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劍少年道:“師傅,那莫非是條狗?”
“看著像,就是這么大,師傅也沒見過。”
兩人騎著馬,也是一身汗,明顯為了趕超那黑瘦老小道士,也費了很大的勁。
現在慢悠悠的,約摸是趕上了才故意這樣的。
黑瘦小道士望著那兩人的背影,“師傅,我們還去嘛?他們騎著馬耶。”
老道士有點惱羞成怒的意味,“去,怎么不去!去的早又不代表收伏的了。”
“我說那老哥,那你們可得抓緊了,無論誰收了女鬼,肯定都有豐盛的酒食的嘛,就怕去的晚,酒菜都沒了。”
又有人騎著馬而來,雖然瘦馬嶙峋,好歹是有匹馬騎著啊!
這個四十來歲的漢子也過了后,一老一小也起來拿著家當趕路,再不去,吃的都沒了!
行走江湖,除了錢財之外,為主人家看風水,定陰宅等等,那一頓甚至幾天的酒水食物可是一大重點,再窮苦的人家怎么著也會殺上一頭雞給勘察風水的師傅,富豪人家更不用說,吃的更是應有盡有。
“師傅,我們也買一匹馬吧?又老又丑那種也行啊。”
“瓜娃子,你以為馬那么好買啊,最便宜的老馬都要二十兩一匹呢,咱買不起啊,走吧,去碰碰運氣,咱們怎么著也得相信祖師爺不是?”
即使這方世界修行人很多,各種靈寵妖獸數不勝數,但是凡人更多,馬,牛,依然是最重要的兩個物種,尋常人家,不可擅自殺牛吃牛肉,除非老死病死意外死亡。
馬嘛,有你也舍不得殺,尋常下等馬,五十兩起,提供給士兵的中上等馬,百兩起,經歷過戰場洗禮的熟馬,若是拿出來賣,那可是各種富豪商賈搶破了頭也要得到的玩意,千金不可得!
當然了,更有錢的人家都去買靈寵了,能用得起靈寵的又和只用得起馬的身份有天壤之別。
尋常百姓家,就盼家里能生出個可修行的孩子,要是被宗門收了,那可是魚躍龍門,光宗耀祖的天大喜事!
他們都走后,半天秦微和歐若藍還沒出現,李魚納悶不已,“也不知道去哪耍去了”
他只好展開神識查找。
二十里之內,有些氣息強大獨特,李魚能感覺的到,不過只是一個模糊的概念。
上千米內,李魚就能感覺到很多細致的東西,比如那一百米開外有一窩老鼠,一條蛇正堵住它們家門口,母鼠和公鼠在里面和伸進來的蛇頭搏斗。
一只蟋蟀跳起,叼了一只小蟲,而它才跳躍了兩下,就被潛伏在草叢下面的一只青蛙給卷了。
一只螞蟻叼著一只小蟲子,不知為何在一張寬葉子上來回的跑動,不知疲倦……
李魚摸索了許久,好不容易在十里開外找到一個虎樣和一個鳥樣的生物。
一處山谷溪流里,有兩個人形模樣的身影在那玩水嬉戲,不用說就是秦微和歐若藍兩人了。
“難怪半天不出現!”
找到了人,李魚自然要趕過去,不過又想起兩人是在洗澡玩水,李魚輕嘆了一口氣,“算咯,還是等她們回來吧。”
一老一小在烈日中趕路,江湖這碗飯不好吃也得吃啊,不然怎么活著不是?
老道士看著前面背著各種裝備的孩子,也不知該說啥,只是有點感慨,作為走街串巷的老九斗道人,饑寒露宿那是再所難免,跟著他那也算是飽一頓餓一頓居多。
這小孩命硬,當年瘟疫中整條村子的人都死了,就他沒死,老道士碰見他時,那條村子的人都死絕了的那種,他放了一把火燒掉村子時,聽到了一小孩的哭聲。
人是救出來了,怎么治這孩子成了大問題,最后老道士想到了一個土法子,蒸!
把小孩裹在泥土里,加入酒加入牛糞蒸!
這種土法子以前常被人用來治療重大疾病,很多人蒸著蒸著就死了。
小孩有幸從蒸土中活下來后,老道士一人照顧一個娃娃,那個過程怎一個坎坷了得。
送人嘛,舍不得,帶著嘛,不方便,那幾年老道士就只能做看相測字的行當,幸許是別人看他帶著個娃不容易,那幾年看相生意竟然還不錯。
小孩五歲之后更是懂事乖巧,里外把他這個糟老道士照顧得周到,就是日子不好過啊,安穩了幾年碰到兩宗門火拼,整個小城都遭殃,他們就過起了流浪江湖的生活。
四處奔波勞碌,不覺也快五年,管錢的事都給這瓜娃子掌控了。
瓜娃子是小名,老一輩總傳言命苦的孩子得取個難聽的名字才容易長大,至于小道士姓名,老道原本想給他取名叫孫蒸存,靠蒸才存活下來的孩子。
又覺得不好聽,改為孫真純,又覺得過于矯情,就取一個真字,叫孫真,又想到別人若是罵他真孫子,豈不是又不太妙?
老道士又想到他那村子叫任家村,這下“任真”,總算是滿意到不行。
喝了口水,看了看前面的光景嗎,老道士開口道:“徒兒,快到那祝家莊咯。”
小道士長舒出一口氣,“到了就好,這個時間點,總該管飯吃吧?”
“問題不大,村子中間起了好幾道炊煙呢,這架勢,恐怕是在烤豬啊。”老道士都忍不住砸吧了一下。
“師傅,那快點,我覺得自己現在充滿了力氣!”
兩人到了村子外圍,只見白墻黑瓦,村外一排柳樹圍繞,還有溪水引進環繞著村子,好不妖嬈。
此時日落黃昏,正是陽光最美的時分,照耀的那村子就跟一幅畫似的。
老道士都忍不住點頭稱贊,“真當是一副美好的鄉村景象,絕對不白來,不白來啊。”
進了村子,家家戶戶皆能看到或聽聞村子里村民生活中的諸如煮飯,洗菜,罵孩子,打井水,剝蔬菜等等的生活瑣事。
兩人加快了步子,在仆人引進下,進了那最大的祝大財主之家。
果真是富豪之家不同凡響,燒豬都燒了三大頭!
更別說其他雞鴨鵝等其他瓜果蔬菜糕點水果,應有盡有。
此時院子里面真是熱鬧非凡,各種喧鬧呼喊聲此起彼伏,好不動人。
大小兩道士看著那些人和桌子上的食物,能不覺得動人?
老道士終究是見過世面的,進了院子,粗略一掃視,“得有上百號人,這祝大財主果然不同凡響,豪氣!”
各種類型的食物都在那擺著,兩師徒也甭管為何來了那么多道士和尚等江湖人。
坐上了桌子后,兩人敞開胸懷就吃,管它其他人忙著應酬什么的。
同桌的十來個人都你看我,我看你,都瘦得半斤八兩,都黑的平分秋色,都識趣的安靜的吃著,聽其他桌衣服光鮮的討論就是了。
“此次降服那女鬼,必定是要依靠黃兄那神鬼莫測,變化萬千的袖里乾坤的絕活了,黃兄得了千兩黃金可得請我等喝酒啊。”
老道士轉頭一看,正是那首先趕超他們師徒的公子哥模樣的道士在接受旁人的敬酒。
老道士撇了撇嘴,“瞎嘚瑟啥呢。”
小道士忍不住放下嘴邊的肉,“師傅,千兩黃金?怎么會有這么大的獎賞?不會有危險吧?”
老道士倒了一杯酒,“那么多人,瞎擔心啥,先聽他們說。”
那黃道長喝了手中酒,開口道:“豈敢在謝兄掌中雷面前獻丑啊,我聽聞謝兄掌中雷一經施展出具有“百鬼跪伏”之威,實在是我輩的典范啊,諸位你們說是不是?”
“黃兄實在是謬贊啊,愧不敢當,趙兄那一手飛劍才叫人嘆為觀止,直取妖魔鬼怪人頭不在話下。”
另一個人趕緊站起,“哪里,哪里,歐陽兄那刀術才厲害……”
一桌子十二個人,最后都成了無所不能,俠氣沖天,卻有謙遜有理的大俠了,來這的目的壓根就是為了除魔衛道,要不是為了要請大家喝酒,銀錢都不想要呢。
老道士喝了一口酒,嘆了口氣,“混江湖,還得是他們這些個年輕的厲害,就憑這臉皮,難怪能穿得那么光鮮。”
“師傅,不都是為錢來的嘛?怎么各個好像來行俠仗義了?還有他們真那么熟?”
“自來熟嘛,我們不也自來熟,進來就吃喝了。”
“我們可沒和其他人寒暄啊。“
“你看看我們這一桌的人嘛,都和咱們差不多的行頭,不是角兒就少說話嘛。”
“師傅,行不行的啊?怎么會這么多人喲,不是說三百兩白銀?一下子變千兩黃金,我總覺得不踏實。”
老道士此刻已然吃飽,用手抓了一大把花生米放口袋里后,又抓了一小把,一點點的丟口里,邊嚼邊道:“可能情況又加重了吧,不然哪來那么多人,有些人看架勢都來好幾天了。”
“主人家真有錢,天天請他們這么個吃法,不知要耗費多少錢財;哎,師傅,今晚的月亮好紅啊,比任何時候的都要紅。”
老道士抬起頭,看到剛過樹枝頭的紅月,心咯噔了一下,“這何止是紅月,簡直就是血月了啊,血月見,天地變,三魂七魄隨月現,真不會有什么事吧?”
“師傅,你神神叨叨啥呢。”
老道士好像想到了什么,騰的站起來,“徒兒啊,我們趕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