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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梔子1

我一朋友最近新交了個女朋友,天天膩歪在一起,不和我們一群人不聯(lián)系就算了,連掙錢的事都耽誤了,我還以為這貨就此修身養(yǎng)“性”了,結果今天突然哆嗦著來敲我門。

朋友叫李道義。他這名起的純粹就是為了立flag,最終的歸宿就是為了打破。他倒手文物的時候敢下黑手,我勸過他,掙錢再重要也沒命重要。他沒當回事。我也就沒再多話。說起來,我們認識也是在倒騰文玩的時候認識的,他幫我攔了一筆生意,我少損失了不少錢。打從那算是熟識了,要說關系,其實說不上多好。這年頭“朋友”就跟“美女”“帥哥”一樣,就是個稱呼名詞。

所以他這么大半夜的來找我,我特意外,也特擔心。我擔心他別把麻煩帶給我。

這時候他身后探出半個腦袋來,“讓他進去吧,李道義說你人仗義。”

我一看,是個姑娘,挺清秀的臉,她說話的時候對著我眨了一下眼睛。我一瞬間心里跟過電一樣麻了一下,隨即我反應過來,她應該就是李道義那個女朋友了。

我還是為難,張口:“這事其實挺……”話沒說完,心里又麻了一下,這次簡直覺得有點想吐。

那個王八蛋李道義就趁著我發(fā)愣的這一剎那貓腰從門縫里鉆進去了。

這特么!

我把人家一個姑娘攔門外邊也沒什么用,就把她也放進來了。她輕聲輕氣的跟我說了聲謝謝。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我覺得那姑娘從我身邊經(jīng)過的一瞬間,眼神特別奇怪。

我給倆人一人倒了一杯熱茶,李道義跟噸白酒似的一仰脖就灌下去了,然后坐在沙發(fā)上一邊喘粗氣,一邊說,“我給一個緬甸人出手了一尊玉佛,出了點叉子。不過你放心,那些緬甸仔不可能在境內長待。”

我在心里罵娘,中國的地痞流氓不夠你招惹的了是吧,緬甸人跑來中國弄這一行快錢的,有幾個不是亡命徒?

還特么帶著女朋友跑路?!你真是很沒創(chuàng)意!

那姑娘卻也坐在沙發(fā)上,安安生生的不說話,表情一點悲喜都沒有。細細的手指在杯子檐上勾來勾去。

我問她:“你不喝紅茶?”

她好像有點心不在焉,過了兩三秒才抬頭,先對著我笑笑,然后才說:“不是,我怕燙。”又補充,“我等下就好,謝謝你。”

李道義接口:“她連帶點溫氣兒的都不喝,屬貓的。”

那姑娘沒說話,又只是笑了笑。

我有點恍惚,覺得好像在哪見過這姑娘似的。想了想,又沒這回事。

說起來人相處真是奇怪,比如我和李道義,也不知他那次怎么良心發(fā)現(xiàn)幫了我。再比如李道義和這姑娘,李道義原來相處的姑娘都是胸大屁股大的,這姑娘渾身加起來也沒四兩肉,還這么少言少語的,和李道義喜歡的風格迥然不同。

我一邊胡思亂想,一邊起身給她重新倒了一杯果汁。

姑娘好像很意外,不過還是很高興的接過去,小口喝了一口,然后又跟我道謝,告訴我說:“我叫梔子。”

我忍不住又是一愣,這才想起來,李道義神隱的這小半年,我只知道他談了個女朋友,不但不知道長相,連名字都沒聽他說過。

我瞟了一眼李道義,這貨已經(jīng)悶在沙發(fā)上在打瞌睡了。

梔子又笑了笑,說:“不好意思,他躲了好幾天了,可能累了。”一邊說,一邊往李道義腦袋底下塞了個靠墊。

我偷偷仔細打量了梔子,這姑娘真不算什么大美人,連一般意義上的漂亮也說不上。又瘦又矮,倒是很靈,尤其那張巴掌臉上一雙大眼睛,好像閃著滄海桑田。她穿著淺色的長裙,那模樣不像躲仇家的,倒像是和家里鬧別扭離家的女孩子。

她突然抬頭,問我:“怎么了?”

我有點發(fā)窘,跟小時候往女同學身上貼紙條被逮個正著一樣。她剛明明一直照顧李道義呢,怎么腦袋頂上海長眼睛呢!

我清清喉嚨,不知說什么好。梔子卻又笑了笑,說:“哦。”

好像我說什么了一樣。

我覺得挺奇怪的,梔子對李道義照顧的十分妥帖,不夸張的說,要是我女朋友能這么照顧我我敢回去跟我媽說家里祖墳著火了!

但同時,梔子看李道義的眼神一點愛意都沒有。一個女人愛不愛一個男人,眼睛很難撒謊。而且這回事,好像梔子也沒打算藏著掖著。她就像……在完成一個任務或者一件使命似的。

我正胡思亂想的時候,忽然門被擂的咣咣響。我看了看時鐘,半夜三點半。這個時間,來敲門總不是來送外賣的。

李道義已經(jīng)像兔子一樣從沙發(fā)上跳了起來,梔子也拎著裙角站起來,但她好像一點也不緊張,嘴角邊上還挑著淺淺的笑。

我打了個手勢,讓梔子和李道義先去里面房間。

我故意不耐煩的問了一句,“誰啊!大半夜的報喪啊”才開門。出乎意料的,門外是大劉。

大劉是我們這一片的片警,我們也挺熟,大概也算“朋友”。

我揉揉眼睛問他,“你干嘛呀?貪污國家公款要被戴了?”

大劉板著一張臉,抽了抽嘴角,說:“徐哥,你怎么不接電話?”

我反應一下,用更火大的語氣說:“這特么是半夜!半夜懂不懂!我靜音睡覺!你特么有事沒事吧!”

大劉松一口氣,滿臉堆著笑說:“徐哥,你別著急。市局刑警隊那邊一宗大案子抓了幾個緬甸人,他們的物品里搜出了你的地址。我打你電話你又不接,我不放心才過來看看的。”

我聽的腦子有點抽筋,這時一個聲音突然插了進來,“你來干什么的?”聲音軟軟的細細的,當然是梔子。

我對她冒冒然然的跑出來有點不滿,回頭瞪了她一眼,她眼風淡淡掃我一眼,很快又盯著大劉等他回答。

大劉表情僵了一瞬,隨即硬板板的說:“有人給我五萬塊錢,讓我來徐哥這里找李道義。”

梔子又微微笑,走上前說:“那你回去告訴他們,徐哥在家睡覺,沒其他人在。”

大劉點頭退了出去。

我關好門確定外面沒人,才回頭瞪著梔子。我聽見自己啞著聲音說:“梔子你……”我的呼吸有點緊,心也砰砰跳。我嗓子里像給人灑了點東西,一直腌到了心里。

總不能給我解釋她和大劉其實早就認識吧!那你還不如直接告訴我那是幻覺呢!

梔子又笑,她說話之前臉上總是先浮出笑來。

可惜在她開口之前,咣當一響,李道義麻溜利索的從房間里滾了出來,還背著個包。

他的包甩在后面,剛才那一響是包蹭掉了我放在架子上的一個花瓶。李道義罵罵咧咧的說:“靠,碎碎平安!徐哥回頭哥們賠你一個真的!媽的這群緬甸人追這么快!……徐哥我拿了你點吃的。……梔子,走了!”

梔子轉頭去看他,點頭:“嗯。”然后指了指窗戶,“走吧。”

李道義特別聽話的拉開窗戶就跳下去了!梔子隨后也跳了下去!

我特么!

你特么!

你們特么!

我這是二十三樓!

我趕緊沖到窗邊。梔子穿的裙子,在半空中開成了一朵花,她扭頭又沖我淺淺的笑了一下。

我心里又是一麻,下意識的伸手去抓。

很久以后我還記得那種兩手空空的失落感。那時候都是深秋了,可是空氣里一絲風也沒有,我連風從指尖劃過這種矯情屁都不配說。

但是沒想到過了沒幾天,我就又見到梔子了。這次是下午,我那天剛好沒去鋪子里懶在家里。

梔子敲開門,遞給我一個紙盒,我打開一看,是個花瓶。我一驚,因為用我不專業(yè)的眼光看,這個花瓶成色不錯,沒準真是古董。

咳,我們這一行里本來就都是半吊子。

梔子都沒等我客氣,“徐哥,給你了。我拿著這個沒用。”

梔子說話細聲細氣的,還是帶著淺淺的笑,不過這次臉上現(xiàn)出了疲憊。

我想了一想,接過盒子,又把梔子讓進了門。我還是給她倒了一杯果汁。她特別高興,小口小口的喝。

其實我們倆這么坐著怪尷尬的,但是我一句“李道義怎么樣了”這種話都不想問,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為毛突然這么煩他。

不過李道義這種時候總算發(fā)揮了一點“轉移話題”的正面作用。

梔子告訴我,半個月前,李道義在云南收幾塊玉石。剛巧趕上有個緬甸的年輕人滿世界找人要硬貨。話放的十分明白,“要拿出去能十倍百倍暴利”。

我都聽傻了,說這話是不是智障就是智障。這么大暴利你親爹能不能給你!

李道義自然也門清碰到智障了。其實他不是沒想到,這種智障是怎么活這么大,還活這么財大氣粗的。他就是財迷心竅,覺得到時候他往內陸一悶,天朝圣地,誰都不能拿他怎么樣。

沒想到那智障是緬甸“烏鴉”里的一個小頭目。“烏鴉”是緬甸最大的黑幫組織。智障想加入,他爸看透了他智障的本質,不答應。智障為了證明自己所以偷偷跑到中國來了。

結果沒成想賺到了李道義這個大號智障。

智障爸壓根不提錢的事,人家說了,李道義這是看不起他看不起烏鴉,不弄死他不足以平鴉憤。

李道義這是作死作到了一只恐龍拉的。

梔子問我:“你為李道義擔心?”她眼睛亮晶晶的,還帶著點水光,像一只剛睡醒的貓。

我吞了口口水,又說了實話,“說不上。”

梔子又笑:“你跟原來不一樣了。”

原來?哪個原來?

梔子說完這話自己也愣了,她晃晃神,慢慢開口說:“我老覺得我認識你。”她又盯著我看。

這次我心里沒麻,咣咣的跟有人坐我心尖上一邊敲鑼一邊蹦迪一樣。

梔子好像不問出來不死心:“徐哥,你認識我嗎?”她這次說話,卻沒帶笑,就睜著一雙眼等我回答。

我跟她實話實說:“我老覺得你熟悉,但是想不起在哪里見過。”

梔子靜靜的盯著我看了好一會,然后哦了一聲,又低下頭去小口小口的喝果汁。

喝完了,她就手里拿著空杯子把玩。秋天的陽光很淡,透過窗戶打在她身上。她就那么染著一層光窩在沙發(fā)上。我逆著光看過去,覺得她好像要融化了。

梔子再開口,好像下了很大的決心,她跟我說:“我是妖精。”

嗯,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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