忐忑,緊張,恐懼···種種情緒在沙樹體內碰撞。
沙樹也算是死過兩次的人,照理說,不應該表現的如此普通才對。
但是他第一次死的很祥和,第二次死的很無奈很快。他雖然有死亡的經驗,卻沒有直面死亡的勇氣。
死去和赴死,是兩個截然不同的概念,后者無論是難度還是層次,都比前者高出整整一大截。
沙樹抬頭,看著還有一小段他就可以離開座位區,到樓梯上。
到了樓梯之后,他就算趴的再低也沒用了。
沒了座位的遮擋,他將暴露在異蟲面前。
別以為蟲子都很小,昏睡甲蟲,平均身高0.7米,跟一只大型犬差不多,而且全身覆蓋著堅硬的幾丁質外殼,一對前顎更是鋒利而有力!實驗數據顯示,昏睡甲蟲的咬合力,能輕松咬碎巖石,對付人類的頭顱更是不在話下。
來到了邊緣,沙樹停了下來。
再往前一步,他就將直面異蟲,也就將與死亡作伴。
這一道發著綠色熒光的線,不再僅僅是座位與樓梯的分界線···在沙樹眼中,這就是生與死的界線。
霎時,沙樹想起了自己的家人,想起了喜歡黏著哥哥不讓他打游戲的妹妹,想起了廚房里忙碌的媽媽,想起了和自己無所不談的老朋友爸爸。
如果自己死了,他們肯定會很傷心。
“啊!!!!”
又是一聲尖叫,這代表著···又一個人死了。這個人,或許是孩子的家長,或許是家長的孩子,或許是老師,或許是醫生,或許是職工···但無論是什么身份,他現在死了,一切都沒有了。
不能再等了!
沙樹咬著牙關,拼命鼓起勇氣,越過那根線!
“為人民!灑熱血!拋頭顱!此生無悔!!!”
電影中,一名超凡者被異蟲圍成一座山,他高喊著,引爆了自己!
※
電影院的后排,一只三對足的大甲蟲趴在一具死尸身上,啃咬著他的血肉。
昨天夜里,他所屬的蟲窩被搗毀,母蟲被消滅,但危急關頭,老蟲母將蟲母蟲卵交給了他,他將扛起重擔,肩負振興蟲巢的使命。
不過食物不足,他作為目前新蟲窩少數幾個有戰斗力的異蟲,不得不外出覓食。
而封閉的影院成了他最佳的食物點。
他很仔細的觀察過一遍,確定觀眾之中沒有超凡氣息,便著手釋放氣體。
任務很順利,目前他已經吃了3人,再多殺2個體內也就裝滿了,可以交差了。
人類就是遜拉,一點屁就能讓他們睡得跟死豬一樣。
昏睡甲蟲如此想著,張開前顎,準備殺死下一個食物。
突然!
一個人突然沖出座位區!
他一邊沖刺一邊大喊大叫!
大甲蟲拋下那個可憐蟲,三對甲足抽動,借助人頭與座位,不斷逼近沙樹。
“喀!!!”
他發出嘶吼,威脅恐嚇那個弱小的人類。
他可是蟲族振興的希望,絕對不能在這里出意外!
六肢一蹬,他彈射而起,三對甲足轉化成戰斗模式,從平足變成尖刺足!無數細小倒刺也伸了出來。
跳躍撲擊是他的拿手好戲,曾經用這招殺死了無數人族,無往不利!
要不是沒有笑肌,不然他真想大笑一場,笑那個人類的不自量力!一個幸運的普通人,居然不懂明哲保身,還妄圖出來與他對抗?
做夢!
※
沙樹全力奔跑,距離燈光開關只有五步之遙了!
突然,一聲嘶吼打斷了他的思考。
來了,那個大蟲子!
沒機會回頭,沙樹一狠心,繼續奔跑!
呲啦!!!
沙樹的左臂被割破,猩紅的血液涌出!可能是身體的應急反應,不算特別痛。
他全力揮出右手,砸向開關!
啪!
一聲清脆的天籟響起。
乳白色的燈光亮起,整個影院此刻,亮如白晝!
而熾光燈下,一只巨型甲蟲將左臂鮮紅的少年,逼入墻角。
少年臉上沒有恐懼絕望之情,有的只是,欣慰的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