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出門

安靜城下了一場雨，一場淅淅瀝瀝的春雨，喚醒了銀杏樹上的嫩芽，招來了春天。

李家的西院的假山之上，凌霜身軀驟然旋轉拔起，一劍揮出，“雪花漫天”，才消失在冬季的雪花又稀稀疏疏的飄零了起來。

凌霜皺著眉頭，再次一劍揮出，雪花還是稀稀疏疏的。多次出手后，她有點惱怒，右手收了長劍，擎在身后，左掌一掌拍出，飄零的雪花總算有點雪花的樣子。

凌霜不滿的道：“用劍使出這招就是不行，非得逼我出掌，哎，這掌法怎么就不是劍法呢。”她右手一翻，長劍又舞了起來，一次又一次的耍著同樣的招式。

多次揮舞后，凌霜深呼吸一口氣，身軀再次旋轉起來，大聲的喊，“雪花漫天”空中忽然飄起了密密麻麻的大雪。

凌霜驚喜不已，“啊，我練成了！”

驀然一個聲音傳了下來，“那是我幫你加的雪花。”一個身影緊接著從空中緩緩降落，飄揚的雪花中，他的身姿愈發俊秀挺拔。

凌霜激動的飛進他的懷里，緊緊的抱著，“公子，你回來了，可想死霜兒了。”

李魚寵溺的拍了拍她的后背，然后推開了她，發現她梨花帶雨的模樣，笑著摸了摸她的頭，“傻姑娘，哭什么，我這不就回來了。”

凌霜擦了擦眼淚，看著李魚，看到他一如之前那樣，笑著道：“公子，你沒事就好了呢。”

李魚拉著她手，“走，去和李家的人見見面。”

才走出西院沒多久，李天辰和李家的人浩浩蕩蕩就來了，其中有三名老人最為醒目。

李家的三位老人，竟已經白發蒼蒼，垂垂老矣，死氣沉沉。

李成海上來就單手施禮彎腰，“李魚，你回來了啊，我李家對不起你啊。”

看著三個垂死的老人，李魚本來還有的一絲怨氣已經沒了，上前接住了李成海的手，“二爺爺，怎么會如此之快？”

李成海喟然長嘆，“已經很好了，還能活著看你回來，那就無憾咯，臨死前，我可是又做了一件令李家祖宗蒙羞的事啊，沒事了，沒事了，那就好，那就很好啊……”

“二爺爺，你……”李魚上前抱住了驟然向前撲倒的李成海，卻發現老人竟然已經沒了聲息。

李家的人也發現了后，各種慟哭了起來，李成湖顫抖著身軀，“二哥啊，等等我們啊，很快就來啦。”

李成河聲淚俱下，“二哥，說好的一起走的啊，你怎么說走就走了啊。”

李魚抬頭看著天空，只覺得好像又下雨了？

生死原來只不過是一瞬間的事，上一刻生，下一刻死，僅此而已。

李成海的喪事還沒辦完，李成河和李成湖竟在他的靈堂前，跪著跪著，人就沒了聲息。

李家直至清明過后，每個人臉上的陰霾才消失不見，家里內外，才又恢復了一些生氣。

這天李魚正在西院里和凌霜吃著火鍋，李天辰走了進來，拿著一封信，“李魚，這是你身世的信息，二爺爺留下來的。”

李魚接過信，放在桌子上，“一起吃一頓？”

李天辰點了點頭，凌霜進屋子拿了碗筷出來。

李魚給李天辰倒了一杯酒，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笑了一下，“你不用在糾結和想著措詞和我說我雖然不是李家親生的，但依然是李家的人這樣的話。我呢，從小在李家長大的，自然就是李家的人，血緣不血緣的，其實關系不大；來我們碰一杯。”

李天辰明顯松了一口氣，拿起了桌上的酒，“那再好不過了。”

放下酒杯后，李天辰沉吟了一下，開口道：“以后我們李家的路該怎么走，你可有建議？”

李魚夾了一塊羊肉，丟進嘴里，一邊嚼一邊開口，“一個家族的生意和地位最忌一家獨大，當你大到壟斷的時候，就是你四面樹敵的時候，給別人分一點那才是最長久的路子。安靜城勢力強大的人已經死絕，周邊城市的勢力自然想滲透進來。李家現在能接手安靜城的所有生意，但守不住，硬要吃下反而會得不償失。所以絕對不能再去擴大地盤和多插手那些個鹽、鐵之類的生意，保住當下的就行。當然了，現在可以去接收一些家族的生意做儲備，到時候是送、是讓，還是賣給過來安靜城駐扎的勢力，你就自己酌情處理，人情送多了，李家自然無恙。”

李天辰點點頭，“我想娶了城主的女兒。”

李魚有點詫異的看著他，“聽聞是個難纏的主，刁蠻任性，脾氣古怪的很，動不動就要離家出走。”

李天辰夾了一塊羊肉，“安靜城就沒有誰比我還任性。”

李魚給他倒了酒，“和官府聯姻是好事，不過家中的那些個女子你就不用強迫她們去和不喜歡的人聯姻了，李家的人只需要韜光養晦個十年八年，相信這附近幾座城池就沒人能再威脅得到李家的地位。”

李天辰點點頭，“曉得了，我們李家的女子自然不用做不喜歡做的事情。”

李魚看了看凌霜一眼，“霜兒，你拿一套法寶出來。”

凌霜拿出了一柄劍一劍法袍一雙鞋子，濃郁的靈氣讓李天辰驚呼，“這……這是仙器！”

李魚接了過去，遞給他，“女子的法寶，給李天敏的，李家現在她修為最高，可不能輕易死了，我和霜兒明天就出去走走。”

凌霜笑著道：“劍不分男女的，煉化成本命劍后，還可以改變大小，李天辰你可以用。”

李天辰搖搖頭，“都給天敏堂姐。”他轉頭看向李魚，“明天就走，這么急？”

李魚點了一下桌子的信，“前幾天就想走了，等著你過來和我聊李家未來的路呢，現在這封信在這，我不走更待何時。可惜我們手上除了這女式的法寶，也沒什么好的東西了。”

李天辰笑了一下，“哪里還敢奢求更多。”他拿起酒壺，給每個人倒了一杯，端了起來，“祝你們一切順利。”

三人碰杯了后，李魚想了想，拿出一枚妖丹一樣的東西，李天辰只覺得自己有點窒息，凌霜也睜大著眼睛看著李魚。

李魚遞給李天辰，“拿著吧，你自己留著悄悄煉化。”

李天辰竟是沒敢接，“這個太貴重了，整……整個安靜城所有東西都比不上這顆妖丹。”

李魚笑了一下，“人命最貴重，李家的人還需要你去保護。”

李天辰離去的時候，走路都覺得自己的腿在發抖。

看著李天辰離去的背影，凌霜輕嘆了一口氣，“公子，你怎么不給自己留著啊。”

李魚坐下后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李天辰比我更需要那顆東西。”

凌霜拿起酒杯也給自己倒了一杯，端了起來，“公子，好樣的。”

李魚笑著和她碰了一下杯……

滿城銀杏花開的時候，兩匹駿馬分別馱著一男一女走出了安靜城的城門。

女子搖晃著手上的馬繩，“公子，要找那宛若蓮花一樣的群山，就得去隔壁城池，再往西走呢。”

男子一揮馬繩，夾了一下馬身，“那就走起，駕！”

駿馬奔馳而去，速度快得驚人，男子的頭發飛揚，衣袂飄飄，在馬背上感慨，“不愧是所謂的獨角馬，據說再厲害一點，這種馬就是傳說中的獨角獸了。”

女子的馬從男子的馬身邊掠過，轉頭看著男子，笑著道：“公子，你騎術怎么這么差啊，我看你都快掉下來了。”

男子尷尬的一笑，嘴上卻不認輸，“許久不縱馬了，生疏了，生疏了。”擺正了些許姿勢，兩匹馬揚塵而去。

幾日后，兩人出現在群山峻嶺之中。

夜幕降臨之時，兩人在一處河流之處歇息，篝火散盡之后，兩人找了一塊石頭，各自盤腿修煉著。

天空剛下過雨，夜色漆黑的不像話，還透著一股陰寒，兩匹馬在一顆樹下歇息著，驀然兩匹馬一驚，驚叫著要爬起來，才一動，兩匹馬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了干尸馬。

兩人幾乎同時睜開了眼睛，男子身形快速拔起，飛到了馬的旁邊，手中拿著一柄劍。

那女子身形也跟著飛起，飛不及數米，忽然身形就那樣停在了空中。

那女子只覺得一個陰冷的人形氣息抱住了自己，嚇得她大喊，“公子，我動不了了，好像被人抱住了。”

男子趕緊轉身，一掌輕拍，周圍亮了起來，卻又轉眼間消失了，火光散去之時，他只看到那女子的身影就那樣向前半倒著，詭異的停在空中，好似有人抱住她一樣。

男子腳一蹬，背后灰蒙翅膀一張，飛了起來，“霜兒別怕。”手中長劍向前飛去。

李魚心很慌，又不敢盡力出手，他也沒把握自己的劍氣和法術會否傷害到凌霜。

“啊”的一聲，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了出來，好似野獸嘶吼，又好像吃飽了某種東西后滿足的喊叫。

凌霜驚恐張著四肢，拼命的掙扎，卻是不能動。

李魚身形快速飛近之時，深呼吸一口氣，一掌輕拍，火光才出了掌心，就驟然熄滅。

借著些許火光，李魚只看到那凌霜脖子處留著血，周圍什么東西都看不到。他雙手握住黑鐵劍，朝凌霜身前空著的地方劈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