回婉轉,幾經周折才走到這座山前。山上的藤蔓看起來很美,其實生著很尖的倒刺,大家身上被掛的一道一道的,狼狽不堪。還有一些蟻蚊,本來蟄伏在樹叢草葉下的,這時候被驚擾起來,團團撲向人群裸露的肌膚,吮吸的不亦樂乎。但大家只顧翻山越嶺,絲毫不懼。
“豆豆!”“豆豆!……”
杜豆豆微笑著站在那里,略顯疲倦與狼狽。她的臉上和手上,遍布好多道傷口。她的衣衫襤褸,破爛不堪,滿是泥污和血漬。尤其腿上膝蓋處那一片血漬,更是觸目驚心。但她安靜地站在那里,眼里含淚,臉上卻始終是笑盈盈的。就像出去度假了一段時間,剛剛返回見到闊別的伙伴們似的。
“豆豆!”蘇晨陽第一個撲上去抱住心愛的外甥女。這種失而復得的感覺讓他眼里瞬間溢出了眼淚。
“舅舅,”杜豆豆微笑著抱著舅舅,“我如果丟了,你和舅娘就要趕緊生一個寶寶才能還給媽媽了?!彼€能夠開玩笑呢!
“豆豆!”“豆豆!”“豆豆!”
伊揚、嚴毅、馮子沅、馮亮團團圍住杜豆豆。馮子沅哭的臉上像花貓一樣。伊揚的眼睛這一夜已經完全浮腫,漂亮的雙眼皮像雕刻出來的,腫得硬邦邦的。嚴毅不吭聲,彎腰把豆豆的褲腿挽起來。兩個膝蓋血糊糊的,褲子都沾在上面了。
“你一步都不要走,我背著你下山!”他斬釘截鐵地說。
大家團團圍住杜豆豆??墒撬钡赝崎_大家,朝著舅舅和安老師楊老師說:
“大家先不要管我!楊月阿姨和瘋婆婆就在前面的山洞里。我們要趕快去救她們!”
“先別急,你先把事情說清楚。我們再制定計劃!”蘇晨陽制止了大家的沖動。救人是要緊,但如果盲目地行動,歹徒也許會狗急跳墻。這樣就更糟了。
杜豆豆就把事情一股腦兒說完,從自己被綁架到剛才瘋婆婆救她脫身。還把洞里的情況仔細地說了一遍。
蘇晨陽跟安沐楊老師幾個人一商量,覺得瘋婆婆的舉動很蹊蹺。
“不好!”蘇晨陽突然說,“瘋婆婆現在是犯病的階段,在她的意識里,她一直以為這是四十多年以前的時期。她記憶里蘇大民就是被這些人害死的,所以她很可能會做出一些很出格的舉動?!?
“你是說她會跟他們拼個魚死網破嗎?”安沐沉吟著問。
“我也覺得有這種可能。所以她才會把豆豆打發出來?!睏罾蠋熞策@樣說。
“那我們快點走吧!”杜豆豆焦急地說,“我在前面帶路!”
“你還能繼續走路嗎?”蘇晨陽擔心地問。
“沒問題!”杜豆豆甩一甩頭發,睜大一雙好看的黑眼睛,堅決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