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迷迭香之鑒
- 穿越未遂的我只好原地復活
- 自宅旅行家
- 3314字
- 2022-06-27 12:51:26
“我不殺無罪之人。”羅斯瑪麗說。
“他褻瀆了原初神,這就是最大的罪。”傳頌人說。
“按照奧姆尼賽因斯的律法,這不是罪。”羅斯瑪麗說。
“他殺死了養育他的人,屠滅了自己所生活的村莊,令200余人喪生。”傳頌人說。
“準確地說,是234人。”狂信徒笑著說。
“理由呢?”羅斯瑪麗問。
“親緣是種束縛。”狂信徒說。“為了獲得心靈的自由,那些知曉我名諱的人就不能存在。”
“按照奧姆尼賽因斯的律法,這算得上罪行嗎?”傳頌人明知故問。
羅斯瑪麗沒有回答,她已將法杖一字排開。
“火,雷,光。”
她試探性地射出了一發火球,緊隨其后的是雷之刃與光之矛。
火球結結實實地命中了狂信徒,點燃了他的身軀。他在烈火中哀嚎,而雷刃又加劇了他的痛苦。光矛沒能對他造成任何傷害:因為他不是鬼魅也不是異獸,只是一介血肉之軀。
“他只是個普通人。”羅斯瑪麗皺了皺眉頭。“他真的殺了200人?”
狂信徒滿地打滾,終于撲滅了火焰。羅斯瑪麗未下狠手,所以他只是受了些皮外傷。
“是234人。”他更正道。
“一定要我出手嗎?”羅斯瑪麗問傳頌人。“一根硬弓,一把鐵劍就能殺了他。”
“當然。”傳頌人說。“你不想贏得我們的信任嗎?”
羅斯瑪麗只好施以殺手。她對狂信徒沒有怨恨,所以只射出了一道疾雷。他會死得很快,痛苦不會持續多久。
狂信徒閃躲了一下。顯然,他沒有雷電快,疾雷還是穿透了他的胸膛。但羅斯瑪麗的疾雷原本瞄準的是他的心臟,而在閃躲之后,卻誤中了他的肺。鮮血涌上了他的喉頭。
“抱歉,讓你多受苦了。”羅斯瑪麗只好射出第二道閃電。
閃電直擊狂信徒額頭。狂信徒急忙偏頭,所以他的腦袋沒被打爆,只是被閃電削掉了半邊臉。
羅斯瑪麗喚出雷形之鐮,斬向他的喉嚨。狂信徒在后退時不慎跌倒,所以雷鐮沒有砍掉他的頭顱,只割下他的頭皮。
羅斯瑪麗的表情變得凝重。人不可能比閃電快,也不會無緣無故地連續避開三次殺招。
“他是褻瀆諸神之人,所以諸神賜予他無可擺脫的厄運。”傳頌人解釋道。“所以沒人能殺他,他只會活著受苦。”
狂信徒早已沒了人樣,大口大口地吐著鮮血。但他離死還很遠。
羅斯瑪麗明白了:這位牧羊人,這位狂信徒,正受著某種法則的庇護。常規的手段對他無效,她需要突破法則才能殺死他。可惜現在的她無法使用超越系魔法。
“你明知他不會死,卻還是讓我殺死他?”羅斯瑪麗問。
“這就是給你的考驗。”傳頌人淡然說道。“你需要先向原初的意志證明你的價值,而后才能汲取相應的回報。”
羅斯瑪麗張開右手,而后一把鋼劍飛入了她的手中。她走近狂信徒,將鋼劍刺入他的胸膛,而后一陣閃電沿著鋼劍傳遍他的全身。電流將他麻痹,他已無法動彈。接著,羅斯瑪麗后退一步,一道天雷劈下,正中狂信徒。
此時的狂信徒已是一堆焦炭。熏肉的氣息飄揚在空中。
然后,羅斯瑪麗看見那堆焦炭眨了眨眼睛,張了張嘴。他還活著。
她只得再次向前,左手提著他的頭顱,右手揮劍砍下他的首級。她討厭做這樣的事情,但如果必須做,她也會毫不猶豫。
她把狂信徒的首級丟給了傳頌人。傳頌人沒有伸手去接,任由首級跌落她的腳下。
“這樣就算是死了吧?”羅斯瑪麗問。
“的確是死了。”傳頌人看了一眼腳邊的頭顱。
“他的厄運結束了。”羅斯瑪麗說。
“不,這倒沒有。”傳頌人說。
突然,從東邊刮來一陣龍卷風。羅斯瑪麗急忙乘風離去,傳頌人也被原初神帶離了現場。龍卷風很快便把城鎮化作了斷壁殘垣,浩浩蕩蕩地繼續前進。最后,它在西邊樹林的消散了,被它卷起的瓦礫如雨般墜落林中。
和瓦礫一起墜落的,還有狂信徒的殘軀與首級。它們重重砸在了一片茂密的葉叢上,而那葉子硬得像鐵,竟把狂信徒的遺體撞得粉碎。而后,他的身體又拼合了。他身上的傷口與燒痕都不見,已是一副完好模樣。他又活了。
“這又是為什么?”羅斯瑪麗問。她乘風飛至叢林上空,目睹了這一幕。
“被葉所殺的人,將會獲得重生。這是這片大陸的法則。”傳頌人說。她和原初神飛在羅斯瑪麗身旁。
“殺他的人是我,不是葉子。”羅斯瑪麗質疑道。
“被你砍下頭顱時,他尚存一息。”傳頌人解釋。“墜至葉上時,他才徹底死去。”
“這不合理。”羅斯瑪麗說。
“只要這片大陸上的人們認為合理,它就是合理的。”傳頌人說。“他的厄運便是這樣的產物。”
“所以,你讓我殺他,又有何意義?”羅斯瑪麗問。
傳頌人沒有回答她。
因為他的時間被凍結了。
整個世界都被凍結了。在靜止的時間中,能夠活動的只有羅斯瑪麗,以及那位剛剛獲得新生的狂信徒。
狂信徒吃力從葉子上爬下。而后,他的身后出現了一個黑色巨物。這巨物遠看像霧,近看是一個個堆疊的方塊,只有從不遠不近的位置才能依稀看出它的生物模樣。
“這是……什么東西?”羅斯瑪麗伸手召喚法杖,法杖卻牢牢地插在地上,不聽她的使喚。它們的時間也被凍結了。
“這是羔羊的圣物。”狂信徒明明距離羅斯瑪麗還有很遠,卻一下子走到了她的面前。“卻不是牧羊人的圣物。所以你能看到它,而我不能。”
“停。”羅斯瑪麗用鎖鏈編織了一道荊棘之墻,阻擋在狂信徒之前。
“你不需要害怕。”狂信徒柔聲說道。“我不會傷害你。我來,只為發掘你的潛能。”
他輕輕抬手,一尊塑像憑空聳立在荊棘墻的另一側、羅斯瑪麗的旁邊。
那是一尊精美的石制女戰士像,風格氣質頗有古希臘遺風。女戰士面容秀美,神情凜然莊嚴,盔甲精致英武,與其說她是一位戰士,倒不如說是掌管戰事的女神。
羅斯瑪麗立刻和這尊突現的女武神像保持了距離,警惕地看著它。
“你沒見過它嗎?”狂信徒蜈蚣般的身軀扭動,友善地笑著。“它是你的靈魂。”
羅斯瑪麗對狂信徒毫無信任,但她在一瞬間便理解了:他說的是實情。明明是初見,女武神像卻散發出一股熟悉的氣息。
“你聽到它的聲音了嗎?”狂信徒問。
羅斯瑪麗沒有說話。
“不,你聽不到。”狂信徒自問自答。“所以,你才會任由它哭泣。”
風聲嘯起,仿佛是人的哭聲。
“它渴望解放。你束縛它太久了。”狂信徒說。
這時,羅斯瑪麗注意到這尊女神是被鎖鏈束縛的。鎖鏈亦為石制,與雕像融為一體,因而難以察覺。
狂信徒伸出手。他的手臂長得不像人類,輕易就穿越了荊棘墻,輕撫到雕像面龐。石制鎖鏈開始作響,而雕像額頭閃爍起光芒,一個美妙的圖案隱約顯現——那是印刻形成的前兆。
黑色巨物蠢動著,構成它軀體的方塊在迅速地彼此換位。乍看之下,巨物的形狀沒有改變,但實則其構造已經完全變了模樣。
羅斯瑪麗立即射出十數道鎖鏈。鎖鏈洞穿了狂信徒的身軀,將他刺得遍體鱗傷,卻又“恰好”沒刺到他的要害。
狂信徒只得后退。他的手離開了雕像,于是它額頭的光芒也消散了。
“真可惜。”狂信徒說。“你本來可以獲得新的力量的。”
“然后放任靈魂被你污染?”羅斯瑪麗反問。“傳頌人是對的。你是比‘真理之門’更為危險的存在。”
狂信徒笑得更燦爛了。他身后的黑色巨物陡然膨脹,似乎要吞噬天地萬物。
“謙遜是種美德,真希望你也能擁有它。”他說。“那樣的話,你就不會誤以為自己竟能看透我們了。”
“我沒看透。‘洞察’不是我的強項。”羅斯瑪麗說。“但我是名守護者,所以很擅長辨別危險。雖然我不清楚你所掌握的那股力量是什么、有多么龐大,但我知道,它的意志是吞噬這個世界。”
狂信徒還在笑,不置可否。
“在吞噬這個世界后,”羅斯瑪麗繼續說。“它會繼續污染其他世界。所以,它是奧姆賽因斯的威脅。而你是開啟它的鑰匙,所以我必須殺了你。”
“所以說,你應該學會謙遜。”狂信徒說。“要知道,現在的你,正在我所創造的空間中。”
在羅斯瑪麗的周遭,萬物靜止。
“她和她的神明都幫不了你。”狂信徒看了一眼傳頌人。她如蠟像般一動不動。
羅斯瑪麗試圖撿起法杖,但法杖像是被固定在了地上。她干脆把它們留在原地,就這樣詠唱起了魔法。雷與火立刻貫穿了狂信徒,將他的長條身軀轟得破破爛爛。當然,這樣的攻擊是殺不死他的。
“我很寬容。”狂信徒緩緩卻堅定地向羅斯瑪麗走向。他越過了荊棘墻,任由鎖鏈將自己的身體撕得殘破。“正如最初所說的,我不會傷害你。我想做的,僅僅是引導你的命運。”
他的手即將再次觸碰到女武神塑像。
但他沒有。
因為在那一刻,羅斯瑪麗突然有了種異樣的感覺。
“……雙生之鑒?”
在那一刻,她恢復了超越系的力量。
她不理解這是怎么回事。而她沒有時間去理解這一切,她必須反擊。
“此乃,超越世間之理!”
她手中有劍,而那劍刺向了虛空。虛空中不見狂信徒,狂信徒卻死了。
這一次,他的厄運沒能保護他。
——所謂魔法,即顛覆法則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