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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午間會談

“一切都準備就續。要開始嗎,踏雪大人?”女性仆人問道。

雍容美麗的女子——踏雪點點頭。

“我們會打破舊的法則,開辟新的道路。”她說。然而,她眉頭的愁容不減。

在她的面前,是一副巨大的畫像,她的父親、已逝去的王——銹鐵王——的畫像。

“我將以您賦予我的劍,斬斷您施于我的枷鎖。”她的手臂浮現出閃亮的花紋,那是“王之器”的象征。“‘七之空響’,法則碎裂。”

而后,巨幅畫像碎裂了。在它的后方,出現了一道門——離開“選王之館”的門。

在“真王之器”鑄成、館中只剩下一名候選人之前,任何人不得離開“選王之館”。——這是“選王儀式”的絕對法則。

但愁容的美女“踏雪”卻可以撕開著法則,在其中找到縫隙。這便是她的“王之器”——“七之空響”的力量。

“走吧。”踏雪說。

她用力推著那道高逾5米的大門。她一個人的力量不足,于是仆人也上前助力。在兩個女子的齊力,厚重的大門終于被打開。

走出這道門,她們便可以離開“選王之館”,結束這場肉骨相殘的“選王儀式”。

但踏雪沒有踏出一步。她吃驚地望著門外的光景。

“這是……什么?”

大廳里的掛鐘敲響了九聲,午餐的時間到了。

7位候選人,10名仆人(含古倫尼),總計17人來到了大廳。與早餐相比,少了纏蟄和他的仆人。眾人很快就在地板上發現了他們的尸體。

沒有人感到驚訝。之前發生在漆黑大廳里的事情,他們應該是都知道了,畢竟只有一門之隔。也沒人提出要檢查纏蟄的尸體。

所有人都安靜地用餐。

“我能吃掉纏蟄那份嗎?”古倫尼問聞垂。“要不,紋形那份也行。”

“如果你能閉嘴,我會很感激。”聞垂說。

看著別人大快朵頤,自己卻只能在一邊站著。仆人這活還真不是人干的。

“喂,聞垂。”古倫尼說。

“安靜點吧。你看上哪道菜了,我給你帶回房間就是。”聞垂說。

“不是,你看掛鐘。”

聞垂抬起頭,望著墻壁上的掛鐘。掛鐘的表盤上,多了一灘血跡。這血跡顯然之前是沒有的。恰的是,這攤血跡恰好蓋住了表盤上的數字六。

“‘六之刑牢’的主人死了,六這個數字也被蓋住了。”古倫尼說。“不覺得太巧了嗎?”

“‘六之刑牢’的舊主人是死了,但新主人活得好好的呢。”聞垂說。“現在他坐擁兩個‘王之器’,不知道怎么得意呢。”

“如果紋形也是他殺的,那他現在就有三個‘王之器’了。優勢大得很呢。”古倫尼說。

他們說話的聲音不大,但在安靜的大廳里,還是足以讓每個人都聽到。

“你怎么還在這里?”王者氣質的魁梧男人“雷角”問道。他問的是紋形的女仆。

在紋形已死的如今,她早已沒有留在這里的義務了。

“這問題早餐的時候就該問吧。”古倫尼說。

“只要‘選王儀式’沒有結束,我就會一直在這里。”女仆回道雷角。“我會見證到最后。”

這番話讓古倫尼對女仆微微側目。她是一個中等個頭的女子,身體站得筆直,身姿舉止挑不出半點瑕疵,雖為仆從,但其言行絕不會令其皇族的主君蒙羞。

皇族仆從不乏沉魚落雁之容,相比之下,她的相貌實在不算是出眾。瞇瞇眼,淡雀斑,和傳統的審美標準并不相容。不過,她的五官還算標致,長得挺耐看,看久了還蠻有味道。

雷角對于女仆的回答不感興趣,或許在他眼中,她根本不算是個人。他的話題很快回到了死者身上。“纏蟄的死因是什么?”

“背上有巨大的傷口。頸上有勒痕。心臟也被刺穿了。兇手的攻擊手段還……挺多姿多彩的。”帶著單片眼鏡的儒雅男人“鳴辰”說道。“我想,他應該遭到圍攻了吧。”

“致死的是心臟的傷口。”高大的板甲美女“夕鹿”說道。

“哦?你說得相當肯定啊。”雷角說。

“這種事情,看一眼就是知道了。”夕鹿說。

“我不覺得這是‘看一眼就知道’的事情。除非,”雷角說。“——你在很近的距離看過。”

“纏蟄明顯死于偷襲。”夕鹿說。“你覺得那會是我的風格?”

“在‘選王儀式’上,個人風格不重要。”雷角說。“纏蟄的‘六之刑牢’對你的劍術是個威脅。你迫切想消除這個威脅,心情大家都能理解。”

在他們爭論之時,一名候選人早已結束了午餐,檢查起了尸體。他是個長發遮面、眼窩深陷的男子。

“有什么發現嗎?羚奔?”鳴辰問長發男子。

長發男子羚奔摸了摸了纏蟄心頭的傷口,然后看了看沾在指尖的油脂。

“射穿纏蟄的不是利器。”夕鹿說。“而是油。”

“油?”

“只要射出的速度足夠快,油也可以殺人。”夕鹿說。

這時,所有人齊刷刷地望向了胖男子。他正在魚肉上澆色拉油。

“色拉油是種常見的調料。”胖男子低頭吃魚,沒有理會眾人的目光。

“只有你才會在肉上澆那么多油。”雷角說。

“你對我的口味有意見嗎?”胖男子說。“如果是我殺的纏蟄,肯定不會留下那么明顯的痕跡。不覺得這是明顯的嫁禍嗎?”

“……說不定是躲在房間里的人動的手。”長發男人羚奔低聲說。

選王儀式的候選人一共有11個。但有2人至今沒有露過臉。

在禁止魔法的“選王之館”中,“六之刑牢”無疑是大殺器。無論是誰得到了它,這個人便會瞬間成為眾人的威脅。兇器不知道握在誰的手中,這才是極其危險的事情。

“起碼我們還知道纏蟄的‘王之器’是什么。”雷角說。“但對于紋形的‘王之器’,我們卻一無所知。這不是更危險的事情么?”

在人人自危的情況,午餐時間度過得相對平靜,沒有爆發出什么沖突。

眾人陸續離席。聞垂結束用餐后,又取了幾樣沒被動過的菜,打算拿回屋給古倫尼吃。正在他們準備回屋時,鳴辰叫住了他們。

“聊聊吧?”鳴辰說。

大廳暗了下去。他們找了個光線昏暗的角落,攀談了起來。

“你們有沒有想過,為什么每天的餐點,基本所有人都會出席嗎?”鳴辰問。

早中晚餐都不是強制要求參加的,那兩個人就至今沒有露面。從安全角度考慮,一直躲在房間里不出來才是最穩妥的,那樣自己肯定不會死。若是想主動出擊,用餐時也不是好時機,在眾目睽睽下出手難防黃雀在后。

“為了情報?”古倫尼問。

“是的,交換情報。”鳴辰說。“‘選王儀式’是一場迷霧戰爭,敵人潛伏在暗中,‘王之器’也全是未知。情報是最為關鍵的信息。”

“所以呢?”聞垂問。

“我想和你結盟。”鳴辰開門見山地說道。

聞垂在思考,沒有回應。

“這場‘選王儀式’是極不公平的,首先,‘王之器’就各不相同,有人一開始就處于優勢。”鳴辰說。“比如說夕鹿,她被譽為羽化之國有史以來的最強劍客,正面對抗無人是她的對手。即使沒有‘王之器’,她在這場戰爭中的勝算也不低。”

古倫尼不了解夕鹿。但看聞垂的表情,鳴辰并沒有夸大其詞。

“相反,我的‘王之器’不是戰斗系的。”鳴辰繼續說道。“從之前你和纏蟄的沖突看,你也應該不是戰斗系的。我們都是天然弱勢的候選人,所以,我認為,至少我們之間應該放下爭端,同時對付其他候選人。”

聞垂不說話。

“當然,畢竟最后的勝利者只有一個,我要是讓你跟我‘相互信任’未免太虛偽了。”鳴辰說。“所以我說的結盟,實際上是彼此交換情報的‘信息同盟’。如果只憑單獨的情報源,恐怕我們永遠都沒法撥開迷霧。”

“你想交換什么樣的情況?”聞垂問。“‘王之器’?”

“當然不是。‘王之器’是保命的底牌,要求那個也太不近人情了。”鳴辰笑了笑。“但是我覺得,對于兇手的推測、對于其他候選人‘王之器’的推測,我們不妨交流交流,應該沒有壞處。”

風聲。一把餐叉掉落到地上。

這里沒有窗戶,又何來風?

“……我們換個地方聊吧。”古倫尼說。“這里不安全。”

“好啊。去我那里,還是你那里?”鳴辰說。

房間的主人能開啟或關閉房門,憑自己的意志困住或放走來訪客。因此,在誰的房間里談判,誰就占有優勢。

聞垂沒說話,于是鳴辰替他做出了回答。

“那就去你的房間吧。我不帶仆人,一個人去。”鳴辰說。“結盟是我提出來的,自然我得表現出些誠意。”

“好吧。”聞垂說。“跟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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