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銳鬧鈴聲響起，李強被強行從夢中拽了出來，條件反射性坐起身來，眼睛仍舊迷蒙著，無法聚焦。

隨后又一陣可恨的魔音響起，李強立時清醒過來，身體猛地從沙發上彈起，然而一陣暈眩，他眼前黑了一下，跌回沙發上。

直到此時，他才開始恢復知覺，全身酸痛，腦袋更是昏沉沉、嗡嗡嗡地，仿佛要裂開。

他下意識地用手捂住腦袋，另一只則去摸索手機，已經8點了，再不出門必定會遲到。

李強也顧不得洗漱換衣了，抓起外套和背包就出門了。

好歹是準時趕上了公交，李強終于松了口氣，這時他才猛然發現，旁邊人都跟自己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有個女人用袖子掩住了口鼻，眼里隱約可見鄙視厭惡的神色。

還有兩個女孩一邊竊竊私語，一邊不時往他這邊偷瞄，臉上似乎帶有嘲諷的意味，但因兩人都戴著口罩，并不能看清其真切表情。

但李強就是知道，她們一定是在嘲諷自己。

他小心翼翼地，偷偷地，裝作不經意地吸了口氣，一股刺鼻的酒臭味沖入鼻腔，再望向身上皺皺巴巴的西服，李強不自覺地低下頭，又看到了皮鞋上的鞋印，不知被誰踩了一跤。

李強握緊胸前的包帶，心仿佛定了一些。

他陡然抬起頭來，用眼神直直地鎖住那兩個女生。

而另一個女生則渾然不覺，正打算瞪回去，同伴連忙拉住了她，帶著她倉惶地往后擠，也顧不得被其他乘客抱怨。

看到兩人慌亂逃開，李強的腰挺直了，伸手撫平衣服的褶皺處，心仿佛也熨貼了。

“重新做，這個方案太老套了，毫無新意！”一個禿頭的男人，一邊大聲叱責著，一邊將一張張紙揉成團，扔在李強的跟前。

辦公室里，李強躬身站著，看著腳下的一個個紙團，那是他花費了半個月的時間，辛辛苦苦地寫出的方案。

當時老板是很看好這個創意的，正是如此，他才會投入極大的熱情將它寫成一個完整的方案。然而老板只看了一分鐘不到，甚至都沒看到一半，就把它斃掉了。

李強本能地想要反駁：“可是，當初您……”

“廢什么話，要你重新做，做就行了。我雇你是來做事的，不是來讓你反駁老板的。愣著干嘛，還不趕緊去做，下班前我要看到一份嶄新的方案。算我拜托你了，要開拓思路啊，不要一直死腦筋。”

李強遲緩地點點頭，彎下腰拾起地上的一個個紙團，胸中有一股燒灼的憤懣之氣，沸騰著，劇烈地涌動著，想要沖出喉嚨。

李強閉緊嘴巴，額頭上青筋畢露，抬起頭望了老板一眼，老板正在和電話那頭的小情人調情，打得火熱，壓根沒注意到他。

李強執拗地、一個一個地將所有紙團撿起來，隨后啪地一下摔門而出，又轉身將紙團一個不落地扔進了垃圾桶中，腳底生風地走回自己的位置，拿上包就出了公司，背后是一片驚詫和不解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