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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愛麗兒
  • (烏拉圭)何塞·恩里克·羅多
  • 2349字
  • 2021-09-24 18:08:27

I

1871年7月15日,羅多出生于蒙得維的亞一個資產階級、開明天主教家庭,母親姓皮涅羅·利亞馬斯(do?a Rosario Pi?eyro Llamas),出身于烏拉圭東岸自西班牙殖民時期便顯赫的貴族,父親羅多·哈內爾(don José Rodó Janer)是加泰羅尼亞人(“羅多”是塞法迪猶太人姓氏),經古巴而來,到羅多出生時已經在烏拉圭生活了三十年。(1)

18個月、4歲和11歲的羅多

羅多排行第七,4歲跟隨姐姐伊莎貝爾認字讀書,對文學和歷史顯示出濃厚的興趣。有趣的是,他不僅能夠很快吸收閱讀的內容,而且從小就很有講述的欲望和傳播的意識:在烏拉圭國家圖書館文學檔案庫,以及烏拉圭共和國大學信管系的“烏拉圭作家”網站,可以看到二十余份羅多編寫的“童年小報”(diarios infantiles),其中最早的(可以清晰辨認)大約是1881年2月2日的“政治和文學報”《普拉塔》(El Plata),共兩頁,手繪了多個版塊、字體、花紋,設計了訂閱方式和價格,最重要的是,在引言里表示“善和公正是我們的最高目標”,在致意里用連續的感嘆號高呼“致敬!!團結!!繁榮!!”這時候,他還不到10歲,該仰著一張稚氣而嚴肅的臉。

1881年2月2日《普拉塔》報第一期

更加有趣的是,雖然一般的介紹都會省略這個“幼稚”的階段,或者最多簡單提及羅多與同學編寫的一份半月小報《最初的曙光》(Los Primeros Albores),如果仔細翻閱,可以看到他執筆介紹了富蘭克林生平、紀念玻利瓦爾誕辰百年、摘編1856年廈門某商人被施以不許睡覺的“恐怖刑罰”、加拿大名字的由來、非洲植物奇聞,等等。雖然一條“因課業繁忙”取消科學版的敬告“暴露了年齡”,但整體來說,剛滿12歲的羅多顯然深具放眼世界的胸懷、啟發民智的理想。尤其重要的是,他1883年3—6月的小報都還全部是手抄,但大約8月初問世的《最初的曙光》已經變成了印刷版,四頁的排版設計相當規范,而且在報頭明確了社長、主管,羅多和貝雷塔(M. Beretta)為撰稿人,來自“埃爾維奧·費爾南德斯學校C班”。不難想見,羅多與同伴合作辦報已經相當當真,不僅取得了一定的名氣和認可,而且開始得到機構性的支持。由此反觀,當時的烏拉圭社會享有比較開放、進步的思想和輿論氛圍。

1883年8月6日《最初的曙光》報第二期(第一期首頁缺失)

21歲的羅多

可惜的是,由于父親做生意失敗,又在他14歲的時候去世,家里經濟條件開始惡化,他先是轉入公立學校,后來直接從中學輟學,開始給書記員做助理,之后又擔任了一些公職。

但如同許多“夜幕作家”一樣,羅多成熟、敏感,不滿足于日常渾渾噩噩的狀態,保持著對生活、藝術、美學和道德的高度探測和深入思考,只在跟文人朋友的暢談中,在個人的閱讀和寫作中才能感到平靜。1895年,他開始正式在報紙上發表詩歌、雜文,與朋友合辦《國家文學與社會科學雜志》(Revista Nacional de Literatura y Ciencias Sociales,1895—1897),陸續刊載文章《將要來的人》(El que vendrá,1896)、《新小說》(La novela nueva,1896),嘗試分析當時社會普遍焦慮、沉郁的原因,在世紀末的“救世主”期待中提供另一種精神寄托,倡導建立新的友愛、和諧、和平秩序。

1898年,盡管學位不高,但因為作家、思想家的學力,他受聘蒙得維的亞大學(今烏拉圭共和國大學)教授西方文學。他還代理過國家圖書館館長,但最重要的是,1900年2月,《愛麗兒》出版了,向整個拉丁美洲包括西班牙逐漸擴出漣漪,(2)他的生活,年輕一代的生活,從此變得不同。

1900年初版《愛麗兒》封面

學而優則仕。羅多加入了烏拉圭紅黨(Partido Colorado),1902年擔任蒙得維的亞市議員,但很快于1905年辭職,因為“總感到難以承受的敵意”,一方面滿腹文化上的抱負,一方面感到無法施展,尤其厭倦“議會”(parlamento)變成“聊會”(charlamento)。這不僅僅是他的一個文字游戲,其實也顯示他缺乏有計劃的、堅定的意志去對抗腐敗、暴力和職業政客的詭辯。

實際上,那一時期的烏拉圭在紅黨首領、后來當選總統的何塞·巴特列—奧多涅斯(3)治下,取得了相當長足的進步,政治上政教分離、發展民主、改革憲法,經濟上加強國家干預、國有化和民族工業發展,重視農業、提高農業技術,社會方面頒布一系列先進的勞動法案(實行八小時工作制、支持工人罷工、允許公立醫院外科醫生退休等),普及中學教育并推動各領域多層次教育的發展(如創建盲人學校)。(4)可以說,正是這一時期的社會發展讓烏拉圭獲得了“美洲瑞士”的類比——但羅多對這股潮流持審慎的態度,比如,打擊外國資本使得英國對烏拉圭的控制減弱,卻難道不是加深了對美國的依賴?(5)1906年,他發表了新作《自由主義和雅各賓主義》(Liberalismo y Jacobismo),跟巴特列日漸疏遠,盡管一年之后重回政壇,仍然出現一些精神上的抑郁癥狀,1908、1910年再度擔任議員和此后的寫作,如《海神普羅透斯變幻的動機》(Motivos de Proteo,1909)大量討論人格的轉變,志業、能力、意志和信仰,都是在以一種樂觀主義的表象勉力對抗內心的悲觀。

38歲的羅多

也許可以說,比起在眾人面前大放異彩、一呼百應,羅多更多地希望與世俗名利保持距離,就像《愛麗兒》中的導師,總愿將自己的教誨寄托在精靈的光環之下。1913年,他出版了另一部重要文集《普洛斯帕羅瞭望臺》(El mirador de Próspero),之后致力于總結和鉆研“最重要的五個西語美洲人”,其中成文的包括魯文·達里奧,(6)西蒙·玻利瓦爾,(7)胡安·蒙塔爾沃。(8)由于健康每況愈下,他向當時在阿根廷出版的雜志《面和面具》(Caras y Caretas)申請擔任通訊記者,1916年7月14日出發歐游9個月,不斷寄回他在西班牙、法國、意大利的見聞和交往(1918年結集出版(9))。這個短短的時期內,盡管,或者也許正因為此前是堅定的“歐洲派”,羅多日漸流露出對西歐文明國家深深的失望,以及一戰期間沉痛的悲愴(“對英雄主義和光榮的惡心”)。(10)

1917年4月初,羅多住進西西里島巴勒莫一家豪華酒店,原本打算再前往巴黎,不料于5月1日上午病發去世,終年45歲。(11)他的遺體三年后被帶回祖國,葬于蒙得維的亞中央公墓先賢祠,位置在19世紀著名作家、外交部長胡安·卡洛斯·戈麥斯之下,正對烏拉圭民族英雄阿蒂加斯。(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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