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二當家的身軀往旁邊倒,小黑半空中轉了一個狗身,四肢落地,撒歡去了。
“噗”一聲輕響,那二當家的頭顱掉在了地上,群匪才反應過來。
忽然又有一個匪徒倒下,一把黑色飛劍從他身體穿出,朝其他人而去。
李魚展開翅膀,所到之處,只余下群匪徒“啊啊啊”的聲音,更多的,連聲音都沒留下就死了。
李魚殺光了所有土匪,有點好奇,“兩個元嬰期的人都沒有反應?”
飛到那最高建筑群的某個房間門口前,只聽聞里面傳來某種呻吟之聲,李魚不禁搖了搖頭,笑著道:“難怪沒有反應,原來正在進行著不可描述之事。”
李魚飛劍從窗口飛了進去,兩聲哀嚎聲響起,一切歸于平靜。
李魚在考慮是否進去收法寶戒指什么的,想了想,一掌拍出,火光四起,燒起了這寨子。
馬車上的幾個女子有的已經咬過了舌頭,發現太疼,沒有那勇氣繼續,有的已經做好接受的準備,有的做好了要拼命的準備。
聽到一聲聲哀嚎傳來,膽大些許的那個拉開簾子,看到外面有土匪倒下的身影,再伸出身子看,有點驚喜又詫異的道:“外面的土匪都死了,有神仙來救我們了。”
其他女子收住哭聲,都伸出了頭顱,確認了后都下來了。
“死了,都死了,我們沒事了。”
“嗚嗚,感謝上蒼。”
“那上面著火了,快,收拾點東西,我們走。”
李魚滿寨子找小黑,發現這小狗和一頭肥驢呆在了一起。
李魚飛到一狗一驢前,笑著道“行走江湖,狗肉和驢肉,那是最香的兩種肉啊,你們倒好,混一起了,行,缺一頭坐騎,就帶你走了。”
李魚居高臨下看到那幾個女子在寨子里搜尋著財物,其中一個女子還懂得收刮了那二當家的戒指和刀,連他身上的法袍也沒放過。
李魚看著這一切,自言自語的道:“看來不用我護送了。”
腳一蹬,攝起肥驢和小黑沖天而起。
身在空中,那肥驢“啊”的各種叫著,歡喜的很。
小黑更是“嗡嗡”的叫,那幾個女子聽到聲音,都轉身抬頭看,看到一人一狗一驢飛天而去。
李魚很快發現這一狗一驢都是大爺來的,一個非好肉不吃,一個非好草不嚼,騎著倒是讓騎,就是那速度,慢得跟懷孕的婆娘走路一樣。
看到那些趕路的人各種捂著嘴笑,李魚也只能安慰自己,“肯定是在嫉妒我有驢子嘛。”
小黑倒好,趴在驢子的頭顱那,偶爾一個“嗡”,一個“啊”就是交流了,把李魚看得無語,“也不知你們在交流啥。”
李魚看了看前方,“小黑啊,前面還有好遠才到城鎮呢,不快點,可吃不上肉咯,小灰啊,不快點,可沒有好的草料咯。”
然后“嗡”一聲,這頭老太太走路似的驢子就加速了。
李魚往后躺去,滿意的道:“嗯,還挺快,不錯不錯。”
春風吹拂,路邊的野花,田野的油菜花,隨風搖曳,散發芳香,花叢中蜜蜂蝴蝶等昆蟲嗡嗡作響,有那小鳥,蝴蝶,蜜蜂在花叢中追逐著啄食,一幅生機活活的景象。
李魚躺在驢身上,看著那藍得就像一顆寶石的天空,白云飄過,李魚覺得自己都要醉了。
李魚也的確醉了,他已經喝了一壺酒,醉醺醺的睡了,任由那肥驢和肥狗隨意帶著他,到哪就是哪。
現在他戒指里酒最多,什么藥材丹藥,空蕩蕩的,就如他的人也有點空蕩蕩的。
睡飽起來,發現還是春光明媚,李魚又拿出酒喝,看那路邊野花開得姹紫嫣紅,忍不住開口吟起詩來,“勝日尋芳泗水濱,無邊光景一時新,等閑識得東風面,萬紫千紅總是春啊。”吟完后李魚又喝了一口酒。
“等閑識得東風面,萬紫千紅總是春;小伙子,不錯啊。”
“啊?”李魚趕緊起身,看到左邊一個約摸七十多歲的老濡士,拉著一頭很瘦的驢子走著。
這老者面色紅潤,儒雅十足,胡子很長,背著一書箱,特有讀書人風范。
李魚趕緊跳下驢子,“老先生見笑了。”
老者捋了綠胡須,“何來見笑之說啊,嗯?公子莫非喝的是杏花釀?這酒可是好酒啊。”
李魚轉身從肥驢身上袋子里“拿”出一瓶,“老先生,請您喝的。”
“那老夫可不客氣了哈。”那老儒士毫無扭捏,接過酒壺,打開蓋子就灌了一大口。
滿足的呼出一口氣后,李儒士牽著也是毛驢的手僵繩一放,略微揚著頭道:“枯瘦老驢杏花釀,一口猶勝半畝春。”
李魚心里暗笑,“這個老酒客。”
同時佩服人家,喝了一口酒,詩句張嘴就來!
“先生,好文采。”
“什么好文采,就這半句酸詩。”
“那晚輩更慚愧了,剛剛我只是朗誦別人的作品而已。”
“噢?少年人又何必謙虛呢,該是意氣風發的年紀嘛。”
“真不是謙虛,對了,有關這杏花釀,也有詩一首,現在四月初頭,也正好應景,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借問酒家何處有,牧童遙指杏花村。”
“青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借問酒家何處有,牧童遙指杏花村;嗯,應景,應景。這清明時節,老夫多年前也有一首,“遍撒黃紙哭喊天,哭爹喊祖猶不足;只管墳頭草長短,哪聞稚子吃糟糠。”我那時節,戾氣還真重啊,寫得什么破玩意,狗屁不通。”
“先生,那時您多大?”
老儒士抬頭看天,回憶了一下“約摸十五。”
“不知多少人十五歲之時還不識字呢。”
“現而今書讀了幾本,詩是不敢作了。”
“先生莫謙虛,剛剛您喝一口酒就來了,可謂才高八斗啊。”
“老夫雖然羞愧卻開心的很吶,這年頭,會講話的年輕人可不多了,前面有一村子,我沒記錯的話,該是有一碗不錯的陽春面的。”
“先生,走過去好像還有點遠呢,不妨騎上坐騎?”
“我這老驢犟的狠吶,不順心不給騎。”
“看來是頭母驢。”
“哈哈哈,有趣,有趣,老驢啊,來來來,給你也喝上一口,這酒可得十兩銀子一壺呢。”老者給他那枯瘦的老驢倒酒,那驢子張開嘴巴砸吧砸吧的喝著,看起來還很歡樂。
喝酒的毛驢李魚倒是第一見,他這頭毛驢說實在的有點肥,那老者的那一頭真有點瘦,走路才是真正的慢悠悠。
李魚一路上便和這老儒士聊了過去,聊過才知道,這杜知味先生真乃一肚子學問!
風土人情,詩詞歌賦,地理雜聞等等,無一不曉,無一不精,無一不通,李魚自詡自己見聞廣識,卻第一次在這外面的世界佩服一個人的學問。
約摸快兩個時辰才到了一座小城鎮,說是城鎮,但不大,李魚從靈韻派出來碰到的城鎮約摸都是這種大小規模。
中心之處通常就是最熱鬧的地方,各種酒館營生等店面皆有,街頭叫賣聲不停,古樸而富有生活化。
李魚跟著杜知味走了兩條街,到了一家略微偏僻的面館,扎著兩角辮子的丫頭用黑且亮的眼睛接待了兩人。
熟悉的將兩頭驢子的繩子綁了起來后,小丫頭奶聲奶氣的問道:“兩位先生,吃點什么呀。”
面館不大,只有幾張桌子,干干凈凈,一塵不染,讓人坐著就舒心。
杜知味笑著道:“兩碗陽春面,記得放咸鴨蛋和酸菜哈。”
“好勒,很快的哈;娘,兩碗陽春面!”小丫頭片子喊完跑進廚房里去了。
這時外面走進一個背了一大捆柴的漢子,三十來歲,長相夯實,身形高大,穿露肩短衫,一身肌肉結實的讓人心驚。
他看到坐那的老儒士,激動的放下柴火,跪倒便拜,“尹山拜見先生。”
杜知味有點詫異,“你怎么在這?嗯,起來吧,都和你們說了,不要給我行禮,你們不累,我喊你們起來很累的。”
“是先生。”那尹山站了起來。
這時小丫頭片子端出兩碗面,“爹,你回來啦,娘說沒面粉了呢,你待會去買兩袋回來哈。”
“小鴨子,來見過杜先生。”
“見過了呀,我剛剛都稱兩位先生了。”
杜知味笑著道:“你有家了,這倒是難得的事,去買你的面粉啊,你這糟樣,別影響我胃口。”
漢子撓撓頭,“那我先去買面粉了哈。”
小丫頭放下托盤,拿出兩碗面給李魚和老儒士,“兩位先生慢用噢,需要醋叫一聲。”
說完她小跑到門口,大聲喊著,“爹,我要吃燒餅。”
“好勒,等著就行了。”一聲大如洪鐘的聲音傳了回來。
小丫頭片子走回來,坐在一旁桌子上,拿起毛筆在那寫功課。
李魚看著那面,只見熟牛肉幾片,咸鴨蛋半個,酸菜些許,一層清油撲在上面,勺子一挑,芳香四溢,“這面聞著就香。”
“面是其次,這咸鴨蛋可是獨一份。”
李魚拿起那咸鴨蛋,蛋黃還留著些許油,筷子一戳,一嘗,“嗯,是那熟悉的味道。”
多少年前了?只記得那時奶奶養過兩頭母鴨,把鴨蛋存起來,十幾個的時候就拿海鹽和燒飯的灰和水裹起來,等待半個月后就能吃,若配白粥,李魚半只就能配上三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