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白大褂

站在姚翰忠面前的程主任，使勁抹了抹額頭的冷汗，點頭哈腰道：“姚總，您放心，老先生的病情我們一定會竭力救治，我已經讓專家都過來進行會診，他們馬上就到。”

“嗯，最好是這樣。”

程主任話音剛落，站在姚翰忠左側的姚家老二姚翰孝咧了咧嘴，陰陽怪氣道：“大哥，你早該聽我的，直接把老爸送去國外多好，白白在這里浪費兩天時間，老爸的病情越來越嚴重，這家醫院從上到下都是廢物！”

“老二，你給我閉嘴！”

姚翰忠正在氣頭上，聽到姚翰孝還在說風涼話，便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示意他把嘴巴閉上。

“本來就是嘛，我……”

姚翰孝很不甘心的還想辯解，老三姚翰義急忙拉住他，開口打斷道：“二哥，你就少說兩句吧，省的大哥又訓你。”

姚翰孝白眼一翻，氣呼呼的說道：“難道我說錯了嗎？是不是因為這幫沒用廢物，才耽擱了老爸兩天寶貴的治療時間？”

“哎呀，二哥，爸爸當時的情況你又不是沒看到，他連被抬上救護車都困難，怎么可能坐飛機去國外呢？”

姚翰義耐著性子勸說道：“而且三院的醫療團隊也不差，好多國內外專家都在這家掛了名呢，他們肯定能把爸爸治好的。”

“喊，你個書呆子，大道理我是說不過你。”

對于姚翰義的這番說辭，姚翰孝嗤之以鼻道：“我只知道，他們要是治不好老爸，我就讓整個醫院關門大吉，這些醫生護士都得滾回家養豬種地！”

最后這句話姚翰義說的很大聲，姚翰忠瞄了一眼，沒有開口訓斥，姚翰義顯然是把他的心里話說了出來，如果老爺子有什么閃失，整個醫院都得背鍋，誰都別想置身事外。

兩分鐘后，樓層的電梯打開，幾個金發碧眼，身穿白大褂的老外快步走出來，程主任眼前一亮，感覺自己抓住了救命稻草。

他急忙小跑著迎接上去：“斯皮格醫生，你們總算來啦。”

“嗯，我們來了。”

領頭的大胡子老外名叫斯皮格，一口普通話說的賊溜，根本聽不出任何口音，極其標準。

斯皮格跟程主任打過招呼后，便對姚翰忠說道：“姚總，昨晚我們把老先生的檢査報告又研究了一遍，最終我們得出一致結論，老先生的血液里檢測出的輕微毒素，或許就是他的發病原因，想要從根本上解決問題，就得進行換血手術。”

不得不說，斯皮格帶領的國外專家團隊，還是有兩把刷子的，他們居然也想到了這一點，甚至大膽的提出換血手術的治療方案，確實不容小覷。

斯皮格剛把話說完，姚翰孝連連催促道：“那你還等什么，趕緊進行手術啊。”

“慢著。”

姚翰忠伸手拽住姚翰孝，眉頭微皺，對斯皮格問道：“你說的這個換血手術，有多大把握？”

“一半一半吧。”

斯皮格沉默幾秒鐘，給出了一個不太確定的答案，風險和成功的幾率各有一半。

“才一半？”

姚翰忠冷冷的反問道：“而且這一半的把握，還是建立在我爸的發病原因就是血液毒素之上，我可以這么理解嗎？”

“呃，是的，姚總。”

事已至此，斯皮格聳了聳肩膀，老老實實的回答道：“按照你們的說法，老爺子已經病入膏肓，如果不冒險一試的話，恐怕無藥可治了。”

“呼，你讓我考慮一下。”

聽到這話，姚翰忠神色陰晴不定，內心輾轉反側，無比的煎熬。

不手術的話，老爺子也許就沒得治了，可手術的風險太大，搞不好就直接倒在手術臺上，他作為孝順兒子，這兩個結果都不愿意接受。

叮。

就在這時，電梯門又打開，眾人抬頭看去，發現是董宇山急匆匆的帶人趕來。

除了嚴溯之外，還有幾個中年醫師，他們都是中醫出身，在董宇山這根主心骨沒到的情況下，自然不會跟一幫老外西醫混在一塊，都在樓下大廳等著一起上來呢。

“哎呀，董院長，您可算來啦。”

董宇山好歹在醫院掛了個副院長的頭銜，跟程主任又是相識多年的老朋友，交情自然不一般。

“斯皮格醫生他們推測出老先生的發病原因，就是血液中蘊含的毒素，還說要進行換血手術，您也想想轍，給點意見唄。”

程主任不愧是在醫院混跡三十多年的老油條，三言兩語就把目前的情況告訴了董宇山，特意指出斯皮格提到的換血手術，這才是重點。

畢竟連斯皮格自己都表示手術風險太大，老爺子真要死在醫院，姚氏集團絕對會揪著不放，拿醫院上下的醫生護士出氣，他可不想發生這種狀況。

“換血手術？這怎么可以，絕對不行！”

董宇山作為一名經驗豐富的老中醫，在聽到斯皮格提出的治療方案后，立馬感覺不妥，并且表達出相反的意見。

嚴溯同樣皺了皺眉頭，心中暗暗嘀咕，姚莞重可是六十出頭的老人家，目前連神智都不清晰，在這種狀態下進行換血手術，這老外就不怕病人死在手術臺上？

董宇山話音剛落，只見斯皮格瞇起眼睛，振振有詞道：“董，我知道你們中醫習慣傾向保守治療，可目前老先生的情況嚴重，已經拖不得了，既然你對我的治療方案提出否定，那就拿出你的方案吧。”

說完這話，以斯皮格為首的一眾老外，不約而同的站到旁邊，抱起膀子，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顯然是想把董宇山放在火上烤。

說起來三院雖然引進外資，獲得了國外先進醫療團隊的常駐，但身份最高的斯皮格只不過掛了個科室主任的頭銜，算不得位高權重。

而整個醫院除了一位正院長，兩位老資格的副院長之外，唯一一位名譽副院長就是董宇山。

這幫老外想要往上爬，在醫院高層掌握話語權，董宇山也就成了他們的攔路虎。

雙方明爭暗斗多次，董宇山依靠精湛的醫術，屢戰屢勝，老外沒能討到好處，這次明顯又是挑釁。

“先不著急。”

跟這幫老外交手這么多次，董宇山早就有了足夠的心理準備。

他并沒有上套，而且不緊不慢的開口道：“我先去給老先生做一下檢査，出來再跟你們細說。”

這是斯皮格的一個老外手下，揮動著手里的一疊紙張，大聲嚷嚷道：“哼，檢査報告不都在這里嗎，難道你昨天一點都沒看？”

“是這樣的。”

董宇山剛想開口解釋，嚴溯氣不過開口打斷，主動反駁道：“這位醫生，難道你們治病救人都不用帶腦子嗎？連你自己都說檢査報告是昨天的，你敢保證病人今天就不會出現其他病癥？你不覺得在沒做充足的檢査之前，說什么都是屁話嗎？”

那個老外被嚴溯連聲質問，白臉猛然變成了紅臉，大聲反問道：“小子，你是誰？我在和董說話，這里有你插嘴的份嗎？”

在上樓之前，董宇山特意給嚴溯找了件實習醫生的白大褂，嚴溯穿在身上格外的合適。

再加上他的年紀不大，二十出頭的模樣，在幾個中年醫師里面確實顯眼，老外這是想拿他的身份做文章呢。

“咳咳，這是我的學生嚴溯，本來是在實驗室給我打下手的，剛才醫院這邊催的急，我就順便把他也帶過來了。”

董宇山特意點出嚴溯的身份是自己的學生，斯皮格眼珠子動了動，朝著那老外遞了個眼神，讓其不要硬剛。

畢竟嚴溯只是董宇山的學生，又不是醫院的實習醫生，說不定以后都不會再碰見他了，跟這樣的人打嘴仗，只會吃力不討好，沒有那個必要。

等到手下退后一步，斯皮格一臉假笑的對董宇山說道：“ok，ok，董，就按你的意思來做，你先去給老先生做檢査，然后你再跟我們說你的治療方案。”

“好。”

董宇山微微點頭，對姚翰忠說道：“姚總，那我先進去做檢査。”

“嗯，麻煩你了。”

姚翰忠揮了揮手，姚家眾人退到兩邊，將路讓出來。

董宇山往日的輝煌戰績擺在那里呢，整個林城都知道他妙手回春的名號，姚家肯定也不例外。

相對于這幫不知所謂的空降老外，姚翰忠自然更愿意信任知根知底的董宇山，這并不奇怪。

“姚總客氣。”

董宇山招招手，示意嚴溯跟上，師生二人快步走進病房，開始給躺在床上的姚莞重做檢査。

進門之后，董宇山沒有直接去檢査姚莞重的身體，而是盯著右側一排顯示器上的各種數據，跟昨天的記錄結果略微做了一下對比，發現老爺子的情況確實嚴重了不少，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趁著屋外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董宇山身上，嚴溯立馬走到病床前面。

他裝作去檢査老爺子打點滴的吊水瓶，用身體擋住后方視線，隨即左手中間三根手指按在老爺子的手腕上，開始中醫看病最基礎的把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