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正大人微微探了探頭，這才看清楚說話的人。

“子規？”

蕭子規恭恭敬敬的給里正大人行禮，“里正爺爺，我蕭子規愿意娶姜小魚為妻。”

月光下，細小的雪花漫天飛舞，寒風似乎收起了凜冽，火把的光散發出來了些許的暖意。

一記尖銳的嗓音打破了此時的安寧。

“就你們蕭家，連自己家幾口人都養不活，還想娶我家的閨女！做夢去吧！”劉菊花不屑的說道。

蕭子規臉上沒有別的神情，冷冷清清沒有一絲的怒意，他從懷中摸出一個錢袋，“里正爺爺做個見證，這里是二兩銀子，當作聘禮，你現在就可以拿走。”

里正大人也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驚住了，回過神來，便走到他身邊，拉住他的胳膊，“子規啊，這結姻嫁娶之事可不是兒，還是得讓你爹娘做主才行。”

“里正爺爺你放心吧，我爹娘都聽我的。”蕭子規回道。

姜富貴一聽忍不住笑了起來，“蕭家還真是得他這個毛頭小子當家作主，逼近老得殘，小的廢，就剩下這么一個手腳完好的。”

“哼，二兩銀子就想娶我們姜家的姑娘，麻雀吃大豆，想的美！”劉菊花沒好氣的說著，緩緩地走到姜小魚的身邊，剛想要把她拽起來。

沒想到姜小魚一伸腳，直接讓她摔了個狗吃屎。

“哎喲！你個死丫頭，看我不打死你！”劉菊花吃痛的從地上爬起來，揚起手就想往姜小魚臉上打。

姜小魚恨不得讓她摔得更重一點，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用力的往下一掰。

“哎喲喲，哎喲喲，翻了天了！”劉菊花痛得直叫喚。

姜富貴立刻上前推了一把姜小魚，這才把二人給分開。

“死丫頭，你竟然敢對你娘動手！”

姜小魚起身，“你們想跟人販子一樣把我給賣了，還算什么爹娘！”

姜富貴怒火中燒，抬手就要打過去。

“住手。”

好在里正大人及時喊住，他用自己的拐杖抵住姜富貴的腳，不讓他靠近姜小魚。“在這商量小魚的親事，你們這是做什么！”

姜富貴也直接一擺手，“里正大人，我把話撂下了，想娶小魚得拿十兩銀子過來！”

“青田村的規矩，本村內的嫁娶，一律二兩銀子。”蕭子規抬眸直勾勾的盯著姜富貴，語氣也冷漠至極。

“你做夢！我們姜家可不講這個規矩，沒銀子就滾蛋！”劉菊花激動的就差把唾沫星子噴到蕭子規的臉上去了。

姜小魚眉頭微微蹙起，看著此時的場面，她如今失憶了，也不了解這里的情況，要是跟著這對惡夫婦回去姜家，日子定然不好過。

轉頭，她仔細的打量了一下蕭子規，筆直的身段，結實的臂膀，看得出來是干慣的農活的莊戶人，可是他的臉卻長得格外的好看，棱角分明的五官下，有著一雙深褐色的眼眸，看久了還讓人覺得其中藏著不合年紀的深沉。

“我愿意嫁給他！”姜小魚權衡之下，突然開口。

眾人皆是一驚，哪里見過這么兒戲的結姻。

里正大人柔聲的問著姜小魚，“小魚兒，你怎么也鬧起來。”

“里正爺爺，我沒鬧！大伙兒也都看見了，我這對名義上的爹娘擺明了就是想把我賣個好價錢，根本不管我的死活。”

姜小魚說完走到蕭子規的面前，“你真的愿意娶我？”

“愿意。”

“即使他們貪得無厭，要你很多很多的銀子，你也愿意？”

“愿意！”

二人四目相對的模樣，可把一邊的姜富貴和劉菊花看得冒火。

“不要臉的小賤人！這世上哪有姑娘像你這么不知廉恥的，上趕著要跟男的走！”劉菊花罵罵咧咧的四下找木棍。

姜富貴黑著臉，他看著這個養了十幾年的女兒，覺得格外的陌生。

姜小魚沒有搭理她，直接拉住蕭子規的手，二人走到里正大人面前，“里正爺爺，請您為小魚做主。”

“這……哎……”里正嘆了一口氣，“小魚兒是我撿到的，我希望她的日子過得好，子規也是個好孩子，既然他們能說出這種話，想來也是私下說好的，事已至此那就這么定了。”

“我不同意！二兩銀子絕對不行！”姜富貴一擺手就要搶人。

蕭子規直接護在姜小魚的身前，直接把銀錢袋子遞過去。

“姜富貴，小魚好歹叫了你十幾年的爹，你要是非讓她給人做妾這不是讓她去死嗎？”里正大人說著說著，突然猛烈的咳嗽起來了。

眾人嚇得不清，連忙圍了上去。

“姜富貴，二兩銀子就不錯了，小魚整天給你們家當牛做馬的，吃不了你家幾口糧食。”

“就是啊！小魚整日里忙活，人都瘦脫像了。”

“小魚可是里正大人撿回來的，也沒上你家的族譜，她的親事本來就該里正大人說的算。”

劉菊花生怕自己到手的銀子飛了，氣急敗壞的說道：“你們管不著我家的事。”

姜富貴有些騎虎難下，這里正大人的靠山可不小，他們家的子侄可是在京城做官老爺的，加上那陳老爺本來就是個懼內，根本不敢納妾，都是偷偷的養著外室，不敢讓別人知道。

到時候真的要鬧大了，陳老爺可不會幫他們。

“行，嫁給他們蕭家也行！但是得要五兩銀子！”姜富貴伸出一只手，揚起下巴有些得意。

只不過他沒有想到的是，蕭子規竟然一口答應了。

“這二兩銀子先給你，剩下的三兩立個字據之后還給你。”

劉菊花卻反駁，“沒聽說聘禮還立字據的！”

蕭子規也不著急，轉頭看向里正大人，“既然你們不肯，那里正爺爺能不能借給我，我給您立字據，每月定準時送銀子去您家。”

姜富貴眼珠子一轉，搶在里正大人前頭說話，“行！立字據就立字據！”

天邊漸漸地的出現微光，姜小魚抬眸望著光暈，在回頭看了眼正在立字據的蕭子規，這一切太像是做夢了。

她又冷又餓，雙眼一翻直接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