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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最初的犧牲者

得知紋形的死訊時,剩下7人不約而同地用餐巾擦了擦嘴。他們身后的仆人上前,遞來銀制洗水盆。他們在盆中洗手、用絲巾擦手,動作也如出一轍。

“現在,首先要確認的是,紋形是不是確實死了。”儒雅男人鳴辰說道。

“我確認過,我的主人——紋形少爺——確實是死了。”紋形的女性仆人說道。她談吐得體,語氣中不帶一絲驚慌。

“很好,這是你的意見。”鳴辰說。

身后的仆人為他拉開椅子,他站起身,走向紋形的尸體。他將伏在桌上的紋形放回座椅,然后檢查了他的鼻息、脈搏和瞳孔。

“紋形的確是死了。這是我的意見。”鳴辰說。他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而后,貴族們依次站了起來。先是那個高大的颯爽美女,然后是名叫“雷角”的魁梧男人。他們按照順序來到紋形面前,每人都檢查了一遍尸體,然后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紋形已死。有異議嗎?”高個美女問道。

“沒有。”雷角說。眾人皆默認。

這是群瘋子。古倫尼想。和自己在同一張桌上吃飯的人就這么死了,這樣的反應怎么也不正常。而且,7個人都是這樣的反應,那11名仆人臉上也沒有出現應有的驚恐表情。

難道說,這樣的事情在他們預料中嗎?不,顯然不是。

“沒想到,只不過吃個飯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鳴辰嘆了口氣。“恐怕……在座的各位都有嫌疑。……當然,我自己也不能排除。這樣吧,大家各自澄清一下,剛才熄燈的時候你在做什么。就從你開始怎樣?夕鹿?”

鳴辰望向了那個高大的板甲美女。夕鹿是她的名字。

“你要現在排查兇手嗎?”夕鹿問。

“兇手是誰,不重要。”雷角說。

“哦?那么什么才重要?”鳴辰問。

“死因,當然。”雷角的目光掃過眾人。“兇手用了什么手法,這才是重要的事情。”

“死因也不重要。”夕鹿將自己高大的身軀靠在椅背上。“兇手會當著所有人動手,就是確信手法不會暴露。”

“那么,我們換個角度思考。”鳴辰說。“為什么是紋形?”

“也許是隨機挑選的。”雷角說。“先后次序無關緊要。”

“你們不覺得,紋形的那句話有點奇怪嗎?”鳴辰說。“他為什么要說‘有了’?”

無人回答。

“都沒有想法嗎?”鳴辰的目光掃過眾人。

還是無人應答。

“又或者說,有想法,但不愿告訴別人?”鳴辰追問道。

但這樣的追問毫無意義。顯然,在座的各位不打算再發表任何意見。

一個剛才一直沉默的“豐滿”男人站了起來。“這頓晚餐很豐盛,多謝款待。容我先行告退,恐怕我需要找個寬廣的地方——消消食去了。”

胖男人離去了,他的仆人緊隨其后,亦步亦趨。

“那么,明天早餐再見。”鳴辰也站了起來。

眾人皆散,走向了各自的房間。只有紋形的女仆還留在原地,看著尸體發呆。

看她的體型,要獨自把尸體運走恐怕有困難。古倫尼決定上前搭把手。

“要運回他的房間嗎?還是別的什么地方?”他問道。

女仆對他露出善意的笑容。

“多謝好意,不過,把他留在這里就好。”她說。

然后,她也轉身離去了。紋形的房門自己開啟了,她走了進去。

古倫尼凝望著她的背影,他實在好奇她此刻究竟是什么心情。

“離開這里吧。”一個清冷的女聲在他身旁響起。

他一扭頭,看到一個氣質溫婉典雅的美人。她有秀麗的面容,眉間隱隱透著一絲哀愁,長發如金色的絲綢,發梢被黑色的發繩束起,輕輕搭在胸前,身著的白色長裙裝飾并不繁復,卻簡約之中透著貴氣。她是那7名貴族之一。

“你不屬于這里,也不該被卷入這場災厄。”留下這句話,她便翩然離去了。

貴族和仆人均回到了他們的房間,而后,整個廳堂的光也熄滅了。唯有桌上的蠟燭用昏黃照出微光。

古倫尼想起,他剛才應該跟著一位貴族溜進房間的,現在他又被困在大廳了。不過,他也不急著離開這里。他想先檢查一下那個叫“紋形”的男人的尸體。

他沒學過醫學,光線也不好,所以他沒法檢查得太仔細。粗略地看,紋形身上沒有外傷,也不像是中了毒。他的表情平靜,看起來死得并不痛苦。

古倫尼立刻想出了十幾種能殺人于無形的魔法。他決定先用“讀風之印刻”找下施法痕跡。

但是,他失敗了。“讀風之印刻”不聽使喚。

不光是“讀風之印刻”,“極星之印刻”、“追死之印刻”、“燭淚之印刻”和所有他能想起的印刻全部拒不聽令。

他一怒之下喚出了自己的“帶魚”靈魂,想看看它那滿身的印刻究竟是怎么回事。

然后,他發現,原本捆在“帶魚”身上的鎖鏈不見了。現在“帶魚”沒有散架全憑慣性,說不定一陣風吹來它就散落成一地靈魂碎片了。

“不是吧。我來了一個沒有魔法的世界?”

如果可以的話,他只想立刻被反召喚到現實世界,運氣好的話程無忌還在他身邊,能搶救他一下。

但用不了魔法、召喚者也不明的情況,反召喚不太現實。當前最明智的做法就站在那里一動不動,免得身軀的移動導致靈魂的晃動,害得靈魂碎片晃落。

于是,他呆立原地。

不知道站了多久,他腿酸了。他開始后悔當初為什么沒坐下。……如果現在走兩步,拉把椅子坐下,靈魂應該不至于散架吧?……不,不能抱有僥幸心理。性命攸關的事情,不能冒險。

就在他因“坐or不坐”的生死問題糾結時,他正面對著一道房門打開了。一個12、3歲的黑發男孩走向了他,男孩身后還帶著一位高個子仆人。

這位高個子仆人古倫尼之前是見過的,之前他服侍的是一把空椅子;而這個男孩古倫尼沒見過。這么說,男孩便是沒在晚餐露面的3個人之一。

男孩年齡不大,架子卻不小,一副拽拽的樣子踱步至古倫尼面前。貴族的小鬼都是個鳥樣子。

“他死了嗎?”男孩語氣冰冷,問他側后的仆人。

“就我所見,他沒有死,少爺。”仆人答道。

我沒死,只是不能動,熊孩子。——古倫尼很想這么回答他,可他剛要張嘴,帶魚就立刻晃了一下。他嚇得連大氣都不敢出了。

“你一定是看錯了。他一動都不動。”男孩說。

“也許他有苦衷。”仆人說。

男孩“啪”地一個耳光抽在古倫尼臉上。火辣辣地疼。

“你看,他還是沒有動。”男孩說。“他不知道疼,一定是死了。”

如果我能用魔法,一定一個打耳光抽你臉上。古倫尼悻悻地想。

“您希望他死嗎?”仆人問。

“死了最好。”男孩說。

我從未見過有如此性格惡劣之人,今天才初次見面,你卻要咒我死。

“喂!”男孩很沒禮貌地對古倫尼喊著。這教養一點都不像是貴族家的孩子。

“你沒有話要說嗎?”男孩問。

有話要說,只不過說不出來。

“為什么,你……”

“為什么你在這里,聞垂?”一個中等身材,面露兇光的男人站在男孩面前。

光線太暗,古倫尼也一直沒敢扭頭。他竟沒察覺這個男人是什么時候來的。

那是古倫尼之前見過的男人,貴族中的一人。此人有一頭火焰般奔放的紅發,半邊臉都被紋身占據,比起貴族,倒更像是道上混的。古倫尼記得此人的吃相不太好,舉手投足間都透著一股流氓勁。

“我想去哪里,是我的自由,纏蟄。”男孩“聞垂”氣勢不輸紋面男。

“很好。那么,為自由而死,你也沒有怨言吧?”紋面男“纏蟄”把手按在了聞垂的頭上,看他的架勢,仿佛是要一掌將聞垂捏碎。聞垂的仆人驀然拔出腰間的刺劍,纏蟄立刻后退了兩步。

“你要在這里動手嗎,纏蟄少爺?”仆人以劍尖直指紋面男纏蟄。

“為什么不呢?”纏蟄放肆地笑著。“事情本來很簡單,為什么要拖那么久呢?”

“那么,接下來我要得罪了。”仆人說。“請您去死,纏蟄少爺。”

仆人的刺劍如毒蜂,如蛇吻,如驚雷。毫無疑問,這個貌不驚人的高個子是劍術的高手。在他的劍擊前,纏蟄只能步步后退。但他退的速度不及劍追擊的速度。

仆人一劍刺向纏蟄咽喉,而纏蟄后退不及。

“叮”。劍刺中了,但它刺中的不是咽喉。

而是斧面。一把長柄斧從頭而降,擋在了仆人與纏蟄之間。

而擋在他們之間的不僅是長斧,還有長刀、巨劍、鏈錘。在他們之間,驟然出現了一個兵器庫。

“游戲結束,聞垂。”纏蟄笑著。“‘六之刑牢’,‘王之器’終降世間。”

“頭腦簡單的家伙,這么早就暴露了你的‘王之器’。”男孩聞垂故作鎮定,但語氣中已顯露驚慌。

“無妨。”纏蟄笑著。“反正你們都會死。”

“你們都會死”的“你們”也包括我嗎?古倫尼很想問他。

纏蟄拔起長柄斧,揮斧砍向仆人。仆人閃過,返身用刺劍襲擊。但一塊盾牌飛到二人之間,擋下了刺擊。與此同時,一柄長矛悄無聲息地刺入了仆人的肋下。

“跑!”仆人對身后的聞垂喊道。

仆人倒下了。他的背上插滿了刀槍劍戟。十數種武器同時擊穿了他。

聞垂沖向了仆人,但古倫尼突然沖出,攔腰將他抱住。

“開門!”古倫尼對聞垂喊道。

聞垂不再倔強,他手指一揮,房門應聲打開。古倫尼抱著向房門狂奔而去,十八般武器在他們身后窮追不舍。

古倫尼跑出了他生平的最佳成績,在纏蟄的武器庫把他們撕爛之前跑進了屋。房門及時關閉,將武器們擋在了門外。這門看起來結實得很,什么兵刃也打不穿。

這么一折騰,古倫尼不知道自己的靈魂已經碎成什么樣了。現在他都不敢看帶魚的樣子。

他感覺到,自己懷中的聞垂顫抖了起來,眼從不住滑落。他發現,這孩子的眼睫毛很長,哭的樣子特別惹人憐愛。看到熊孩子哭得稀里嘩啦,他本該幸災樂禍,但不知為何,此刻他只要安慰他。

“沒事了。已經安全了。”他柔聲安慰道。

但聞垂哭得更傷心了。

古倫尼突然覺得自己的背上很疼。

他微微回頭,發現自己背上插了三十多種兵刃,比仆人背上的都多。

他想起,在兵器庫的轟擊下,聞垂之所以毫發無傷,是因為他下意識地替那孩子擋下了全部攻擊。

我是傻【嗶——】嗎?他很想問自己。

然后,他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倒在男孩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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